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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頁

2023-09-27 08:24:37 作者: 公子於歌
    高郵吐了嘴裡的煙,扭頭就朝回走,羅明趕緊跟了上去。

    鐘鳴被關押,凌家的人也第一時間得到了通知,凌雲知道他們警局裡頭見不得人的事情,當初凌志剛當政的時候,警局裡也沒少刑訊逼供。刑訊逼供雖然是古時候留下的不夠人道的封建糟粕,不過永遠也剔除不了,因為有些罪犯確實不吃苦頭是不會招的,這是世界各國都不得已的國情之一,雖然殘酷,可是也合情合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她怕鐘鳴吃不了審訊的苦,所以在第一時間找了律師,要求見鐘鳴。

    她是當天夜裡知道的,交涉了一夜,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警方終於允許律師進入探視,可是不准外人前往。凌雲先去見了凌志剛,凌志剛的身份特殊,媒體都盯著,反而相對安全很多,一切都按司法程序來,沒吃什麼苦頭,家屬探視也是允許的。凌雲其實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訴凌志剛鐘鳴的事情,可是她想了想,怕擾亂了凌志剛的心緒,從而影響他在應對司法部門的盤問,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瞞下來,只是問凌志剛:「鐘鳴是不是還在你們原來那個地方住著呢?」

    「我讓他去劇組了,在我們那住著,身邊沒有人,我怕不安全……他們找到他了?」

    「沒有。」凌雲咳了一聲,說:「我就是怕警方發現他之後再從他嘴裡套出什麼話來。二哥,你仔細想想,你的事情,鐘鳴知道多少?有沒有什麼內情他是知道的?」

    凌志剛搖搖頭:「工作上的事情我從來不跟他講,就是想保護他。你放心,他們應該短時間之內不會知道鐘鳴跟我的關係,要找也照我以前那些女人……知道我們關係的人沒幾個,陳文他們又都是硬漢子,講義氣,無緣無故不會提到鐘鳴的。」

    「你仔細想想,真沒有麼?萬一他們找到鐘鳴,對他刑訊逼供,我可不覺得他能撐得住。」

    凌志剛的臉色一沉,沉默了半響:「確實沒有。」

    凌雲就站了起來,說:「你放心,家裡人都在想辦法呢,就算洗脫不了他們給你安的罪名,可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大不了出點錢,總會有辦法。」

    「凌雲……」凌志剛叫住她,嗓子一黯,說:「你找人看著點鐘鳴,他要是有了事,你一定要包他。當哥的對你就這個要求。」

    凌雲眼圈一紅,點點頭,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她走到外頭,對蘇律師說:「請您一定要把鐘鳴保出來,另外,您替我帶幾句話給鐘鳴。」

    凌雲就把她的話跟蘇律師講了一遍,蘇律師聽了,點點頭,說:「我盡力。」

    天色已經完全亮了,可是是沉沉的白,這是個陰雨天。蘇律師跟著辦案人員往裡頭走,走到審訊室跟前站住,他的眉頭就站了起來,說:「你們對我的當事人用刑了?」

    辦案人員冷著一張臉,說:「我只負責帶你過來,具體的你自己進去問。」

    她說著就把房門打開了,蘇律師走進去,眼光看向房間的角落,看見鐘鳴滿身水污地坐在椅子上,垂著頭,頭髮被血和汗水沾的一綹一綹的,遮住了他半張臉。

    蘇律師動了丁,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工作人員就關上門,在走廊里站著。

    蘇律師放下手裡的公文包,走到鐘鳴跟前,叫道:「鐘鳴?」

    鐘鳴動了一下,慢慢地抬起頭來,目光有些呆滯。蘇律師蹲下來,看著他說:「我是你的律師,來救你出去的,我是凌志剛找來的……」

    「凌志剛……」鐘鳴眨了眨眼睛,他的雙手被手銬拷著,忽然抬起來,捂住臉哭了出來,身體不住地顫抖。

    「你放心,他們對你刑訊逼供,我會都寫在材料里。」

    鐘鳴只是哭,深知似乎有點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遭到了怎麼的折磨,辦案人員的審訊也很有特點,他們儘可能避免了造成外傷,卻折磨的鐘鳴筋疲力盡瀕臨崩潰了。他拍了拍鐘鳴,說:「我這次過來時間有限,除了見見你,還有幾句話要交代你,你要記住……鐘鳴……」

    鐘鳴睜開眼睛,看著蘇律師。

    蘇律師說:「你記住,不管他們怎麼對你,不有利於凌志剛的,你都不要說,知道麼?只要凌志剛沒事,你也一定沒事,知道麼?」

    鐘鳴的聲音細如蚊蟻,說:「可是……可是我太疼了,怕撐不住。」

    蘇律師微微一黯,看著他面前這個單薄年輕的男生,半天沒有說話,他站了起來,夾著公文包出來,看了旁邊的工作人員一眼。

    他接這個案子,也是帶了風險的,牽涉到政治這層水,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把握,這種例子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能做的,就是儘量讓鐘鳴出來,二十四小時的限制令已經快到了,只要上頭不下逮捕令,鐘鳴就能獲得暫時的自由。

    他剛過了拐角,羅明就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緊跟著他的,還有那個中年男人,眉頭一皺,說:「把剛才那個監控錄像剪輯剪輯,給凌志剛送過去。」

    羅明一驚:「給他送過去?那他不得怒了?」

    「怒了也是困獸一個,他是幹這行的,能不知道這一行水的深淺?不是說裡頭這個是他的小情人麼,什麼方法都得試試。」

    羅明摸了摸頭,就進了房間裡頭。

    蘇律師從警局出來直接就進了凌雲的車裡面,凌雲問:「怎麼樣?」

    蘇律師搖搖頭:「受了不少折磨了,不過還撐得住,現在就等二十四小時的時限,到時候不出意外,應該能把他弄出來。」

    凌雲動了動嘴角,說:「這群王八蛋,就是披著人皮的狼,為了到達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鐘鳴可不能有時,我二哥交代了我的。」

    「你放心,出來休息兩天就好了,他們審訊很會掌握分寸,只是折磨人,不會造成多大的傷,不然的話到了醫院做了傷情鑑定,要是有斷胳膊斷腿的,他們也逃脫不了責任。」

    凌雲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麻煩您了。」

    蘇律師從車裡出來,凌雲將墨鏡戴上,伸手發動了車子,車子一路疾馳,過了一個拐角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看號碼,愣了一下。

    是負責凌志剛案件那個律師打過來的,那個律師現在正跟凌志剛見面。她接過了電話,卻發現對方不是律師,而是凌志剛。凌雲心裡頭一驚,立馬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二哥……」

    「鐘鳴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凌雲面上一凝,說:「我……」

    「他被折磨成什麼樣了,你看見了麼?」

    凌雲把車子停在路邊,緊緊閉著嘴唇,半天沒說話。

    「立即去找律師,不管花多少錢,把他弄出來。」

    凌雲放下電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凌志剛現在是什麼心情,無法想像,也不願意去想像。鐘鳴的事情目前還是只能等,反正也只有兩三個小時了,過了時間,鐘鳴自然會出來。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她的預料之外,二十四小時過了之後,鐘鳴的拘捕令發了下來,理由就是夥同犯罪,並涉嫌幫助凌志剛轉移財產。

    凌雲立即聯繫了蘇律師,震驚地問:「怎麼會這樣?」

    「這背後有人在操縱,光靠司法程序是不行了,對方後台太硬,又不是正大光明地對抗,不是光靠打官司就能贏的。」

    凌雲氣的一把將手機扔到了車廂裡頭,她摸著嘴唇想了想,立即去見了凌志剛的律師。

    「你再跟警方說一說,我要見我二哥。」

    凌志剛的律師立馬聯繫,讓她見了凌志剛一面。她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凌志剛,說:「對不起二哥,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答應你的,可能做不到。就算能把鐘鳴救出來,也得幾天時間,一時半會,恐怕沒有辦法。」

    凌志剛忽然笑了出來,摸了摸滿是胡茬的下巴,眼睛裡滿是血絲:「真是有點諷刺,刑訊逼供還是我當初也默許了的,沒想到如今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二哥,你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你自己,你出來了,鐘鳴也就自由了,你出不來,鐘鳴也難脫身。」

    「他扛不住了,我見過他的照片。」凌志剛趴在桌子上,雙手抵著額頭:「他們是打定了主意,不得到他們想要的口供就不會罷手的,這跟一般的刑訊又不一樣,我比誰都清楚,鐘鳴會被他們逼死的。」他說著摸了摸額頭坐直了身體:「我們玩不過他們,我不能讓他替我受罪。」

    「二哥!」

    「你走吧,剩下的事我來辦。」

    凌志剛說著就站了起來,大踏步離開。凌雲站了起來,呆呆的看著凌志剛的背影,她抿了抿嘴角,眼神忽然變得堅毅起來,轉身離開。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走到外頭,發現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這是新春的第一場雨。

    鐘鳴似乎也聽到了這雨聲,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房間的門忽然開了,羅明走了進來,扔給了他一身衣裳:「把這個換上,跟我走。」

    鐘鳴哆哆嗦嗦地換了衣服,一瘸一拐地,跟著羅明出了門,他也不知道轉了幾個彎,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兩條腿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直到前來接待他們的人跟他說:「凌志剛要見你。」

    鐘鳴的眼神漸漸有了光彩,他微微張開了嘴唇,問:「凌志剛?」

    對方點點頭,說:「進去以後要老實,知道麼?」

    鐘鳴點點頭,跟著那人往裡頭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就停下了腳步,在一個通告欄那裡站住。

    領著他的那個人就回過頭來,眉頭一皺:「快走啊。」

    鐘鳴看著通告欄的玻璃,他的影子模糊地倒影在上面,他抹了抹眼睛,對著玻璃撫了撫濕漉漉的頭髮,撫的整齊了,他又整了整衣領,用衣袖的內里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他吸了吸鼻子,看見了自己透過玻璃倒映的淚光。

    他用大拇指抹了抹眼角,跟著那個人進到了房間裡面。

    凌志剛就在桌子的對面坐著,看著他進來。

    他在桌子對面坐下,衝著凌志剛笑了笑,笑容牽扯到他嘴角的傷,他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你還好麼?我一直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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