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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33:31 作者: 孟城城
    兄弟甲:「歡哥要是以後受了委屈,記得找兄弟們,保證揍得他懷疑人生。」

    兄弟乙:「男人都是賤骨頭,結婚前把你寵成小公主,結婚後就把你當老媽子,所以說,婚姻就是女人的墳墓,一點沒錯。」

    「歡哥這是上趕著往墳墓里跳啊。」

    楊歡冷笑:「差不多得了啊,有你們這樣的嗎?還沒結婚就詛咒我婚姻不幸,跟你們翻臉啊。」

    他們說話向來無所顧忌,當然知道那些話不該說,說出來是對齊秦明的不尊重,但是他們並不在乎。他們是在為楊歡立下馬威,給她撐腰。

    雖然是好意,但楊歡並不喜歡他們這麼做。

    戀愛中的女人,向來護短。她的男人,只有自己教訓。

    楊歡不讓說,其他人撇撇嘴閉了嘴。

    景承嗤笑,感慨:「女人啊,一談戀愛都重色輕友。」

    「還說女人,你們男人也是一樣的好嗎!」

    「你就會扯淡。」

    楊歡哈哈笑:「是不是扯淡,等你遇到那個人就知道了。」

    景承搖頭笑,雖然沒說話,但也不信。他才不會那麼沒良心,重色輕友。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尤可換,手足不能斷。

    一幫人喝酒玩樂,伴隨山風,皎皎月光,心情十分放鬆。

    男人喝多了酒就開始滿嘴騷話渾話,滿嘴跑火車。反正喝醉了,自然放飛自我。

    一幫人又跳又鬧,在山上撒瘋似的。

    李浩傑喝的臉色通紅,歪歪斜斜倒著,後背靠著景承笑嘻嘻揮舞著手,想抓楊歡,可惜齊秦明摟的緊緊的,絕對不給對方可乘之機。

    李浩傑醉了,不怎麼在意,十分興奮又霸道:「哼,敢欺負我哥們,我把你小雞雞剪了!嘿嘿,剪你小雞雞……」

    楊歡醉倒在齊秦明懷裡,把他擋住,大舌頭道:「你個傻逼,大傻逼!你、你要是、敢剪我老公小基基,我就捏爆你的蛋!」

    女人大吼:「捏爆你全家的蛋!」

    齊秦明:「……」

    齊秦明雖然醉了,但意識很清醒。聽到歡歡的話,太羞恥了。

    姑娘家家的,怎麼臉皮這麼厚。

    景承不高興了:「你才是傻逼!」他仰頭喝酒,喝的醉醺醺,「李浩傑說的是你姑父啊,他把你姑父的小基基踹廢了,哈哈哈……誰讓他賤!沒本事的男人,打你的主意,以為挨頓揍就能徹底解決?那太便宜他們一家了,非得讓他們窮困潦倒,苟延殘喘,生不如死,死去活來……」

    「唔……嘿嘿,好棒啊,李浩傑,以後我管你叫哥!」楊歡掙脫齊秦明的懷抱,睜著一雙迷濛的大眼,很興奮。

    「還有我呢,我也搞了點小事,讓楊靜還有張亮都失業了,你也得叫我哥!」景承挑眉邀功。

    「哈哈哈,乾的好。」楊歡拍手伸大拇指,「都是我好兄弟!他們都是壞蛋,不是人的玩意兒,死了才好,那種畜生憑什麼要活著污染空氣!」

    齊秦明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睜著一雙迷濛的雙眼,他今天沒有戴眼鏡,靠近看她。

    姑姑,姑父,表哥……

    歡歡不是說自己是孤兒嗎,不是沒有親人了嗎?他們說的又是誰?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什麼也不知道?

    明明他們快要結婚了,可他卻覺得自己對她家庭情況一無所知。

    摩托賽楊歡先到的山頂,按照規矩她先選的帳篷。女人喝醉了,放飛自我,蹦蹦跳跳衝到最左邊的帳篷,興奮的尖叫:「這個,我要這個。」

    山間除了山風,只有她的回聲。自由自在,像是快樂的鳥,沒有一丁點煩惱心事。

    實際上,真的是嗎?

    齊秦明想,他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他真正了解多少呢?她的家庭情況這種最基本的,他都不知道。

    帳篷是兩人住一個,齊秦明跟楊歡是情侶,肯定在一個帳篷,其他人自由組合。他倆選好了自然也不管別人了。

    兩人躺在裡面,齊秦明摟緊醉醺醺的女人,輕聲:「歡歡,能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嗎?」

    懷裡女人頭腦發暈,乖巧的縮在男人懷裡,閉著眼即將入睡,聽到他的話忽然睜開眼。平時嫵媚勾人的丹鳳眼裡,在深夜裡顯得那樣無措,慢慢的就紅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小時候?」

    「對,可以嗎?」齊秦明認真看著她。

    他們都已經決定要結婚了,他想知道她的所有,快樂,悲傷,難過,痛苦,他都想跟她一起承擔。

    1990年廣州空難發生時,她只有五歲,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親戚爭奪家產,卻沒有人願意養她,後來姑姑勉強收養。她小時候總是被小孩子們欺負,被叫野孩子,說她命硬,克父母,所以從小失去了父母……

    大概是酒精催人膽,楊歡從有記憶開始講,講她父母雙亡時的無措害怕,姑姑對她伸出手時的感激,寄人籬下的委曲求全,面對表哥猥。褻時的絕望。她高中時,經常逃課,上網打遊戲是因為可以賺到錢,她的生活費學費都要自己一點一點攢出來,因為根本就不會有人管她……

    她說了很多很多話,又一直在哭,似乎要把藏匿在心底深處壓抑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

    老師,還有班上的女同學對她的評價是強悍,不服管教,跟男生勾肩搭背,一個特別不要臉的賤女人。

    其實她都知道,那有什麼辦法?她必須要裝的特別厲害,誰也不怕,也不掉淚,誰惹了她,一定要千百倍還回去,這樣,才沒有人敢欺負她。

    她自己不強大起來,又能指望誰來拯救她?

    她已經沉沉入睡,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男人低頭,唇瓣輕輕碰上去,將它舔乾淨。

    苦澀,難過。

    齊秦明最初認識的楊歡,自由,不羈,肆無忌憚。他那樣嚮往她的世界,真的觸碰到才知道,她把痛苦都藏起來了。

    這個時候,他忽然明白過來,楊歡為什麼會喜歡陸清,一喜歡就是十年。

    陸清的感情炙熱,追求白薇薇時百折不撓,熱烈陽光。所以表面肆意,內心冰冷荒蕪的歡歡,會羨慕期待那種感情。

    齊秦明心疼又難過。

    他會給她一個家,會好好疼她愛她,會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會給她炙熱永久的感情,給她想要的一切……

    楊歡已經習慣齊秦明的懷抱,結果摸了半天找不到人了。勉強睜開眼,看著陌生的環境,才想起昨天上山上玩來著。

    她出帳篷,遠處,橘紅的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有黑色的人影立在那裡。

    「秦明?」

    黑影回頭,逆著光,看不清他的樣子,就見他伸手。

    楊歡走過去,伸懶腰,衣服往上,露出一截腰,不由感慨萬千:「好像很多年沒看到日出了,真美好……」

    齊秦明輕聲笑:「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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