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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19:14 作者: 站著寫文
    祁勻就像是一塊早就不新鮮的豬肉被人翻來翻去,他下半身不是一點知覺都沒有,那粗魯的動作祁勻能感覺的出來,擦拭的動作就像是在刮一條死魚。

    祁勻是驕傲的,邢仲晚說他要面對現實。他早就面對現實了,從醫生對他的腿和眼睛判了死刑的那一刻起。但從小到大的驕傲,讓他還想保留一點點的尊嚴。

    邢仲晚剛才的一席話把他最後的一點尊嚴也打破了。

    邢仲晚給他換衣服給他擦洗,動作很輕柔。他聽到身邊的人輕微的喘息,搬弄一個下半身不能動的人要費很多力氣,他經常聽見護工的抱怨。但是邢仲晚沒有,一聲不吭的將自己弄乾淨。祁勻躺在床上感受到房間裡的污濁空氣一點點的消失,海鹽味道的空氣清新劑充滿整個房間。第一次,祁勻感覺自己被尊重了。

    祁勻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他突然對身邊這個人產生了一點好奇。

    邢仲晚在廚房熬著羹,就早上睡了幾個小時,腦袋暈沉沉,又經過了一場體力勞動,邢仲晚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肯定很憔悴。那張萬分寶貝的臉一定有黑眼圈了。

    邢仲晚覺得自己是沒事找事,自尋煩惱。

    牛肉的香味飄散出來,邢仲晚舀了一口,味道還不錯,關了火。一回頭老管家正站在自己身後,邢仲晚被嚇了一跳,「您習慣站在別人身後嚇人嗎?」

    老管家沉著臉,「沒想到邢小姐對三爺是真上心了。」

    邢仲晚也直接,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拐著彎說話。

    「我不上心難道看著他死。我總要自保吧,邢家把我送過來就是想讓我當個炮灰,我又不傻。老太太您在這裡,我不知道你是拿了誰的好處給誰辦事,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就是不能看著祁三死了。既然目的一致我們就好好的把戲演下去吧,互不干擾。您還是老管家,我還是邢小姐。」

    老管家枯槁的臉上面無表情,眼底還有一些戒備,邢仲晚盛了一碗羹在她面前晃了晃,「放心,沒毒。」

    冷哼了一聲,轉身出了房間。

    老管家臉色鐵青,看著邢仲晚的後背若有所思。

    邢仲晚端著碗上了樓。走到祁勻的床邊拉了一把椅子。

    「今天吃牛肉羹,我試過了,味道還行。」

    邢仲晚彎腰把祁勻扶了起來,用枕頭將他的身體固定住。這次祁勻倒是沒有什麼反抗,邢仲晚鬆了一口氣,這要是還要折騰一番,老子真要撂挑子不幹了。

    舀了一勺羹放在祁勻的嘴邊,祁勻張開嘴吃了下去。邢仲晚覺得今天他可以速戰速決睡個午覺了。

    可是……祁勻吃了兩口就拒絕再吃了。

    邢仲晚:……

    很難吃嗎?不會啊,味道還行啊。

    「很難吃?」邢仲晚忍不住問。

    過了許久,祁勻微微的側過頭。

    邢仲晚奇怪,「那你幹嘛不吃啊?」

    形銷骨立的男人雙手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單,邢仲晚愣住了,突然一個奇怪的想法閃進他的腦子裡。

    「你是怕吃多了,上廁所不方便是嗎?」

    祁勻的臉又側過去一些,上身可見的抖了起來。這個樣子的祁勻看在邢仲晚眼裡莫名的脆弱。

    邢仲晚扶著額頭,他真是欠了祁家的,不,是欠了祁勻的。

    重新舀了一勺羹,「沒事,我幫你!」

    第八章 原來你叫晚晚!

    邢仲晚這個人說來也是奇怪,雖然生在豪門富貴的圈子裡,卻對這個圈子裡的人無甚好感。當初他和他媽被邢正平設計趕出去的時候,他爺爺已經去世了。平日裡和她媽交好的幾個手帕交沒有一個人出來為她說一句。他媽不想離開邢家,雖然到現在邢仲晚都不明白他媽為什麼這麼執著,邢家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好留戀。

    被趕出國前,他媽病倒了,不知道邢正平用了什麼方法,沒有一個大醫院肯接受他媽媽,走投無路下。年幼的邢仲晚抱著他媽跪在醫院門口,無所適從,當時他太小除了求人他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他想過也許他和他媽會死在醫院門口也不一定。但是老天給了他們一條生路,在他爺爺葬禮上出現的面容慈祥的老奶奶幫助了他和母親。

    祁勻覺得一定是他聽錯了,怔愣的轉過頭,他眼睛看不見只能憑聲音判斷說話人的方向。

    邢仲晚坐直身體,忍著渾身酸痛,「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沒法控制排尿和排便?」

    祁勻繃著臉,沒有說話,這個情況邢仲晚早就料到了,也不著急,慢悠悠的說。

    「如果你能控制,那就好辦了,我今天就搬進你房間,你有需要了叫我。如果不能,那我只好給你戴成人尿不濕,你要是拉一次我就得這麼折騰一次,那真是要我老命。」

    邢仲晚一邊說一邊觀察祁勻的神情,發現他的耳朵竟然有些紅,

    「你最好說實話,你現在皮膚潰爛成那樣實在不適合戴那玩意。」

    邢仲晚安靜的看著祁勻,他不急,這種事情可急不來。過了許久,祁勻才開了口,「不用戴。」

    聲音嘶啞刺耳,邢仲晚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那行,你放心吃吧,你有需要了叫我就成。」

    周四打量了一下還真有尿壺便器。

    打了一個哈欠,邢仲晚拿起碗重新開始餵飯,祁勻還是閉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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