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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39:51 作者: 愁雲傷疤
    杭宣縮在被窩裡,只露著一雙長睫顫動的眼睛,聲音埋在棉被裡,顯得悶悶。

    「我知道是什麼樣子。」

    池淵莞爾,一瞬間覺得心裡很軟。

    其實杭宣不知道,但他可以幻想。以前是求而不得,現在是怕自己貪心不足。

    池爹在去他們家提親的時候,幾乎要把池淵吹到天上去,杭宣沉默著無言,反正他只是這五萬塊錢和幾頭豬牛的交換物。

    可是他發現,池淵特別好,比他爹吹的還要好。

    杭宣很喜歡,短短几天的相處,就讓他喜歡到不知所措。

    已經足夠了。

    後來池淵息屏了手機,在一屋子濃重的墨黑里,杭宣說,「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不頑固。」

    池淵懵住,小半晌才明白過來,他溫柔的彎起嘴角,「嗯,我知道。」

    杭宣又說,「我,我是你的,我會聽你的話。」

    堵車了。

    街景緩慢的流動,比雪花落的還慢。

    池淵搓搓他的兩個黑眼圈,心煩意亂。

    他捂住整張臉,壓抑著無聲的哀嚎。

    真是...

    說好的眼不見心不煩呢?

    十三.

    初八。該上班上班。

    池淵癱在轉椅里左搖右晃,舒憂敲門進來時就看到他們公司的老闆這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老闆,新年好。」舒憂把資料放到桌上,「這麼頹廢,我們公司是要垮了嗎?」

    池淵頂著他就沒下去過的黑眼圈瞥舒憂,「快了,趕緊跳槽吧。」

    舒憂攤手,「那容我最後一次為老闆效勞,今天早餐想吃什麼?」

    池淵捏著眉心,「就拐角那家店,隨便買點,沒胃口。」

    舒憂買了白米粥和小蔥雞蛋餅。

    池淵直接就笑了,「你怎麼不買元宵呢?」

    「本來是要買元宵的,可是那隊太長了,好冷,懶的排。」

    池淵舀了勺粥,稀湯寡水,一點兒不濃稠。

    他把勺子一扔,雞蛋餅更是看都不想看。

    舒憂納悶了,「以前沒見你這麼挑剔,過個年怎麼火氣變的這麼大?」

    池淵捏著眉心,「糟心極了。」

    舒憂來了興趣,「說說。作為全能助力,聽老闆吐苦水也是工作內容之一。」

    池淵捏緊了眉心,咋說?

    他揮揮手,「把粥扔了扔了。」

    舒憂怎麼提著早餐進來的,這會兒就怎麼提著原封未動的早餐離開。

    關門前,他露個腦袋,問,「老闆,要給你買箱太太靜心口服液嗎?」

    上班第一天,渾渾噩噩。

    池淵覺得自己八成是廢了,晚上回家就把自己泡進浴缸里,有些委屈。

    他爸搞出來的破事兒。

    他是最無辜的一個吧。

    可是越想杭宣,越覺得難受,幾乎要窒息。

    池淵嗤笑一聲,撩起水洗了把臉,「你也真夠混帳的。」

    想想他說了多麼混帳的話---你就應該堅持下去,讀完高中,考得遠遠的,離開這個混蛋地方。

    可真是把他給牛逼壞了。

    噁心至極。

    當時杭宣沒掀了水桶淋他一身,那是杭宣脾氣好。

    池淵完全沉到水面下,憋足了兩分鐘才起身。

    「混帳。」他又低罵了一遍。

    十四.

    元宵節,正月十五,二月十四。

    池淵在開車拐進CBD時就瞅見了舒憂,不知道他撅個屁股在路邊鼓秋什麼。

    等進了辦公室,池淵就知道了。

    池淵簡直要服氣,「舒助理。」

    近來池淵的脾氣都不大友好,舒憂聽他這麼一叫喚,心有點慌。

    池淵接著說,「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今天元宵節,還下著這麼大的雪...」

    「所以?」

    「所以我看到有個老奶奶坐在路邊兒賣這個,就五塊錢一個,我就都買了,分給我們二十幾號員工當做禮物,剛剛好分完。」

    池淵:「... ...」

    「我特意選了最好看的小船留給你。」

    池淵原地轉了兩圈,煩的要爆炸,「我問你。」

    舒憂說,「你問。」語氣誠懇,希望能順了他們老闆炸起來的毛。

    「我問你...我...我問你啊...我...」

    舒憂見他幾次欲言又止,也不敢催。

    最後池淵靠在桌邊,笑嘆了一聲,自嘲似的。

    「算了,你出去吧。」

    辦公室里只剩下滴答的秒針聲。

    池淵拿起那個手編的小船,好像和杭宣的那隻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小小的一隻,很輕,他放在手心裡看了一會兒。

    想到杭宣說「眼不見了才心不煩」。

    謊話。

    他的心煩從未停止過,直到現在看見這隻小船。

    池淵掏出手機,給他爸撥過去。

    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信號不是太好,也許是山里也在下著鵝毛大雪的緣故。

    池爹說,「兒啊,這才走了幾天就想著來電話了?」

    走了幾天?走了十一天了。

    對比往常一個多月才一通的電話來說,的確是「才幾天」。

    可這幾天過的真漫長啊。

    「爸,家裡冷嗎?」

    池爹像見了鬼,「問的什麼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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