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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19:14 作者: 站著寫文
    邢仲晚很認真的說道,「人活著不容易,就算一個人也要活的好好的,你才多大不能有這麼消極的想法。」

    祁勻讓他坐在圍欄邊的小椅子上,在他手裡塞了一個保溫杯,裡頭是邢仲晚煮的紅棗水。

    「晚晚,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你,這個世界上可能早就沒有祁勻這個人了。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這些日子都是偷來的。」

    祁勻有些自嘲的扯起嘴角,眼睛微垂著,睫毛輕顫。邢仲晚知道他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邢仲晚一把拉過他冰涼的手,坐到他對面將他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暖著。

    「祁勻,我以前也和你說過老天讓你活下來,那就是你命不該絕,你要珍惜。」

    祁勻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他,最後在他眼角親了一下,「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晚晚,祁縱成的那一刀,早就把我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親情牽掛都拿走了。不是我狠,是所有人逼我不得不狠。」

    邢仲晚明白,他都知道。心疼,但有什麼辦法。你在那個位置只有往前沖才不會被人拽下來。

    「祁勻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我是配不上你的。晚晚。」

    邢仲晚嘆了一口氣,摸了摸祁勻冰涼的額角,將手裡的保溫杯擰開放在他手裡,「你喝,暖暖。」

    熱氣熏暖了祁勻的眼睛,眼前的晚晚變得模糊,他下意識的抓住邢仲晚的手。

    邢仲晚任由他抓著,身子往椅背上一倒,雖然風大但暖暖的陽光照下來倒也沒有那麼冷。

    「我哪裡有那麼好。我剛接手集團的時候,誰都不服我。年紀小,又長著這麼一張臉,有時候在商場上漂亮的臉蛋可能還會成為你的拖累。那時候我有什麼?除了邢家的血緣什麼都沒有。但我也得活啊,我得讓別人認可我,最難的時候我為了談單子,在飛機場睡過,還在條件艱苦戰火紛飛的y國火車站打過地鋪。現在看著邢仲晚很風光,但究竟經歷過什麼外人是不知道的。皇室的身份是桎梏,多少人的眼睛盯著你不能做錯事情,哪怕一點就會被無限放大,我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不輕易被人嗦擺。對,你看誰都喜歡我,誰不喜歡八面玲瓏處事圓滑不出錯的邢仲晚。我想嗎?不想。我只有努力的讓別人喜歡才能得到更多,努力去迎合變成大家喜歡的樣子,做永遠都是優秀的邢仲晚。」

    邢仲晚停了一下,看著祁勻,「我不想,但我沒辦法。我無父無母,無人可依靠。我有像薛清老成那樣過命的朋友但他們有自己的人生,終究有一天能夠依靠的還是只有自己。沒人疼的人才會武裝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因為無人可依,只有自己堅強。」

    伸出手捧著祁勻的臉,「你這樣就很好,命運對你不公但你還留著自己的稜角,沒有曲意迎合。」

    還有半截話,邢仲晚壓進了心底,我想疼你啊,祁勻。我想護著你的稜角讓你恣意的生活,你一回頭,我還在。你的世界所有痛苦不公都有我撐著。

    這話我不敢說,我們之間橫亘著的遠比這些困難的多,許諾我不敢輕易說出口。

    「我知道你過得不容易,過的辛苦。」

    祁勻將邢仲晚拖進懷裡,拍著他的背。邢仲晚別過頭,深吸了一口氣,「好了,別在外頭吹風了,進去準備做午飯了,我鼻子都快凍掉了。」

    祁勻說了聲好,鬆開他,牽著他的手進了別墅。

    邢仲晚走在後頭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難得的片刻寧靜。

    邢仲晚去廁所前讓祁勻燒鍋水,他出來可以燒排骨,結果他上了廁所順便上了藥出來,挽起袖子準備給排骨焯水。

    祁勻還保持著他進洗手間的動作站在廚房發愣,邢仲晚快步走過去一看,一拍腦門,「得了,是我太高估你了,仙女你還是在天上飄著吧,這等瑣事還是讓我這個凡夫俗子來吧。」

    祁勻尷尬的摸摸鼻子,他已經很努力的在研究了,可是這個火到底該怎麼開呢?

    邢仲晚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麼大個子杵在他身後看的他心裡發慌,拉了一把凳子給他,「吶,坐吧。」

    祁勻聽話的坐下來,盯著邢仲晚的背影,「是不是以前你給我做飯也這樣?」

    邢仲晚很認真的想了想,「你住的那別墅陰森森的,廚房也比這小多了。說實話那時候我剛在集團站穩腳跟,好不容易可以揚眉吐氣了,就回來照顧你了,想想我也夠倒霉的。」

    看著鍋里翻滾的排骨,邢仲晚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說起來,你以前可比現在可愛多了,一撩就臉紅,現在就沒那麼容易了。好可惜。」

    祁勻起身走到他身後,從後面將他抱住,邢仲晚一愣,抽了一張吸油紙將手擦乾,往後摸著他的頭髮,「怎麼了?」

    祁勻良久沒有說話,邢仲晚關了火。

    祁勻將臉埋進邢仲晚的脖子裡,「我捨不得。」

    邢仲晚一怔,他明白祁勻這句捨不得的意思,這樣愜意的時光就像是假的一般。

    忍著心口那噴薄而出的酸意,將祁勻推了出去,關上廚房的門。邢仲晚打開水龍頭,看著嘩嘩的流水,眼眶通紅。

    祁勻低下頭,眉間輕皺鼻間輕出了一口氣。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祁勻走過去拿起來,解鎖,打開。

    原本還算溫潤的面容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按了關機直到屏幕變黑祁勻的視線一直沒有移動。抬起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廚房門,撩起額前的碎發,向前走了幾步,最後停了下來。低下頭看著米色的地毯,祁勻緊咬著牙關,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道何時已經緊緊的握住,額角憋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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