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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17:00 作者: 綠角馬
「阿花,你幹嘛呢?」周天淵抱住緬甸蟒脖子把它從鍋里拎出來。就算是小火也是能煮熟的。
阿花被迫起身,無辜地看著主人。
王科長往鍋里看看,告訴周天淵:「現在是煮水了。」
小周衙內看看阿花,告訴王衡:「今天是阿花餵食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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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衡活了三十三歲,要說沒做過春夢,那就跟說小周衙內沒欺負過人一樣,----沒人相信。
他的歷任女朋友男朋友都因為王科長為人皮裡陽秋一點找不到准而跟他宣告分手,分了手也沒人敢怨敢鬧,因為和王衡相處過一段後同志們都感覺自己層次太低和他一起太傷自尊,揣摩搞人事已經搞成人精的王科長的心事太傷腦筋。
根據種種跡象表明,和王衡談戀愛,屬自殘行為。
但是和周天淵一起王衡保證小周衙內不會有這種煩惱。第一,周天淵的自我感覺良好到可以飛起來;第二,王科長一直認為傻子和天才的區別不止一線之隔,傻子和天才根本在一條線上串著呢,----他到現在還沒揣摩明白周天淵同志心思。
比如現在,在吃完了黑魚(沒塞肉)又出去買了凍兔子肉餵飽阿花後的第四個小時,小周衙內抱著枕頭敲開了王衡臥室的門。
「你要幹嘛?」王科長抱著被子問小周衙內,生怕周天淵黃世仁上身把自己當喜兒給禽獸了。
小周衙內抱著枕頭,睜著大大的眼睛說:「王衡,我害怕。」
「怕什麼?」該害怕的是自己吧。
小周衙內憂鬱地說:「怕回了家就回不來了,也回不去神經所了。」
王科長嘆氣,----自從遇到小周衙內後他經常嘆氣,以前他盡讓別人嘆氣了,----,問他:「回你自己房間去害怕行嗎?」
「不要。」周天淵堅定地搖頭。
「去阿花房間害怕行嗎?」
「不去。」阿花吃撐著了,待在缸里爬不出來。
「你到我這裡來幹嘛?」
「到你這裡我不害怕。」
王科長抬頭看天花板。他的春夢離他一萬公里差一米,----對這樣的周天淵他下不去口。
苦笑,掀開一半被子,「上來吧。」
小周衙內穿著拖鞋啪嗒啪嗒蹦過來,跳上床,很有禮貌地和王科長來聲「晚安」,安安穩穩睡了。
王衡把被子給他拉上去一點,看著他睡著了,王科長算是睡醒了。
於是,王科長坐在床上憶往昔看今朝想以後,千迴百轉就是不去想做過的春夢到底夢的是啥內容。最後,想起來在北邊的阿花同志,王衡同志深更半夜幽幽自語:「阿花,我羨慕你,你吃飽了,我好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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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蘇白同志蹲在陸明彥警長身後,表情跟夢遊似的。
「陸警,咱們還要在這蹲多久啊?」他是內勤民警,不是治安民警,這守候伏擊的活兒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吧。
陸明彥給出了明確的時間:「蹲到目標出現為止。」
蘇白無語。
這兩人現在正在某夜店後門的小弄堂里,躲在垃圾箱後面,盯著店後門。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咱們到底在等什麼?目標是什麼?」蘇白現在是一腦門子漿糊。
好容易等到一個不用值班加班的周末,剛回家,他媽飯還沒端上來呢,陸明彥的電話就到了,說有大行動。蘇白一下子精神了,追問:「什麼行動?要多少兄弟?」
陸警長一句沒答,就告訴他個地址,「你立刻過來。」
「明白!」蘇小白條件反she答應,過了幾秒才想起來:「陸警,那是梅橋所的轄區吧。」上人家轄區逮人,梅橋的人還不跟你急啊。
陸明彥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別廢話,快來。」
好吧,神經所得罪人的事兒沒少干,不多這一樁。
蘇小白飯都不吃直奔約定的地點,然後就和幾隻耗子一起在這個垃圾桶後面蹲了好幾個小時。
行動是挺大,一共出動警力兩名:蘇白,陸明彥!
蘇小白越蹲越覺得不對勁兒,這陸警長眼睛都發光了,----一般陸明彥抓人的時候眼睛只泛紅不發光啊。
「陸警,陸警」。蘇白覺得自己有責任讓陸明彥別這麼興奮,回頭目標一出來,他老人家衝過去毆打人家,他蘇白是幫著先抓人啊還是先拉架啊。
「陸警,就算再大的案子讓咱們抓著了,也沒神經所什麼事兒,你別太認真了,抓人歸抓人,別激動。」
「閉嘴!幾點了?」
蘇小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弄堂里伸出了一隻手指。
陸警長很滿意,「一點了,這店兩點關門,快了。」
進去直接抓多好!
「不能擾民!」
蘇白咬牙,這還是不是人啊。
「別在心裡罵我。」
好吧,你是神人。:(蘇白同志徹底閉嘴,連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幾分鐘後,弄堂後門開了,裡面影影綽綽兩個人影。
陸明彥把身子壓地更低,輕聲道:「出來了。」
蘇白全身緊繃,做起跑狀:「是這兩個?現在抓嗎?」
陸明彥一把拉住蘇白:「抓什麼抓,看清楚了。」
???
蘇白瞪大眼睛,看人影。
出門,一前一後走到停在弄堂深處的車前,竊竊私語,然後上車,隔了一會兒才發動,----聲音不小。
蘇白眼珠子快瞪出來了,悄聲問陸明彥:「咱們是來抓酒後駕車的呢,還是來抓夜半擾民的?」
陸明彥揪住他的耳朵拉過來,「等車開過來,給我看清楚人臉。」
這年頭什麼人的臉這麼招人看啊?中國人?看到不想看。外國人?看到想要吐。難道是外星人?
車開過來了,視力2。0的蘇白同志終於藉助車內微弱的燈光看清楚了。
啊------------!無聲地吶喊!因為陸警長頗有先見之明地死死捂住了蘇白同志的嘴。
等車子開出弄堂陸明彥才鬆手,蘇小白立刻呼吸寶貴的混合著垃圾味兒的空氣,----他差點被陸明彥悶死。
「看清楚了嗎?」陸明彥問他。
「我眼花了嗎?」蘇白捂著胸口,他還是缺氧,「這兩個人怎麼會湊到一起?」
陸明彥拍拍他背,「不用懷疑,上次我也以為自己眼花了。」
蘇白嘴張的老大,一分鐘以後,問陸明彥:「你上次就看到了你還拉我來蹲半宿?你直接告訴我啊?」
陸明彥重複:「因為上次,我以為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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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淵同志欺負別人的花樣是層出不窮的,用他哥哥周衙內的話說,小周衙內把自己有限的才智運用到了無限的階級鬥爭中。
周天淵不認識黃牛,但他認識黃世仁。小周衙內看黃世仁同學不順眼,絕不是因為正義感作祟,而是因為在學校連他周天淵都沒那麼囂張,你個黃世仁憑什麼橫著走啊。小周衙內想找機會揍黃世仁。可黃世仁也不傻,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小周衙內,打得過也不能打!所以黃世仁囂張歸囂張,但一直躲著周天淵,所以在學校橫行霸道的很有限,小周衙內苦於找不著機會。
終於,周天淵要畢業了,下定決心要揍到黃世仁。畢業典禮後,正在黃世仁鬆口氣以後這個學校他就是真正的南霸天時,周天淵把他堵廁所里了。
「知道我是誰嗎?」
「周天淵同學。」黃世仁態度極好。
「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知道。」學校後門燒鍋爐的老聾子都知道。
「知道一加一等於幾嗎?」
「二。」黃世仁同學幾乎是卑躬屈膝了。
小周衙內一拳下去了,冷冷地道「你知道太多了!」
……
於是,小周衙內畢業了,再於是,好幾年畢不了業賴在學校的黃世仁同學肄業了,聽說,出國了。
第10章
周末。
王衡頂著熊貓眼打發周天淵吃了早飯,然後給他十張紅票子作為臨別禮物。
周天淵握著一千塊錢納悶:「這是什麼?車費?」太多了,夠他出長三角的。
王科長給他一個爆栗:「你長這麼大連雙襪子都沒給你爹媽買過吧。」
小周衙內看看手裡的錢,發窘,「我自己有錢。」
王衡知道他有錢:「是夠買雙襪子了。」能不能買起第二雙都難說。「去給你爹媽買點東西拎過去,別讓他們老說嘴養你不如養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