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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23:20 作者: 深入不淺出
    餘生聽的一身冷汗,她覺得這太詭異了,一定是她兒子的魂回來了吧。

    那群中老年婦女裡面有人追問:「然後呢,她看到什麼了?」

    那個講這件事的女人說:「然後?然後就沒有了,她就聽到她兒子的那一聲之後就又睡沉了,也沒發生什麼」。

    聽這件事的婦女們,似乎因為沒有發生什麼詭異的事而失望。那個說話的女人看大家要說別的瑣碎小事,把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又說道:「不過你們不知道,她兒子就是那天白天遇害的,聽說是車禍,當時那腦袋……,我不說了,怕你們害怕」。

    她不說了,自己搓搓胳膊,像是想到什麼很可怕的事情,要搓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另外的女人七嘴八舌,「是不是白天該走了,捨不得他媽,回來跟他媽說一聲」。

    「那孩子我看著長大的,打小就孝順,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家一趟,給他媽帶的雞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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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世事一場大夢

    上一輩的恩怨,在陳祁生和餘子璇相繼離世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然而留下人卻是再難平復,陳老爺子的喪子之痛,一夜白頭,餘生的幼年喪母。

    餘生母親那邊的人,甚至不知道女兒已經自殺的事。偏僻遙遠的余家村,有兩個老人一輩子為了養兒抱孫,他們說,他們有個不孝順的女兒,早些年出去打工,這都十年沒回過家了,連個電話都沒朝家裡打過,現在掙著錢了,也不回家看看他們老兩口,看不起他們這個小村子,是個白眼狼。

    以後他們有更多的機會說他們的女兒是白眼狼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餘子璇下葬那天,天氣是晴朗的,晴空如洗。連老天爺都不憐憫她,連滴雨都沒下。

    上一世,她媽媽沒有自殺,是很久之後行刑才離世的,那次執刑那天下了雨,下葬的時候天氣陰沉。

    這一世,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完全沒有沉悶的天氣來烘托餘生的心情,餘生看著墓碑上,她媽媽笑靨如花的照片,心裡又酸又疼的想,讓你不管我就自己走了,看吧,上天都不渲染氣氛,老天爺都不為你下雨。

    餘生站在餘子璇的墓前,靜靜的看著碑上的照片。她媽媽長的很漂亮,是讓人驚艷的美,在她記憶力媽媽是沒有拍過照片的,這一張還是在家裡母親房間裡一個行子裡找到的。

    她穿著藍色的連衣裙,肩膀上是兩個帶子連著,膚如凝脂面若桃花。照片很有年代感了,她燙的是那個時代特有的蓬鬆髮型。

    照片的邊角已經泛黃,可以看的出,照片被人很愛護的保存著,平平整整沒有一點印子。那個不大的雕花木頭首飾盒裡,除了有這張照片還有別的許多,照片的碎片。從那些撕碎的照片上,拼湊出來是她和陳祁生的合照。碎片照片上有錯亂的痕跡,看的出來是用尖銳的東西划過留下的。

    唯有那一張照片是保存完好的,在箱子底下的信封裡面,其餘的照片全都是殘缺不全的,有的是撕成碎片的,有的是燒過又搶救回來的,有燃燒過一半遺留下帶著黑色邊緣的,還有撕得不是特別碎的,但臉上畫的亂七八糟的。

    餘生能想到母親在對著他們往日的照片歇斯底里的樣子。

    那個盒子的最底下,是十幾封的信,有的是陳祁生寫給餘子璇的情書,有的是餘子璇沒有來得及寄出去的。

    站在餘生客觀的角度來看,陳祁生的情書前幾封寫的肉麻又噁心,看著就是哄騙小姑娘的,或許是動了那麼點的真心。後面的幾封,說是情書,看起來更像是為了穩住餘子璇,敷衍的書信。

    說他公司有很多事情,他很忙,只能忙抽閒把他的情誼寫在心上,寄給她媽媽。

    我他媽的會信了你的邪!這他媽的信上的郵票都不對,明顯就是隨便找一張貼上的,就在一座城市裡,能有空寄信就沒空來看她媽媽一眼。

    餘生看陳祁生那些肉麻又敷衍的情書就噁心的慌,忍不住的想罵人。肯定是東窗事發後在家裡編謊話欺瞞家裡的妻子,要麼是又找到別的女人。

    他對她媽媽的那點真心,都不夠一口氣吹的,一吹就飛的沒影了,無非是看著她媽媽長得好看,又無依無靠的在大城市裡,好騙。

    她能看出來陳祁生在敷衍,當時沉溺在愛情里的餘子璇起初或許被愛情沖昏頭腦看不出來,最後總會看出來的。

    餘生看到她媽媽沒有寄出的信上,有被水浸濕之後的痕跡,即使紙張幹了,那一片也是不平的。她媽媽一定是邊哭便寫的。

    餘生不想過多的窺探她媽媽的隱私,不管結局怎麼樣,那些都是她媽媽的整個青春時代,記載了她帶著傻的一片真心。

    餘生在最後一個信封上面,發現了這張照片。餘生本來沒打算看最後一封信里的內容,卻看到信封上刺眼的紅字,「大夢一場」。

    看這個紅色的筆水顏色,和這個信封上的名字,餘生鬼使神差的打開信封。因為其他信封上都沒有名字,而且看的出來應該是經常翻的緣故,邊角磨的有些毛邊,而這一封卻很平整很新。

    信裡面也是紅色筆寫的字:祁生,你說今天要來啊,來了就別走了,這次我要任性的留你一次。我買了匕首和榔頭,總有一個能讓你留在這,我已經搜集好了你公司的漏洞,還有你平時的違法事情。真是想不到呀,看著道貌岸然的,你的污點幾乎不用深挖就出來了。

    你不知道,為了讓你身敗名裂,我和我女兒多麼省吃儉用,才攢下錢請偵探,還有你們公司的男人啊,在床上什麼都說的,那個財務的會計小李說你們漏稅,還有好多呢,壞事做多了,總會有人知道的。

    祁生,今天總算能在這陪陪我了吧,你永遠都走不了了,你說的,我是一個沒見識,為了你的錢纏著你的賤女人,當著你妻子的面說我,你當時嚇得那樣,真是窩囊啊。你說我的女兒是個不知道從那偷來的種,是個野的。

    她不是野的,但你要是了,你要成為孤魂野鬼了。

    底下是用紅筆寫的陳祁生的名字,並用矩形框起來,緊挨著的是余招弟的名字,也同樣的用框框圈起來。

    這是她在殺陳祁生那天凌晨兩點多寫的,抱著他們同歸於盡的念頭,用紅色的筆寫人名本就是詛咒,她有用框圈起來,只有死人的名字,才用矩形框圈起來。

    當時寫這些字的時候,應該用了很大的力氣,每一筆都能透過紙被摸出來。

    信的下面,是黑色筆寫的字,比上面的字工整端正,一筆一划寫的: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我破壞了別人家庭,所有的後果是我的報應,但我的女兒是無辜的,我自私對她不好,在我死後,請求你們,能讓她活下去,有好心人收養她。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她往常不信宗教心中沒有神佛,最後要求神保佑也不知道該求誰,她在寫「你們」的時候,求得是各路神佛。

    在最後的信里,她還叫他祁生。她說餘生是「我的孩子」,陳祁生不承認餘生,她也不想讓餘生認陳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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