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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39:51 作者: 愁雲傷疤
    池淵應他,「嗯。」

    「還想...還想要聽,你再表揚我幾句好不好?」

    池淵笑笑,「杭宣一點兒都不頑固,不僅乖巧,還聰明,杭宣特別可愛,總是讓人放在心上惦念著。」

    杭宣嘟著嘴,把空瓶子摟的更緊,眼睫沾濕了幾點。

    「池淵,我...我今天好難過。」

    池淵說,「我知道,從給你打電話時就知道。」

    杭宣眨巴眨巴眼睛,扭過頭也不知道衝著哪兒喊呢,「老闆,要喝酒!」

    池淵服了。

    算了,他低笑了一聲,反正有自己看著,就隨他高興好了。

    池淵晃著半杯啤酒,仰頭喝下去,慶幸自己幸虧是來了。

    杭宣一杯接著一杯灌自己。

    「怪不得那誰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呢。」

    池淵被逗笑,「誰啊。」

    「李清照吧?現在...還有我。」杭宣嘟囔,「我,我今天穿了最喜歡的一衣服,我以前...以前都是辰辰買了新衣服,我撿他剩下的穿...」

    杭宣看向池淵,水光流轉的眼睛帶著迷茫,「池淵,我、我今天好看嗎?」

    池淵拿紙給他擦擦嘴角,「好看,好看到讓我擔心了一整天。」

    「我以前...我不好看的,都是短的都是舊的,我也想要新衣服...」杭宣又喝下一杯,只覺得飄飄欲仙,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我今天...我特別想炫耀,我聽到辰辰說喜歡我的羽絨服,我...我也喜歡,是池淵給我買的...」

    「可我一點都不開心,我好難過...他的學校好大啊,我們走了好久,學校里還有澡堂...不、不是...是禮堂,辰辰說,他就是站在禮堂的舞台上,拿的獎學金...」

    杭辰抽抽鼻子,「我也能的,池淵...我也能拿獎學金的...我學習可好了,我總是第一名...」

    池淵聽他憋著嗓子,忍的眼角一片水紅色,心疼的要命。

    「你知道我...我...」杭宣突然笑起來,帶著哭腔,還冒了個鼻涕泡。

    池淵又拿紙給他擦擦鼻子,耐心的哄他,「想說什麼?我聽著呢,你慢慢說,不著急。」

    杭宣扁嘴,這回直接拿著酒瓶吹起來。

    「我...我不想生孩子...我媽總跟我說,說...說我沒用,說我早晚就是潑出去的水,就是給男人生孩子的...給別人家傳宗接代的...」杭宣委屈的掉了連串的眼淚下來,「他們趕緊就生了辰辰,說...說辰辰才是,是...是杭家的孩子。」

    池淵都氣笑了。

    杭宣擼起袖子,胡亂用胳膊抹了抹臉,「我就、就甘心嗎?我今天...我不是都會嗎,我姑娘的作業,我都會做...就是因為我能生小寶寶,我就...就成了聘禮的交換嗎...」

    池淵都不敢想像他爸去提親時的場面,氣悶的喝了一大口酒。

    「什麼都是辰辰的,我就...就等著被換成錢...我好憋屈,我,我其實有好多好多怨氣的,忍的我心裡好疼。」

    「我也想出去...我媽,不讓...我爸抽菸,抽的快要死了的那幾年,家裡好窮...我就去給別人做飯,流水席...結果呢,辰辰上了大學,要用錢...就把我,把我賣了...」

    「我媽,我媽她...」杭辰低聲的苦笑起來,「以前不讓我走,總是鬧...要我陪著她...我、我真是...可是等我去了池淵家,她立馬就...就和那誰搭夥過日子了...我真是...」

    杭宣說了許多話,又抱著瓶子灌自己。

    他打著發泄的小嗝兒,喃喃道,「要不是我爸死了,家裡沒錢...我也,也不會輟學...我也許,我也許...」

    池淵張了幾次口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最後才說,「你也許就不會遇見我了。」

    杭宣懵了半晌,腦袋費勁巴拉的終於轉過彎兒,趕忙搖搖頭,搖的他一陣強烈的暈眩,差些歪到椅子下面去。

    「那、那不行!」杭宣嚷,聲音不大,儘是急切,「我...我不能、不能錯過他...我喜歡池淵,我...我那麼喜歡池淵...不行的...」

    四十五.

    池淵都愣了。

    杭宣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酒精上頭讓他的情緒被放大了無數倍,放肆的吞噬掉他。

    不知道腦補到了些什麼可怕的東西,杭宣顫著手捉在桌邊,把人家的一次性桌布抓了長長的五道口子。

    他難受的抽噎,盈滿了淚水的眼睛裡遍布驚慌,嘴角喃喃的不斷重複著「不行的」,樣子可憐至極。

    池淵卻笑嘆出來。

    他抬手又抽了幾張紙巾,幫哭花了小臉的人又擦鼻涕又擦眼淚。

    「不哭了,乖乖的。」池淵溫柔的哄到,「你現在就和池淵在一起呢,不哭了,嗯?」

    杭宣還是哭,抽抽噎噎的。

    池淵無奈,心裡分不清是疼還是軟,大約各占一半吧。

    他誘哄著問,「什麼時候喜歡池淵的?」

    杭宣垂著眼睛,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手又抱回酒瓶子上,無措的摳在貼紙上。

    「餵我吃...吃元宵,吃了三個元宵。」

    池淵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所以根本就不是他把人撩到手的嗎?

    甚至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兒嗎?

    那麼早的時候,他才剛回老家,那時他對杭宣只覺得心疼,還有帶著同情的心酸。

    池淵懊惱的低罵了一聲,仰頭喝酒。

    杭宣兀自的吐露心緒,沉浸在剖白心意的小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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