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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33:42 作者: 傀儡偶師
「安秋楓先生。」安晴的臉上沒有笑容了,「請讓我見見阿澤。」
「你想見他?」安秋楓的臉有些憔悴,比起以前來,攙雜了酒色的痕跡。
「請允許我見他。」
「不允許。」安秋楓笑著說。
「秋楓!」斐冬離叫他一聲,走到安晴的身邊,摟住他的肩膀,「讓安晴見見阿澤。」
「不允許就是不允許,阿澤是我的東西,我不想拿出來,誰求我也沒用。」他咯咯笑著,晃動著手裡的酒杯。
「你把阿澤怎麼了?」安晴的臉色變了,猛地想要衝過去,被斐冬離一下子拉住,「你把他怎麼了?!」安晴衝著以前的主人吼。
「哈哈哈。」安秋楓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他瘋狂的大笑,「我把他怎麼了?」
「秋楓!」斐冬離忍不住喝了他一聲。
「叫我幹什麼?嗯?」安秋楓繼續大笑,「我把他怎麼了?哈哈哈哈……我把他殺了,割成一片片,做成菜給你們吃,哈哈哈----」
「你!」
「哈哈哈……」安秋楓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以為是真的嗎?騙你們的。我騙你們的。」他站起來,腳步不穩的往樓上走,幾個人立即跟了上去。
安秋楓站在臥室門外,漸漸不笑了,看著那門,痴痴的,卻有那麼的悲傷:「我只是,殺了他,讓他永遠沉睡,再也無法逃脫我而已……」
安晴臉色一變,一把把安秋楓推開,踹開臥室的門,剛剛走進去,看清楚躺在床上的身體,就僵硬了。
姐姐站在他的身邊,身體晃動了一下,倒了下去,倒在地毯上。
「阿……澤……」她用那樣被壓抑被阻止被窒息的聲音艱難的喊了一聲,「阿澤……」她爬到床邊,手指顫抖的觸摸著阿澤蒼白僵硬的皮膚,仿佛不相信那個人真的離開了,真的不是入睡,而是死去一樣。
「阿澤,阿澤。阿澤阿澤,我的孩子啊!!!」
猶如從地獄的最深出,爆發出的那一瞬間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知道,勾住了幾個人的心臟。
作者: 有真愛嗎 2006-1-12 00:18 回復此發言--------------------------------------------------------------------------------34 回覆:我的天堂沒有雪 by 傀儡偶師
19
安晴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冰冷了。這個冬天是不是太冷了。如此的冷,從心裡冒出的徹骨冰寒,讓他半分都動彈不了。
「阿澤……」姐姐的聲音,好像從天邊傳過來一樣。
他看到姐姐的眼淚從乾涸的眼眶中流出來,從蒼老的面頰上留下去,從阿澤蒼白死灰的皮膚上滑落,然後瞬間滴入厚實的毛毯,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記得在阿澤五歲的那個夏天,姐夫在奴隸市場外面被過往的車輛撞死之後,姐姐似乎就再也哭不出來了。
他記得阿澤不久之前還在那麼倔強的不肯屈服。
姐姐隱忍還有自欺欺人,不知道……換來了什麼,留下了什麼,失去了什麼……他慢慢的走過去,幾乎花去了全身的力氣,安撫著姐姐,摸著她瘦弱的、乾癟的、瘦小的身體,慢慢的抱著她,使用了渾身的力氣抱住她。
「姐……」他叫了她一聲,無法再說什麼了。就好像過去一樣,他無法對阿澤說什麼一樣。他不能叫自己的姐姐不要去怨恨,不要再哭泣,不要……「姐姐。」他只能喚著姐姐,聽著她絕望的哭泣,感覺自己的無能為力。
「阿澤阿澤……」姐姐只是抱著阿澤,無意識的呼喚著他的名字。安晴一陣心酸。
「姐……」
「阿晴。」斐冬離輕輕拉住他,擦了擦他沒有淚水的臉,「讓他們靜一靜吧……」他拉了安晴一下,安晴沒有動。
「安晴。」斐冬離的口氣沉了沉。
安晴咬咬牙,站起來,默默的跟隨在斐冬離的身後走了出去。
壓抑的哭聲還在身後空曠的房間裡響起。
他最後看了一眼安秋楓。
作者: 有真愛嗎 2006-1-12 00:18 回復此發言--------------------------------------------------------------------------------35 回覆:我的天堂沒有雪 by 傀儡偶師
安秋楓布滿血絲的眼睛一直盯著臥室,抽走了靈魂一樣。失魂落魄。
阿澤的屍體被裝入很好的棺材裡,掩埋在老宅的附近。一鏟土一鏟土倒下去,掩埋的是不止一個人的生命……阿澤的,姐姐的。也許還有安秋楓的一部分。
安晴看著那片慢慢被掩蓋的地方,心裡有分希望似乎也消失了一半。
回過神來,才知道已經坐在斐冬離的車子裡。
斐冬離看著他,似乎已經看了很久了。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面頰。
他低下頭。
「主人……」
「別傷心了。」斐冬離小聲說,「你這幾天也累了。」他把安晴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你還有我呢……」
安晴愣了一下,心裡說不是清楚是什麼樣的感覺。
見他沒有反應,斐冬離輕輕吻了他的頭髮,摸著他頭頂的螺旋,也聞到了他用的帶著海糙味道的洗髮水。
「安晴,我愛你。」
斐冬離小聲說。
那讓安晴一震。他抬頭,對上了斐冬離很坦然、很平靜的眼睛,看清楚了裡面的溫柔。他有些喜悅,還有感動。然而瞬間,從斐冬離身後的車窗看到了剛剛豎起的墓碑,心抖了一下。
「主人……」他開口,「我請求去看一眼姐姐,我很擔心她。」
斐冬離的臉色沉了,盯著他,似乎他的回答不可思議一樣。
安晴低下頭:「我、我請求----」
「夠了。」斐冬離冷冷地阻止他的話,發動了汽車,箭一樣的竄了出去。
安晴不安的看著外面的景色飛馳,直到出現那個奴隸市場的時候,他才鬆了口氣。讓斐冬離把車子停在巷子外面。自己下了車就想走進去。
「等一下。我也去。」斐冬離下車,沒有表情的臉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那裡很髒。」
「你可以去的地方我就不能去嗎?」
安晴猶豫了一下。領著他走過去。
姐姐的生命也許完全的隨著阿澤離開了。
安晴離開的時候這樣想,坐在車上。
外面依然很冷,雪花竟然又開始飄落。一片一片的,在陰沉的天空下飄落。
世界有些壓抑,車裡的空氣也是。
「阿晴,對於我早上的話。你沒有回應嗎?」斐冬離突然開口,問他。
「什麼話?」安晴愣了一下。
「我愛你。」斐冬離又重複了一次。
「我也愛你,主人。」安晴說,快速的好像背書一樣。
「不是!」斐冬離突然才了剎車,在雪地里發出刺耳的聲音,後面的車子一下子撞了上來,撞壞了車尾燈,「嘭」的一聲嚇了安晴一跳。
立即,喇叭聲在身後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響了起來。
「不是這樣的。」斐冬離說,嘆了口氣,抬起安晴的下巴,撫摸著他開始皸裂的嘴唇,手指頭很柔軟很溫暖,「叫我的名字,阿晴。用我的名字來說這句話。」
安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眶突然酸澀了起來,在看到斐冬離那樣平靜柔和的面孔的時候,突然有了想哭的衝動。
「我也愛你,斐冬離……」脫口而出的名字,輕微的幾乎有些磕磕碰碰,卻讓安晴獲得了一些可以繼續支持下取得希望,他看到了斐冬離露出笑容的面孔。
於是他抱住了他。
他吻了他。
在開春下起的雪裡。
20
阿澤就那麼糙率的死去了。一個努力的死去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也不值得人們去想念。或許,甚至,應該為他被主人虐待致死感到高興,至少他盡到了一個奴隸的本分?
那生命的不平等被完全在眾多人驀然的表情中、姐姐的哭聲中,暴露出來。
什麼奴隸制是一種無意義的詞語,什麼世界都是光呢,萬物都是平等的,都在這場鬧劇一樣的死亡中被嘲笑得淋漓盡致。
斐冬離在車裡忘情的吻著他。隔著駕駛座位,把他按倒在攤平的椅子上,側身過去。撫摸著他的身體,從他的衣擺下探進去,手伸進去,冰涼得讓人一驚。
安晴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