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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35:04 作者: 鹿夭大人
    他的私生活極其乏味,興趣愛好幾乎空白,唯一喜歡的就是待在實驗室里研製各種奇怪的藥。

    何林原先跟著凌老爺子在部隊當軍醫,退休後就來到了凌家接私活兒。

    他是江樓的私人醫生。

    他對江樓身體了解的甚至比凌落還要多,每一片受傷的肌膚,每一塊結痂的疤痕,何林閉著眼都能摸出來。

    反覆折騰,全年無休。

    「老師你去哪?」陽光清慡的少年自器材中間抬起頭,目光有些疑惑。

    何林回頭笑了笑:「有事。」

    「可是實驗還沒做完呢,」

    盛因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蓋住了何林:「誰找老師?」

    何林看著實驗室里新來的少年,大而明亮的眼睛裡閃著天真的光芒,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江樓的場景。

    他閉著眼仰躺在床上,似乎是被折騰的狠了,渾身都是青紫的,破碎的白襯衫衣不蔽體地敞著,上面一片一片都是血。

    何林嚇了一跳,之前從沒在凌家見過他。

    也沒見過被弄成這樣的人。

    何林走上去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少年突地就睜開了眼瞪著他,白皙乾淨的臉上紅色的掌印若隱若現,鮮艷的,誘惑的,跳動的。

    他掙扎著想躲開何林的手,剛一偏頭就是一陣齜牙咧嘴,何林看到鮮血從他嘴巴里淌了出來,一絲一絲地流向他黑色的頭髮,再從發梢滴落到潔白的床單上,慢慢凝聚成一小團紅暈,花朵般喧譁地綻放著。

    何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凌少爺讓我來的。」

    「哈,」

    少年似乎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整個身子都聳了起來:「他還會管我的死活?」

    浸染了鮮血的嘴唇看上去有些腫脹,嗓音是沙啞低沉的,音調卻微微上揚,帶著點少年特有的青澀與驕傲。

    「這……」

    何林垂著眼睛,有些束手無策,這少年看上去似乎很抗拒別人碰他的身體,可是傷成這個樣子,不做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細菌。

    正準備開口勸解時,身後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撞在堅硬的牆上就是砰地一聲,隨即一個冷冰冰地聲音自身後響起:

    「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何林心頭一慌,條件反she似的去看床上的少年,卻見他微微躬起了身子,似乎在顫抖。

    何林忙回過頭,有些為難地說道:「來的匆忙,忘記帶消炎藥了……」

    真是個爛到家的藉口,何林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哪有醫生出門不帶消炎藥的?

    果然凌落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床邊一把將少年拽了起來,順手抽了他一巴掌又將他摁在床上:

    「給我躺好!」

    少年的臉迅速腫了起來,腫脹的嘴角又開始流血,他睜大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驕傲又怨毒地盯著凌落。

    這種眼神似乎激怒了凌落,他揪著少年的頭髮將他整個人壓在身下,伸手就來扯他本來就破碎不堪的衣服。

    何林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跟著凌老爺子槍林彈雨幾十年也沒有這麼驚慌過。他顫抖著嘴唇想說些什麼,手伸到半空中就被凌落惡狠狠地瞪住了:

    「滾。」

    少年的臉被壓進枕頭裡,何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聽到他近乎窒息的嗚咽,低怨的,壓抑的,卻又透露著那麼點不屑的抗爭意味。

    何林咽了咽口水,轉過身朝門口走去,關上門的瞬間一聲絕望又悲戚的哭喊幽幽地飄向何林這邊。

    穿胸而過,直擊心靈,一輩子也忘不了。

    何林推開門就看到江樓蜷縮在地上不住地氣喘,□□在外面的皮膚青紫一片,一樣破碎的白襯衫,一樣鮮紅的血漬。

    一年以來總是如此,每次都是折騰到快要死掉,然後把他叫過來收拾。

    何林看著江樓越來越虛弱的身體,突然就有些心痛。

    他為了那件事已經承受太多了。

    「凌少爺。」

    何林恭敬地走過去,將醫藥箱放在桌子上,然後如往常一般的蹲下來給江樓檢查傷口。

    「別動。」

    凌落走過來推開何林,自己抱起了江樓,將他放到床上解開衣服,才讓何林過來。

    何林有些驚訝,但馬上就被心疼取代了,他看到江樓敞露的腹部正在往外滲血,傷口有些於腫,已經開始發炎了。

    很顯然是被踢的,還不只一腳。

    凌落的身手他雖沒有見識過,但看著江樓傷痕交錯,新傷連著舊傷的身子,猜也能猜個□□分了。

    何林取出儀器跟上去,仍然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等候凌落指示。

    凌落嗯了一聲,坐回到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他給江樓測量,輸液。

    「江少爺犯了哮喘,」

    何林有些哆嗦地開口,扎了好幾次針也扎不進去。

    江樓已經太瘦了,何林托著他的胳膊,就像是在托著空氣,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又因為失血過多,整張臉都是透了明的白,越發的,像個死人了。

    可是他的眼睛還睜著。

    即使身體痛到了極致,馬上就要休克,江樓還是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何林,

    「我要活下去。」

    何林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緊張到出現了幻聽,他快速朝旁邊望了一眼,見凌落閉了眼似乎在養神,忙將耳朵貼上了江凌的嘴唇,灼熱的感覺讓何林頭皮一跳,心中就是一陣激流涌過。

    「我要活下去。」

    江樓清淺的呼吸噴在何林耳朵上,聲音就這麼晃進了他的心裡。

    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痛。

    何林給江樓輸上液,轉身看了看凌落,面上是想說又不敢說的神情,畏畏縮縮,卻又帶著那麼點期待。

    凌落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江樓似乎有些緩和的臉色,站起身走到他跟前:

    「你想說什麼。」

    何林推了推眼鏡,將手放在衣擺處捏了捏,終於抖著唇小聲說道:

    「怕是沒多少日子了……」

    凌落轉過頭,深不見底的眼睛裡看不出一絲波瀾,他盯著昏迷過去的江樓,面上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何林跟他離得很近,兩個人的臉不過半米的距離,但是很奇怪,何林覺得此時的凌落是模糊的,看不清表情的。

    何林突然有些害怕。

    但他確實是位用藥的高手。

    比如說----

    輸液不過兩天,江樓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他穿著白色襯衣坐在臥室的飄窗上,膚色由透白轉為健康的紅潤,黑色的頭髮已經長得很長了。

    如果沒有腳上礙眼的鐐銬,跟正常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何林堅持每天給江樓輸液。

    他對凌落說,江少爺身體還沒有好透,這每天的藥物劑量是少不得的。

    他對江樓說,好孩子,上帝保佑你,你會活下去的。

    他對自己說,這些藥物無色無味,誰也發現不了。

    他對上帝說,我罪孽深重。

    第6章06

    凌落摸著江樓一天比一天硌手的身子,心中就迷惑了起來。

    往常干他的時候,凌落喜歡使勁搓他的背,在那些細膩的皮膚和硌手的骨頭之間,還有血,還有肉,摸起來總歸是舒服的。

    現在呢,為什麼他看起來健康的很,面色紅潤,人也顯得比以往精神。

    可就是不長肉,似乎也沒有血了。

    量身定製的白襯衣穿在身上,沒幾天就整個大了個號,松松垮垮的掛在他身上,讓凌落生出一種無措來。

    他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感覺。

    像是費盡心機得到了一個寶貝,那個寶貝卻總是不願意老老實實跟他上床,每次都要捆了手腳狠狠地抽他虐待他才肯做。

    久而久之,欲望也扭曲了似的,這種變態的行為已經養成了習慣。

    凌落看著江樓,就會想起他的反抗,他的驕傲,他的不屑,還有他的冷淡。

    他厭惡這樣的江樓,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他。

    於是他越來越暴戾,越來越殘忍,越來越嗜血。

    也越來越喜歡折磨江樓。

    喜歡看他被逼的痛苦不堪又無法反抗的樣子,喜歡看他蜷著身子趴在自己跟前虛軟無力的樣子,喜歡看他再也無法拒絕讓自己上他的樣子。

    喜歡干他,凌/虐他,逼他哭,逼他笑,逼的他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自己想要的來。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摟著懷裡的江樓,突然就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盯著他的臉,產生錯覺般的,似乎這個人全身的血和肉都長到了臉上去。

    他的身子,他的手,甚至他的性/器,都在迅速地消瘦……

    凌落抱緊江樓,將臉貼在他臉上,有些涼,但呼吸還是均勻平緩的,再摸他的心臟,那裡的跳動也很有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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