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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24:37 作者: 公子於歌
這句話問出來,鐘鳴以為問到了凌志剛的雷區。沒想到凌志剛的回答更讓他讓驚訝,又或者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說:「我沒有女朋友,只有床伴。」
鐘鳴就不再問了,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你是第一個來我這兒的人,我對你特別優待。」男人忽然冒出來一句,像是在討好他:「所以好好表現,別讓我失望。」
鐘鳴笑了笑,回去收拾盤子。該討好的已經討好了,收拾完之後他就開始提出自己的要求,說:「我上午打算把房子來個大掃除,然後中午給你做飯,然後……然後我想回趟家。」
凌志剛果然警惕起來了:「回家?」
「我每周都回家的,我得回去看我媽。」
「你不是跟你母親說你周末要做兼職麼,還用回去?」
鐘鳴詞窮:「那我也想回去,有點事……」
「那你上午回去吧。」男人竟然答應了,只是改了時間:「我上午正好有事要出去,也不能在家,你就上午回去吧,中午的時候回來。」
能回去就是意外驚喜,鐘鳴點點頭,很高興的樣子,趕緊回臥室收拾東西。凌志剛在客廳問:「需要我送你麼?」
「不用,我搭公交回去就行了。」鐘鳴背著包出來,說:「那我走了。」
男人點點頭,似乎並沒有多留他的意思。鐘鳴慢悠悠地走到門口,才發現自己一直穿的都是拖鞋,這樣子回家似乎有點不合適。可是他已經顧不得了,出了門立即跑了起來,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在小區裡面跑,惹的小區的保安紛紛對他側目。他一路跑到了大街上,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跑到路邊一家鞋店裡頭,買了一雙鞋換上,把凌志剛的那雙拖鞋裝進了袋子裡面,掂著回了家。
他回家是來拿錢的,上次凌志剛留在他們家的錢。鍾媽媽看他臉色有點發黃,擔心地問:「你身體怎麼樣了,沒事吧?」
「天冷,有點上火。」鐘鳴把錢裝進書包裡頭,說:「以後我們老闆再往咱們家送東西,可不准再要了。」
「還送?你老闆是幹什麼的,這麼有錢?」
「我就是這麼一說,再送的可能性也不大。」鐘鳴看了看他媽,心裡頭忽然有點酸酸的,說:「咱們家現在突然什麼電器都有了,也花不著什麼錢了,我邊打工便掙錢,學費也沒問題,媽,你以後就不要收破爛了吧,好好享享清福。」
「我哪有那個命。」鍾媽媽笑了起來,眼角都是皺紋:「我沒事,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乾的活不累,我也閒不住,都習慣了。」
鐘鳴忽然動搖了,想把那一萬多塊錢留下來。他都答應凌志剛被他包養了,這錢是他應該得的。
可是那念頭也只是一剎那的閃了一下,鐘鳴終於還是背著那些錢出了門。離開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他打算去超市買點菜回去,想起凌志剛說過的不要自作主張的話,就給凌志剛打了一個電話,問他要吃什麼。
超市裡頭人多口雜,他一時沒聽清楚男人電話裡頭的聲音,問:「你說你要買什麼?」
結果凌志剛說的那些,他從來都沒有吃過,而且他順著凌志剛的指示到要買的地方看了看標價,那價錢差一點沒把他嚇跑了。
「這麼貴……」
他掛了電話,在超市裡頭猶豫了老半天,終於還是照著自己的意思買了一點蔬菜,怕凌志剛要吃葷的,又買了半斤豬肉。
花的都是他的錢,凌志剛那一萬多他可是一分都沒動,多麼有骨氣!-----鐘鳴還這麼想。
回到家之後鐘鳴才發現自己忘了買油,就又跑了一趟超市,回來炒了兩個菜,已經是中午的飯點兒了。這期間黑子那條狗一直不老實,關在屋裡頭叫個不停。鐘鳴想要教訓教訓它,又怕凌志剛會突然回來,猶豫了老半天,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拿了把菜刀跑到房間門口,他怕黑子會突然撲過來,只拉開了一條fèng,晃了晃自己手裡的刀,罵道:「再叫把你頭給剁下來!」
黑子居然膽怯了,看著那亮晃晃的菜刀,「嗚咽」一聲跑到了房間的角落裡面。這大大出乎了鐘鳴的意料之外,他哼哼冷笑了幾聲,腦子裡靈機一動,想了一個出氣的好主意。
鬥不過你那個變態的主子,我還鬥不過你這條狗?!
鐘鳴立即跑到客廳裡面,從垃圾筐裡頭把他早晨丟進去的油條撿了出來,然後跑到黑子房裡往地上一扔:「吃了它!」
黑子躲在角落裡看著他,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像帶著水光。鐘鳴不肯心軟,繼續晃自己手裡的菜刀:「吃不吃?!」
沒想到黑子卻也是有底線的,躲在角落裡頭就是不肯吃,鐘鳴打開門走了進去,晃著自己手裡的刀說:「你不吃,不吃我砍了你!」
誰料想黑子突然發怒撲了上來,好像剛才一副小白菜的樣貌就是為了引他進來。鐘鳴嚇得揮刀就比劃了一把,只聽見黑子「嗚哇」一聲哀嚎,一下子縮到了房間的角落裡面。
鐘鳴驚魂未定,往自己刀刃上一看,結果看見隱隱一點血跡。
這下鐘鳴的心就涼了半截,他只想著嚇唬嚇唬黑子,樹立樹立自己的威信,順便出口惡氣,可沒有真打算把黑子弄傷,弄傷了他也不好交代啊。他趕緊衝到黑子跟前,想看清楚傷勢,沒想到黑子看見他過來身體都發抖了,「嗚嗚」地叫個不停。
鐘鳴就看見黑子的前腿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鮮血流出來,沾濕了一綹細絨絨的毛。他一時有點六神無主,就聽見外頭傳來了開門聲,趕緊站起來跑了出去,剛跑到客廳裡面,又飛快地跑回去把黑子那間房子的門鎖了起來。
凌志剛回來了,後頭還不止他一個,張宏遠,陳文,還有跟他鬧的很不愉快的張江和。
凌志剛走到客廳裡面就聞到了飯香味兒,問:「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鐘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趕緊跑到廚房去拿茶壺。凌志剛跟了進來,在他後頭輕聲笑了出來,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在家呆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鐘鳴偷偷往外頭看了一眼,問:「他們怎麼來了?」
「上午的時候正好在一塊,就把他們叫過來了,他們都是平常跟我來往比較多的,你也不用怕生,多熟悉熟悉。」
鐘鳴的神色有點為難,說:「我只做給你吃的,你怎麼叫了那麼多人。」
鐘鳴的意思是他只做了凌志剛和他兩個人的量,沒想到還會來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夠吃。
可是凌志剛卻以為鐘鳴的意思,是說他只肯給他一個人做飯,只做給他一個人吃。他很高興,對著鐘鳴的臉頰就親了一口,覺得這樣被鐘鳴重視的感覺很好。鐘鳴躲了一下,可是沒能躲出去,因為想著黑子的事情,有意要討好凌志剛,躲避就變成了欲迎還拒。
這時候張江和卻闖了進來,誇張地捂住了眼睛,大笑著叫了起來:「喂喂喂,老大,你們倆親熱也挑個時候行不行,當我們這群人是瞎子啊!」
「你小子滾一邊去!」凌志剛心情仿佛特別好,笑著抓著張江和的衣領就往外頭走。鐘鳴有點難為情,聽見黑子在嗚嗚叫著撓門,心都揪成了一團。他跟著到了客廳裡面給他們倒了茶,說:「我不知道你們要來,菜做的有點少,要不我出去買一點吧。」
「幹嘛還親自出去,打個電話叫個外賣,我來我來。」看張江和一臉喜氣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忘了上次喝酒時鬧的不愉快。他打電話點了幾個菜,鐘鳴就心虛地對凌志剛說:「你們先吃,我去喂喂黑子,它估計也餓了,一直撓門呢。」
他去廚房裡拿了凌志剛吩咐他餵給黑子的食物出來,偷偷溜進了房間裡面。可能黑子聽見它主子回來了,脾氣也上來了,膽子也大了,對著他一個勁地狂吠。鐘鳴趕緊把食物放在盤子裡:「噓噓噓,聽話,吃飯吃飯,這是給你的。」
可是黑子不肯吃,就是對著他叫,鐘鳴被它叫的心煩意亂,正緊張著呢,後頭的門就被凌志剛推開了:「黑子叫什麼呢?」
不等鐘鳴回答,黑子就一把沖了上去,抱住了凌志剛的腿嗚嗚亂叫。男人的眉頭微微一皺,趕緊蹲了下來,拉著黑子的腿看了一眼,驚訝地問:「怎麼受傷了?」
「啊,真的!」鐘鳴發揮了自己平生最精湛的演技,叫的聲音比誰都大:「怎麼受傷了!」
他蹲下來裝著要看黑子的傷勢,沒想到黑子忽然扭過頭來,對著他的手就咬了一口,畜生就是畜生,記起仇來分毫不落人後。
鐘鳴被黑子咬那麼一口給咬傻了,叫完就愣在那裡,男人捉住他的手看了一眼,扭頭看了一眼黑子,黑子就又跑到角落裡頭去了。
張江和最先跑了過來,推開門問:「怎麼了,叫什麼呢?」
「我被他的狗咬了!」鐘鳴這才站了起來,捏著自己的手指頭。
「呀,那得趕緊去醫院。」張江和看了一眼,說:「不過你這傷口還好,估計沒事。」
「什麼沒事,我聽說被狗咬了會死人呢。」鐘鳴愛惜自己生命愛惜的不得了:「我得趕緊去醫院。」
「那行,張江和,你開車送鐘鳴去醫院打個針,再把他送回來。」
張江和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去送?那你呢?」他看了看鐘鳴,鐘鳴的眼神里也露出了不願意的神色,他跟張江和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
接下來凌志剛的一句話徹底寒了鐘鳴的心,凌志剛回頭朝黑子走去:「我看黑子好像受傷了,我送它去看獸醫。」
鐘鳴活了那麼大,雖然說出身比較貧困吧,可從小身邊哪個親人不把他看的跟寶貝似的,現在倒好,淪落的地位連條狗都不如。
在凌志剛的眼裡頭,他這個因為長的俊俏而被包養的小白臉,重要性連男人身邊的寵物都不如。原來凌志剛對他的那些溫柔曖昧頓時摔的粉碎,鐘鳴終於無比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也給他心底留下了很大的印象,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頭,鐘鳴都記得他跟黑子在凌志剛眼裡頭的分量。
有點驚訝,有點傷心,更多的是覺得很屈辱,有一點不甘心。
他媽的亂咬人的畜生,他媽的冷血的凌志剛!
張江和帶著他出了門,從出發到去醫院的一路上,鐘鳴的臉色都只能用難看來形容。張江和開著車,忽然問:「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