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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24:04 作者: 廣式煲仔飯
敬原離開了那扇門。
「咔嚓」、「咔嚓」。因為這件事心驚肉跳的他在回去的路上,好幾次錯覺聽到了快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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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女團,因為人氣top的成員私聯大粉,自此一落千丈,三年過去了,再沒有聽到過任何有關回歸的消息。
又有某個組合,由於爆出內部戀愛,千人唾,萬人罵,當事人在重重壓力下,也沒能過這一關,鬧得兩敗俱傷,還賠上了其他隊友的前途。
「極光」已經岌岌可危,山雨欲來風滿樓,但敬原有退路,白炤楊林郁有,陳原更是有。每個人都能棋行另著,除了衛澄。
他想的,但他帶不走衛澄。他會盡力,可在這件事上誰都左右不了衛澄。
那天衛澄回來時,他在洗自己的背包。很稀有的事情,敬原主動來幹家務活了,白炤邊吃薯片邊笑他,衛澄換著鞋,敬原從廁所出來,拿著衣架,笨拙地把還在不停滴水的背包往上面掛。
他狀似不經意地說:「好可惜啊,」敬原把手揩了下,掏出些碎紙片的殘骸,「洗完了才發現忘記把粉絲給的東西拿出來了。」
衛澄靜靜看著,敬原感受到手背上的視線,腕子小幅地,在抖。
可衛澄接住了他的話,笑了笑,說:「……嗯,好可惜呢。」
他愣住了。
這個結果,比他設想的所有,都要來得順利。
順利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順利得他忽然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似乎成了颱風的風眼,看似波瀾不起,只要一個引線,就可以肆虐地發泄著最深層的那股破壞欲。
他和衛澄面面相覷,正在這時,陳原回來了。這個所謂的隊友,好似遭了天大的事,滿面怒容,脖頸處巴著深紅的痕跡,勃然大怒著,又衣冠不整地,只要眼不瞎,都能看懂他出去是幹什麼了。
陳原有很多種理由討厭他。比如名姓中重了字,不得不起用英文名。每當唇舌動著,叫出那個字,瘋狂地,迷戀地,粉絲的聲音,都可以成為讓他恨意加深的源泉。
比如讓他處處低出一等,成了最沒存在感的那一個。
討厭一個人,可以有千百理由,甚至可以沒有理由。
但陳原破壞規則,我行我素,顯得他做的所有,都像個笑話。
敬原看到衛澄咬著嘴唇,臉色發白。他的心在**,儘管神經已經麻木了。
敬原大步走過去,拎起陳原的領子,正正地給了他一拳。
——那是他們解散前打的最後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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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單飛第一個月,敬原做了個夢。他好不容易緩解的入睡障礙又捲土重來,每夜睡前必須服用一小片褪黑素藥物。
這是一個他不願醒來的夢。
那是在體育場改成的會場,橫豎是供行走的通道,十字的中央是正圓形的舞台,從扇形到上方環繞的四面用來安置觀眾。「像海底撈的四宮格」,衛澄如是形容過,笑的樣子很開心。他在記憶的沉潭中打撈,復而想起,這個地方是他們開過演唱會的、最大規模的場合,樂聲奏響,四處光浪起伏。
他回到了這裡。但周圍很安靜,揮舞的螢光棒忽左忽右,連成一片,成了黑暗中發亮的螢火蟲。沒有尖叫。也沒有歌。人群烏壓壓的,光一晃,照出的臉卻仿佛蠟像,只有模糊的皮囊,看不清五官。
白炤、楊林郁,甚至包括陳原,在十字走道的其中一邊,當敬原發現衛澄的時候,他們開始聊起了天。
就像一場舞台劇,拉開了帷幕,才看得到裡面。敬原低下頭,才看見衛澄。
衛澄仰面躺在他身下。
衛澄的臉頰發紅,涔涔的,像水面上濕漉漉花瓣。又像不會水的幼鳥,手翅膀似的胡亂撲騰,抽噎著,喘息著,很脆弱,很害怕的樣子。喉結上停留了汗珠,晶瑩瑩,那個擰起的弧度格外惹人憐惜。敬原握住他懸在半空的手,十指相扣。
......
他們在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做著這世上最難以啟齒的、快樂、動情的事。
沒有誰敢置喙。
這也是一個剛開始他就知道是夢的夢。
被推著向未來奔跑的敬原,一夜之間迅速地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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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原睜開眼。
天已大亮,爬山虎一樣攀過窗戶的日光快把他們吞沒。衛澄躺在他懷裡,因為動作的牽動,將將準備醒過來。敬原心中軟成一片,情不自禁地俯下了身。
「但我相信靜水能流長,清晨率先攜陽光吻至你睫上」——這句歌詞,是他寫的。
而儘管那時他還不懂愛。
第22章
衛澄還沒睜眼,先被親了個七葷八素,因為太舒服,又小寐了快半個鐘才起了床。洗漱完走到餐桌旁,見敬原做了麵條,竟然還把幾隻蘋果切做小兔子形狀,粉雕玉琢可愛死個人。
衛澄想這麼吃下去簡直太罪惡了!超想問敬原是不是成心把他餵胖,好讓粉絲都沒興趣跟他搶,一邊心有戚戚地腦補兩百斤的大胖子,一邊吃得撐成豬頭。
「太飽了……」衛澄揉了揉肚子說,「很好吃!」
敬原道:「跟你學的。」衛澄幾乎要看見他背後在搖尾巴了,臉上反而還在無動於衷地扮酷,「有空再教我幾個?」
「好啊,」衛澄笑著說,當然做飯這事還是不能真指望敬原的,「不過驚喜已經夠多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