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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32:41 作者: 秋木
終於,手術室的指示燈變了綠,一直在旁靜坐的男人有些激動的從等候椅站了起來,緊接著門打開,兩名護士推著擔架床從裡面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是一個男醫生,大約五十歲左右,他摘掉了口皮罩,對著男人說,「你是這孩子的什麼人?」
男人擺了擺手解釋,「我是警察」,他又指著坐在門口角落的季安尋說,「這位是他的姐姐」。
男醫生這才注意到了季安尋,她抱膝坐地,烏黑的髮絲凌亂,手與腳上都沾了泥土,腳腕腫到已發紫,她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娃娃,沒有生氣,見此,醫生微彎下腰,輕聲叫喚,「孩子,別擔心,你弟弟沒事了」。
只是這麼一句話,勝過了千言萬語,她現在最想聽到的就是沒事二字,然後這兩個字從醫生的嘴裡說了出來,那就代表真的沒事了,她緩緩的抬起了頭,那個男醫院在溫和的對著她笑,「我弟弟沒事了……」。
「嗯,沒事」,男醫生對她重重的點頭。
「謝謝」,她從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過程中踉蹌了一下,醫生扶住了她,她現在的腳是麻痹的,她不知道在她在這裡等了多久,她偏頭又說了聲謝謝時,醫生才看到她右臉頰也是腫高的,還有一個巴掌印,脖子間是已經乾涸的血跡,「孩子,你受傷了?」
「我沒事……比起我弟弟,我這點傷算的了什麼」,她面色淡涼,眼睛看著擔架床上的岑西,眸底深處滿是心疼,在淚水又快要盈滿時,她一個抬手狠狠的擦去,「弟弟,沒事了,幸好……幸好你沒事」。
他就躺在那裡,戴著氧氣罩,臉色發白,淺薄的嘴唇上已不見半點血色,她想伸手觸碰他,伸到了一半又縮了回來,她不敢去碰,怕弄疼了他,靜了半會,她問,「醫生,我弟弟他……嚴重嘛?」
醫生輕輕嘆了口氣,「雖說是搶救回來,生命已無大礙,但是受的傷卻很嚴重,他的脾臟破裂,還斷了三根肋骨,其他的還有些皮外傷」。
話落,季安尋極力想忍住的眼淚又瞬間落下,醫生見了忙說,「不過別擔心,療養一段時間就會康復了」。
「真的沒事了嘛?」她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了」。
「真的?」她再問。
「嗯,真的」,男醫生很有耐心的回答。
「謝謝」,她又說,「等我家人來了再辦理手續好嘛」,她此時想時刻的陪在他身邊。
「好……」。
護士人員把岑西推進了一間病房後,又細心的在其病床旁又加了另一床,在醫生的提醒和勸說下,她低頭看了看自已,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是如此的胺髒,她做了簡單的梳洗,醫生給她紅腫的臉上塗了藥膏,腳上也抹了藥纏了醫用繃帶,好心的安慰了幾句,然後退出了病房。
季安尋拿起了放置床邊的外套還給了那名男警察,她再次道了聲謝,警察見這裡沒事後,也抽身回去了警局。
病房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她和還在昏睡的岑西,她側躺在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拉起了他的手,看著那張清俊的臉,她緊咬著嘴唇,強忍住了淚意,她又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捋過他的碎發,然後再順著他的側臉慢慢的下滑,「弟弟還是這麼好看」。
他的手跟她的手一樣的冰涼,季安尋替他拉過了被子,然後把兩人的手放在了被窩裡,試圖暖和著,牆壁上有一個時鐘,時針已指向了午夜十二點多,滴答滴答的帶人進入了深夜,透明的玻璃窗上染了一層的黑墨,原來夜已靜深,她還聽到了外面有風的聲音,被玻璃窗做阻隔,擋下了一些的冰冷,房內有微弱的燈光在照明,那是她打開了床櫃檯上的檯燈。
她很累,就想這麼的睡去,可是她卻強迫著自己不要睡,她怕在半夜,岑西發生了一點狀況她不能及時知道,即使醫生說他已經沒事,明天就會醒來,但她還是不放心,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聽著他的呼吸聲,這樣能感覺到一些的安全感,她現在覺得除了鋼琴的聲音好聽外,另外還有呼吸聲,那是代表著生命存在的美好。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後巷裡的一幕幕,握著他的手就不由的緊了又緊,雖然心裡的那抹害怕正在慢慢的消散,但還是心有餘悸,她只要一想到當時他的鬆手如同他的離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第二次了,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著自己的清白,上一次是當牌落下的一瞬間決定他的生死,這一次,他用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護著她,還吐了血,甚至奄奄一息,推進手術室後,整整兩個多小時才被推出來,這是當時她問醫生,醫生對她說的。
她深深的看著他,心裡暗暗發誓,從今以後,自己要加倍的對他好,要更加的疼愛他,她不要再讓他保護自己,只是這僅僅的兩次都直接威脅到了他的生命,她害怕,真的好害怕,這種感覺她以為經歷了一次就夠了,然而當這種感覺再次襲來,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當時等在手術室的那兩個小時,她就是這種感覺,呼吸困難,心臟疼到麻痹,身體冰冷到了沒有知覺,時間成了一種煎熬,慢慢凌遲著她的肉體,簡直糟透了,這種擔驚受怕的感覺她不想再要了,一點也不想!
而也正因為如此,成了她以後束縛的枷鎖,即使每次害怕的想逃離,卻又甘願的被他囚禁,直到她身心俱疲……
正文 第85章 我已經打算要放下你
而也正因為如此,成了她以後束縛的枷鎖,即使每次害怕的想逃離,卻又甘願的被他囚禁,直到她身心俱疲……
到了半夜,在窗外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讓病房內加以冷了一個度,而這雨聲仿佛成了一個安眠曲,靜靜的讓她沉入了睡眠,她握著他的手微微鬆了些,但仍然相握。
在深夜時分下起了雨,耳邊聽著雨的聲音,很容易讓人安心的入睡,只是她的眉頭在緊鎖,許是睡的不太安穩。
黑夜染了白天的白,白天融化了黑夜的黑,半夜一到,再過二三個小時很快就天亮了,靜寂的醫院走廊又慢慢的響起了腳步聲,然後陸續忙碌的傳來,醫院也有了一些的生氣。
岑西在天際快明的時候醒來的,他睜開眼,意識回到大腦,第一時間他就感覺到了手掌心中的一抹柔軟,他有些吃力的撥掉了氧氣罩,緩了緩背後的灼痛,他才扭頭看向了他右側的床位的季安尋,當看到她右臉頰的腫高時,濃眉深深的皺起,他好想伸出手去摸她,可是奈何背後讓他疼的再也抬不起手,僅是摘下氧氣罩時,他就感覺整個後背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樣,疼痛難當,所以他放棄了撫摸她的衝動。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眼睛從此沒有移開過半分,眸底的深情與痴迷卻比以往更加的灼烈,回想昨晚後巷裡的一幕,他沒有畏懼,但唯一害怕的就是當意識漸漸脫離自己,當自己無法再用力的抱著她,當她一遍遍的哭喊在耳邊遠離,他開始害怕,害怕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掉,然後再也無法見到她,這種感覺到現在還是沒法在心底徹底的消除,他最不能忍的就是看不見她,摸不著她,從此不能抱著她,不能親吻她,他還沒有說愛她,他不怕死,但是也捨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