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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35:04 作者: 鹿夭大人
    江樓呆住,微微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冷冽的眼睛,臉是淡漠的,沒什麼表情,被紅酒潑到也沒有露出不悅的意思。

    「江樓。」

    那人緩緩開口,不容置疑的語氣。

    這回江樓沒有感覺到奇怪,雖然自己也沒有見過他。

    他突然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心慌的厲害,不自覺就往秦離那邊靠了去。

    秦離也是一副不安的樣子,站在他們跟前的這個人,氣場太強大了,光是看你一眼就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更何況,他似乎一直盯著江樓呢。

    第28章27

    意識到自己可能存在危險時,作為地面上最碩大的鳥類----鴕鳥,會毫不猶豫地把頭埋入沙堆里,以為自己眼睛看不見就是安全的了。它甚至忘記了自己有兩條頎長有力的腿,全力奔跑狀態下速度足以擺脫敵人的攻擊。

    如果不是把頭埋藏在糙堆里坐以待斃,鴕鳥以自身能力躲避猛獸攻擊是綽綽有餘的。

    心理學家將這種消極的心態稱為「鴕鳥心態」,喻義逃避事實,自欺欺人。

    鴕鳥逃避事實的下場只有一個----被敵人毫不猶豫吃干抹淨,人卻似乎有些不一樣,他可以躲在黑暗陰晦的地下室某個角落裡捂住耳朵,假裝聽不見外面接二連三響起的慘叫聲跟槍聲;還可以瑟瑟發抖地在cháo濕的地上拼命爬行,以避免接觸那些不知道從哪裡淌出來的大片大片粘稠模糊的東西。他還不至於立刻被幹掉。

    然而可供爬行的地方越來越逼仄窄小,濃烈郁腥的氣味跟了他一路,慢慢浸濕破爛不堪的衣褲,cháo乎乎地貼在皮膚上,疼痛的感覺終於顯了出來,逃避現實坐以待斃的人,再也躲不下去了。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吱呀一聲壓得他心頭狂跳,撐起身子想往牆角里縮,來人快走幾步來到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獰笑著在他臉上掐了一把:「做了那檔子事還敢留下來,真以為主人不會殺你?」

    說著壞心眼地戳了戳他扭曲的胳膊關節,聽著身下人微弱的抽氣聲,那人冷笑:「沒扭斷你的脖子是想找到江少爺,你再不肯說的話----」,又揪起了那頭銀色的長髮,湊近了腆著一張諂笑的嘴臉:「等主人徹底放棄了你,你還活的成麼?等到那時候,嘿嘿……」

    「滾!」

    泛著油光的猥瑣嘴臉令阮臣一陣噁心,使出全身力氣伸腿踢向他:「我就是死也輪不到你們這群雜碎----」

    「啪!」

    帶著挑逗性質的五指掃過去,不輕不重的力度也足以讓阮臣軟下身子急促地喘息。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最輕微的觸碰都能讓透支的身體感受到極端的疼痛,就像腳尖懸在山崖邊上的人,任何風吹糙動都能給他帶去致命的打擊。

    阮臣微微仰了脖子盯著小窗子外透進來的光亮,一束一束地照在他蒼白凋零的皮膚上,即將凝固的血液也泛著暖黃的光,真實的溫度和著持續不斷的慘叫聲從牆壁外面傳過來,他不知道是否該慶幸自己還活著。

    如他所願,主人沒有殺他,可也不是因為捨不得,只是覺得他或許知道江樓的下落,這才硬生生將掐在脖子上的手移到了胳膊上,咔噠一聲,似乎在宣告他今後的命運。

    沒有任何解釋的機會,連接兩天的酷刑折磨的他體無完膚。他從來不知道折磨人還有這些手段,身心都像在油鍋里滾過,尖銳刺骨的疼痛逼的他連喘氣的空檔都沒有。

    不如死掉算了,無數次被打的死去活來的間隙,阮臣腦子裡都會冒出來這個念頭,空想空想,想出來的羈絆,它終究不是真的情感!

    「你以為你有選擇的權力嗎?」小兵站起身踢了他一腳,居高臨下地欣賞著他絕望的表情,內心裡是藏也藏不住的狂喜。

    他和阿陳被指派來看管阮臣,就在剛剛阿陳被主人喊走了,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小兵不加掩飾地地打量著阮臣,偷偷盤算著如何收拾他。

    阮臣15歲來到凌家,不得不說是個較為特別的存在。他小小年紀一股子狠勁,為了主人連命都能豁出去,當然作為一個保鏢兼殺手,這些職業素養是必備的,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那種奮不顧身,是存了幾分不正當的心思的。

    年齡尚小便能豁了命去愛一個人,這日子再久點,恐怕要什麼都交出去了的,連人帶魂,死死地束縛在這份愛裡面,命也算不得什麼了,他的思想他的靈魂,都不再屬於自己。

    小兵跟那些不正經的保鏢一樣,垂涎阮臣很久了。

    第29章28

    只是他妖媚而不下/賤,風流卻也不yín/盪,在這種事上似乎很有一套自己的原則。任那些保鏢如何討好暗示乃至明里威脅恐嚇,也不見他能屈服分毫。等他漸漸長大了便學會報復,往日裡那些喜歡揩油的都叫他尋著機會收拾了個遍。出任務的時候誤傷了胳膊誤撞了腿,都是些沒法揪明的事兒。

    他任務做的越來越漂亮,主人自然有意無意地護著他。慢慢地他在凌家的地位也就高人一等了,再做些盛氣凌人的事情,也沒人敢吱聲。

    長久的庇護下,他也長得越來越漂亮,然而礙於他妖嬈又狠毒的性子,保鏢群里暗生的情愫也都變了味兒,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幻想著要報復他,狠狠地蹂/躪他----用他們那種下作的方式。

    小兵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也是個只敢跟在老大後面起鬨的屁孩子,他生的塊頭大,膽子卻小如鼠,平時在下人堆里沒幾個瞧得起他的,使喚他跟使喚傻狗似的。可如今他覺得自己神氣了,他望著靠在牆上要死不死的阮臣,突然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我還沒有蠢到自己送上門讓人作踐的地步!小兵咧起嘴角乾笑幾聲,蹲下身子撩起阮臣的頭髮,用袖子擦著他臉上的血漬。慢慢地,那張透著五指紅印的漂亮臉蛋就顯了出來,小兵目眩神迷地盯著他的臉,湊過去嗅他身上的味道,鼻子自動過濾掉周邊的血腥味,小兵聞到了清甜舒慡的香氣,足以讓他喉間乾澀下身蓬勃的香氣。

    「你比女人還香。」

    小兵說著將手伸進他的衣襟里,嘴裡不住地嘟囔些污穢的言語,另一隻手也越來越放肆,順著脊椎溜到了大腿上,就要來扯他的褲子。

    「我還沒死呢。」

    阮臣貼著他的耳朵輕聲提醒:「你現在做的,以後可要加倍還回來。」

    小兵愣了片刻,隨即有些氣急敗壞,他順手抽了阮臣一巴掌,罵道:「去你媽的,你還當自己是老幾?等江少爺找回來了你也就活到頭了!」

    阮臣靜靜地看著他,蒼白浮腫的臉龐印在黑暗的牆壁上有著刺目的驚悚,他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眼睛裡藏著啐了毒的光:「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鬼魅般的餘聲迴蕩在cháo濕晦暗的地下室里,小兵盯著他嘴角流出來的血漬,心裡突然發起了毛。

    他膽子小,怕人更怕鬼。

    然而還要強撐著去推搡阮臣,粗紅著脖子朝四周張望:「你少唬人了,你死了我為什麼活不成?」

    「因為----」阮臣說著嘴巴里溢出了更多的血,小兵又是一陣驚慌,他那一巴掌還不至於打出這麼多血,除非----

    「啊----」

    小兵瞬間跳了起來,連滾帶爬地逃向鐵門,胡亂刮下了幾行鐵鏽,咯吱咯吱的聲音十分刺耳。

    邊跑邊哭喊:「來人啊,他自殺了!快來人啊----」

    小兵的叫喊並沒有引來多少關注,下人們提心弔膽地等著被提去審問,主人已經連著殺掉好幾個人了,這樣暴戾的舉動令他們不得不驚恐起來。自己的命都管不了了,還有閒心去管別人的死活?說到底,要不是他跟外人串通聯合將人帶出去,他們這些嘍囉又哪裡會跟著遭殃?

    恨都來不及,怎麼會去救他!於是一通呼喊除了給小兵招來幾個大嘴巴子和怒罵,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小兵咬著牙挨完打,一張粗糙的大臉更顯得猙獰了,那些人看著糟心,又因為實在沒有心情再作弄他,你推我推地又將他趕了回去。

    「死就死了罷,做什麼興師動眾,自己的命都顧不得還管那破事兒!」

    「他就是賤命一條!媽的,那監控絕對是他整壞的,害的老子跟著遭殃。要不是今天實在沒心情,老子非要去折騰他一通,操,端了這麼多年了,骨子裡不還是個賤/貨!」

    「……」

    小兵喘著粗氣跑回到地下室里,入眼就是大灘大灘的血,他不由得瑟縮了幾下,臉燒的又燙又腫,心尖都在打著顫。可說到底這都是他惹出來的,唯一可能有線索的人要是真死了,主人還能饒得了他麼?

    小兵眯著眼快步走過去,提了一口氣將人從血堆里拽出來,抱到懷裡試了試呼吸,好像還沒死。小兵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臉,這傢伙,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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