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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七歲的男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哪怕心智不成熟，力氣也跟個大人差不多了。

    蘇璃被蘇凱文抓得肩膀生痛，連聲叫痛了幾下，嚇得蘇凱文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先出去，一會咱們去吃燒烤，我記得老六燒烤那個毛肚還挺好吃的，一會姐請你吃。」蘇璃聽到門開合的聲音，才從床上爬起來，照了照鏡子，自己看著比想像的好，就是鼻子有些紅，眼睛還沒腫起來。

    她從箱子裡翻出來一件厚厚的大毛衣，保暖褲外面又套了一條羽絨褲，在北城呆時間長了，她有些不適應佳城的寒冷，也越來越經不住凍了。

    走出房門，蘇凱文已經穿好衣服，蘇璃跟蘇父和王秀麗打了聲招呼。

    王秀麗熱情的讓蘇璃早點回來，蘇父只是點點頭，來了句注意安全。

    姐弟倆出了門，外面寒風刺骨，蘇凱文已經比蘇璃高出了半頭，蘇璃躲在蘇凱文身後，手抓著蘇凱文的胳膊，風被蘇凱文擋住了不少，蘇璃的心又舒服了不少，不管怎麼樣，還有個弟弟關心她。

    從蘇家到老六燒烤走路也就十分鐘，東北人喜歡吃燒烤喝啤酒，哪怕數九寒天了，也只喜歡喝涼啤酒，主要是因為有暖氣，燒了暖氣的屋子裡又干又燥的，喝點涼啤酒打打酒嗝，整個人都說不出的舒坦。

    蘇璃點了十個肉串、四個雞翅、四個干豆腐卷、一盤烤金針菇、一鍋毛肚、還點了兩瓶啤酒。

    她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剩下的連同酒瓶子都放在蘇凱文面前。

    肉串還沒上，蘇凱文便先喝了兩杯啤酒，打了酒嗝出來之後，肉串也陸續上了。

    面前的蘇璃正替兩個人剝大蒜，白胖胖的蒜頭在她的指尖下一粒粒地被放在桌子上的小碟子裡。

    蘇凱文拿起一個肉串，用紙巾替蘇璃擦了擦鐵簽子的尖頭，然後用筷子將肉擼到蘇璃面前的碟子裡，他也倒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身邊有些同齡的女孩，都喜歡男朋友在吃燒烤的時候，這麼體貼的對她們。

    蘇凱文將日常所學，捎帶著用了蘇璃身上，姐弟倆個除了那次蘇凱文出事時多說了兩句話，其他時間他們真沒什麼交流。不是心裡沒有對方，而是太長時間不說話了，太長時間不去試著關心對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關心了。

    蘇璃夾起一塊肉放在嘴裡嚼了嚼，覺得不過癮。

    「你知道為什麼都叫擼串嗎？」蘇璃說著拿起一串肉來，用紙巾擦掉尖頭上的炭灰後，她將肉串往盤的邊緣一擋，一串肉都被聚集在簽子頂部，蘇璃一口下去，一串肉都進了嘴。

    「這才是擼串……香……你試試……」蘇璃大口嚼著肉，煙燻火燎的烤肉香，夾著辣椒孜然，唇齒留香，滿滿的滿足感。

    蘇凱文對蘇璃粗魯有點接受無能，這個姐姐太漂亮，他帶過幾個同學回家，看到過蘇璃的男同學沒有一個不想著往他家跑的，蘇凱文從那時候就覺得當個漂亮姐姐的弟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作為蘇璃的弟弟，蘇家未來的主心骨，以後姐姐在外面受了氣，出頭的肯定是他這個蘇家的男人。

    在他心中，蘇璃一直都是漂亮的、柔弱的、容易受傷的。

    有這幾個詞打基礎，那蘇璃肯定也是……

    總之不會是粗魯的，不會一口就吞了一整串的肉。

    連著擼了幾串肉，蘇璃喝了一小口啤酒解了解膩。

    「姐知道你想問什麼，姐只能告訴你，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算什麼，總之不是包養那麼簡單。

    說交往呢，差距又太大，反正我也想不清到算什麼，不過姐能確定他沒結婚，也沒有女朋友，對我也挺好，雖然霸道點，但是人還算講道理……」

    蘇璃說到這，想起自己為了回家，被弄得那一身青紫得印子。有些少兒不宜的哪怕是親弟弟她也沒法說，她總不能讓蘇凱文替她要回去吧，雖然仔細想想那個畫面很帶感。

    蘇璃深深鄙視了自己罪惡的想法。

    「他會跟你結婚嗎？」蘇凱文倒是很會一針見血直奔主題，也許男人無論是多大歲數的男人，都喜歡說話直白乾脆利索，一點情面都不留，生生的撕開一切好聽的偽裝，釜底抽薪的想要得到最重要的核心問題的答案。

    「也許不，但姐姐跟你保證，無論如何，姐姐不會做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無論什麼理由，什麼過程……」

    蘇璃堅定地看著蘇凱文，眼中的光亮像是天上的兩顆星星，那麼亮那麼透徹。

    ＊＊

    宋園，宋冕晟面對著空蕩蕩的臥室，頗有些孤枕難眠，手機里剛收到一張照片，是蘇璃和蘇凱文在那不大的小店裡吃燒烤。

    那紅艷的嘴唇，油油的光光的，讓他真想上去嘗一嘗，那烤肉的香氣會不會像她的嘴那麼誘人。

    在照片周圍，是幾個男人躍躍欲試不懷好意的目光，宋冕晟揉揉眉心，才放她走一天，他就擔心了，還有十多天也不知道該怎麼熬過去。

    ☆、第24章 三十

    第二十四章

    姐弟兩說了不少話，除了宋冕晟這件事情，其它的都是一些雜七雜八沒有中心思想的事情，廢話雖然無意義，卻最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蘇璃因為高興，又喝了幾杯啤酒，蘇凱文從小不學好，酒量是練出來的，兩人結帳的時候，啤酒總共喝了有8瓶之多。

    結帳的錢數倒是很吉利168一路發，老闆要給蘇璃抹零，蘇凱文一看這數字，主動拒絕了。

    蘇凱文自從出事後就不怎麼在外面瞎混了，不過以前養成的習性還是有點改不了，在外面混過的人多少都有點迷信，他覺得這個數字很旺他，尤其在過年這段日子裡，一路發發一年，八塊錢值得掏。

    兩人回到家，蘇父和王秀麗已經睡了，客廳還亮了一盞燈，燈光微弱，暈黃的顏色很溫暖。

    蘇璃看了一眼蘇凱文，她這是沾了他這個弟弟的光。

    白天在火車上睡了覺，到了睡覺的點反而沒了睡意。

    蘇璃回到房間，拿著電話追美劇，不少都要求有會員vip，連著幾個美劇都看不了，她又想起宋園的好了，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有了差距就感受到不同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蘇璃現在就有些擔心到了跟宋冕晟分手的日子，她恐怕要好好適應一段時間。

    第二天就是三十，是個合家歡的日子。

    一大早，蘇父又出門買了點年貨回來，許是蘇璃帶回來的東西為家裡省了一大筆錢，蘇父和王秀麗今天買東西的時候格外的慡快。

    過了中午，王秀麗就忙活著做年夜飯，蘇璃也不好意思什麼也不干，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廚房門口，幫忙擇菜。

    蘇凱文下午出去了兩個小時，回來的時候，拎著一大卷鞭炮，上面寫著五萬響。

    王秀麗心痛錢，覺得炮仗是最沒用的，用煙一點，幾秒鐘就完事了，嘴裡嘮嘮叨叨的說了蘇凱文好幾句。

    直到蘇凱文不耐煩甩了臉子，王秀麗才閉上嘴。

    蘇父看到氣氛不對，出來打了圓場，哄了哄這個，又勸了勸那個，氣氛一下子就恢復了。

    這整個過程都沒蘇璃什麼事，蘇璃默默地擇菜，覺得自己像是個背景似的。

    雖然只有四個人吃飯，王秀麗也忙活了一大桌子。

    不得不說，王秀麗的手藝還算可以，比不上外面的大廚師，但也稱得上色香味俱全

    蘇璃一直都與王秀麗不冷不熱的，王秀麗的好手藝，她自然沒有學到。

    開飯時，蘇璃夾起一塊排骨，不由得想，如果她能給宋冕晟做個菜讓他嘗嘗，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蘇璃的腦袋突然間就清醒了，她敲敲自己的腦袋，自己都想什麼呢，宋冕晟什麼沒吃過，什麼沒玩過，她做的飯他怎麼可能看到眼裡，說不定他連舔一舔都覺得委屈了他的味蕾呢。

    吃過飯，王秀麗將桌子撿下去，端了一盆攪好的餃子餡，一家人邊看春晚邊包餃子。

    以往過年，蘇家也會包餃子看春晚，不過每當這時候，蘇璃都會回自己的屋子裡看書或者玩手機，蘇凱文也只會進屋玩電腦。

    春晚對年輕的人吸引力實在是太低了點。

    不過今年，蘇璃和蘇凱文都沒進屋，蘇凱文端著一盤瓜子在沙發那坐著嗑，蘇璃幫著擀餃子皮，擀了幾個發現，自己的這個皮不是薄了就是厚了的，索性放棄這個技術活，變為包餃子。只是這餃子她包的也大小不一，有些畸形，後來乾脆被王秀麗客氣「請」去沙發上陪蘇凱文一起看電視了。

    眼看著過了十點，外面已經陸陸續續的有幾聲炮仗響，想必是誰家大人領著孩子在外面玩呢。

    「蘇璃，燙幾個硬幣吧，今天咱們包幾個帶錢的，看誰有福氣。」王秀麗突然開口喊了蘇璃一聲。

    「哦……」蘇璃應了一聲，拍拍褲子上沾著的瓜子皮，去廚房拿了一個碗，翻了十個硬幣

    出來。

    用開水燙過後，她將硬幣給了王秀麗。

    王秀麗接過硬幣，小心地包在餃子裡。

    蘇父也沒閒著，將包好的餃子放在窗戶外面自己搭的小置物架上凍上，佳城夜晚的溫度低，有零下二三十度，餃子幾個小時就凍硬了，凍好後放在食品袋裡再放入冰箱的冷凍室，過年在家懶的做飯，煮幾個凍餃子，就能當一頓飯。

    最後包的這一蓋簾加了硬幣的，是留著晚上鐘聲敲響時吃的，包好後就放在廚房。

    三十就是這樣，忙活忙活時間就過去了，餃子剛包好，看個壓軸的小品，基本上就到了十二點。

    王秀麗和蘇父又開始忙著熱菜，燒水煮餃子。

    蘇璃和蘇凱文則跟大多數家裡的孩子一樣，只要坐著看電視，一會帶著一張嘴就夠了。

    越是臨近敲鐘，手機便越是繁忙。

    屋子裡的四個人，手機此起彼伏的響起，不用看都知道是拜年的。

    這裡面響的最少的就要屬蘇璃了，她人緣不好，男人做不成戀人，女人做不成朋友的，真正能聯繫的人少之又少。

    簡訊最多的要數蘇凱文，一會一響的，沒一會就見蘇凱文拿著充電器出來，邊充電邊看簡訊。

    蘇璃見蘇凱文翻得熱火朝天的，自己也拿著手機翻了翻，有些號是認識的，一看信息便知道是格式化的群發。

    還有一些是陌生號，不知道發信息的人是誰。好在，現在誰都不會單純的認為，別人理所當然的認識你，這種拜年簡訊上面都會署名。

    所以說拜年的簡訊除了送上祝福，還有一個非常重要不可忽視的作用，豐富通訊錄有沒有。現在這智能機太不靠譜，說不定什麼時候一抽風，辛辛苦苦存的電話號就沒有了，沒備份怎麼辦，過年千萬要記得存號碼呀……

    蘇璃就通過簡訊存了不少號，有中學同學的，初中的，還有大學的。

    正點鐘聲響起，簡訊更活躍了，外面的鞭炮聲齊發，震耳欲聾的連電視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蘇凱文也穿上衣服，眼睛盯著蘇璃，示意她穿衣服和自己下樓點鞭炮。

    蘇璃對這種叮咣響的東西其實不感興趣，又不想掃了蘇凱文的性質，好不容易她又從這個弟弟身上找到點親人的感覺，自己也不能不去維護，關係都是處出來的，哪怕是血緣關係，也需要相處才能親近，要不為什麼都說養恩要比生恩重呢。

    走出單元口，門口的空地上，站了不少人，鞭炮也有長有短。

    蘇凱文將這一卷拉開，在地上鋪了長長的一溜。

    蘇璃站得遠遠的，雙手捂著耳朵，眼睛緊張地看著蘇凱文點鞭炮，捻子被點燃後，蘇凱文跑到蘇璃身邊。

    鞭炮熱火朝天的響了起來，熱熱鬧鬧帶著人們的美好和嚮往響著，祝福人們在新的一年裡日子紅紅火火，驅除邪晦，倖幸福福，平平安安。

    鞭炮燃盡，在空地上留下紅彤彤的碎紙屑，兩人又看了看幾個鄰居放的大煙花，蘇璃才跟蘇凱文上了樓。

    進了屋子，餃子已經煮好了，桌子上除了餃子還放著剛剛沒吃完的菜，辣椒油，蒜泥，醋，醬油也都擺了上來。

    蘇璃給自己的碗裡倒了點陳醋，放一勺子蒜泥，晚上她吃的挺飽的，不過守歲的餃子一定要吃才吉利。

    「看看咱們誰吃的硬幣最多，都在這了。」蘇父端了最後一盤子餃子出來，也跟著坐下來。

    蘇璃第一個餃子就吃出了硬幣，最先討了一個好彩頭。

    隨後蘇凱文，蘇父和王秀麗也都吃了出來。

    原本只想吃幾個意思意思，為了吃硬幣，蘇璃硬是吃飽了撐的有些難受。

    好在蒼天不負苦心人，她雖然吃的不是最多的，硬幣卻被她吃出六個來。

    羨慕得蘇凱文眼睛都有些熱了。

    蘇凱文吃得肚子更撐，卻沒有蘇璃的好運氣，六是多順的數字呀。

    餃子吃過後，蘇父王秀麗又忙著收拾桌子。

    眼看著春晚也到了尾聲，對於現代人來說，這也基本上就算守歲了。

    四個人不約而同得回到房間，蘇璃的手機還沒堅持到十二點就沒電了，客廳就一個插座，被蘇凱文占了，她就把手機留在房間裡充電。

    隨便掃了一眼，三個未接來電，都是宋冕晟打的，除此之外，宋冕晟還發了一條簡訊，讓她忙完回電話。

    看下時間，從發簡訊的時間看，足足過了一個小時。

    蘇璃不打算回了，宋冕晟這點也應改睡了吧。

    剛想著，電話便又響了起來，來電的是宋冕晟。

    「進屋了？」宋冕晟那邊的很安靜，幾乎聽不到鞭炮的聲音。

    「嗯，你怎麼知道？」蘇璃覺得宋冕晟真神通廣大，這都能猜出來，她剛進屋還不到五分鐘。

    「gary說春晚結束了，我猜你就有時間了，剛剛怎麼沒接我電話，是沒聽見，還是怎麼了？」宋冕晟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沒有往日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