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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你還想要瞞我多久？！」

    看著跪在眼前的納風，蘇葉竟覺得心疼如絞。然而胸口那股不知道為何湧起的怨氣，卻直衝腦門。低頭望去，鎖骨處那一片葉子，更是刺得眼睛隱隱疼痛。

    「原來每次做愛我都在吸取你的陽氣，你這樣會死你知不知道？！」

    「你就這樣心甘情願的為我而死？！」

    「那我呢？如果哪一天你突然已經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卻還不知道自己才是殺你的兇手，你讓我怎麽面對自己？！」

    蘇葉腿一軟，也跪了下去，伸手抱住了納風，下顎抵在納風的肩上，悶悶的發出哽咽聲。

    「少主人……」

    蘇葉直起了身子，手指摩挲著那鎖骨處的葉子，低低的發出聲音：「這葉子…會一直消失是麽？」

    「是……」

    「難怪最近你的身體總是不好……」

    蘇葉印上一吻，用牙齒細細的啃咬著，像是要把這胎記般的東西抹去一般。

    「這難道就沒有辦法麽？」

    「這是納氏先祖傳下的契約之令……」

    「契約？！」

    蘇葉打斷了納風的話，狐疑的看去，卻讓納風愣在了當地，「少主人，難道……」

    「這個方子安沒說！」

    納風咬緊了唇，像是不再願意開口，卻被蘇葉急急的抓住了胳膊，「快點告訴我！身為納氏子孫的我有權知道，你必須告訴我！」

    猶豫了下，納風才遲疑的說道：「每一任當家必須為下一代選好最適合提供陽氣的男人，當時被選中的是我和方子安。」

    「方子安？！」蘇葉像吃了蒼蠅一般撇了眼用同樣眼神同樣看著他的方子安。

    「最後當家為您選中的是我，所以納風就是屬於您的物品。納風的名分是妻奴，納風是為您而生，問您而死的。」

    納風的眼裡是最溫柔的包容，那樣的眼神幾乎要讓蘇葉融化，情不自禁的，蘇葉將吻落在了納風的唇上，而納風則一如往常般的紅了面頰。

    「所以為了保證妻奴的更換，必須烙上這個像三葉糙一般的契約。」

    「更換？為什麽要換？！」

    「因為是妻奴不是伴侶！」

    方子安雙手交叉抱在胸口，沒好氣的頂了句。

    「那辦法呢？！總不會沒有解決的辦法吧？」

    「辦法當然有！」

    「子安你住口！！」

    「為什麽不告訴他，」方子安走上了前，「你真的就打算這麽一直耗下去，最後自己落個陽氣被吸盡而亡的結果麽？！」

    方子安像是帶上了真怒，手指著蘇葉，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納風，吼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對你抱著怎樣的感情麽？！」

    「或者說，你還不認清楚現實早早死了那可笑的心思麽？！他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為他付出？！」

    蘇葉扶起了納風，將他按在了床上，卻轉頭朝向方子安，說道：「你把話說清楚。」

    「好！既然話都說到這了！」

    「辦法有，第一個，讓風去上其他的男人，陽氣自然就可以補回來！」

    「不行！納風是我的怎麽……」

    方子安嘲笑般的擺了擺手，說道：「別急著回答，聽好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

    「最後一個辦法就是消除契約，只要你們成為伴侶成為愛人，就不會再受此契約控制。只要你從此對自己的愛人忠誠，被你吸收的陽氣自然會在你們之間調和互補，納風的身體自然也會好起來。」

    「伴侶？愛人？」

    「是，就是說，如果你愛納風，契約自然就會終止。否則，今天風是暈倒，明天或許就是天人永隔。」

    「不過，看風的葉片消失的如此之快，你對風是半點愛意也沒有產生吧！」

    方子安的話，讓兩人都刷白了臉。話雖尖刻，卻是一針見血。

    完全無法辯駁的話，讓蘇葉的大腦一片空白。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自己不再討厭男人，甚至覺得和納風做愛也是件快樂值得期待的事情，卻怎麽也沒想到，居然這一切是以納風的生命為代價。

    愛？

    說不出口，更無法從自己的心裡掏出來。

    那亂糟糟的心情，那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心口疼痛，蘇葉自己也不明白，那樣的情感究竟和「愛」相差還有多遠。

    關上了門，把自己鎖在了書房，卻在門鎖上的剎那，滑坐在地上。

    手臂抬起，捂住了臉，竟覺得有些濕涼。

    身體一抽一抽，竟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覺得眼淚像是要把自己淹沒，像是要把心底最大的傷痛撕扯給自己看。

    明明已經這樣痛苦，為什麽，卻不是愛。

    第十九章

    眼前的路，是死路。

    無法面對的時候，自己永遠，只會逃避。

    蘇葉提了自己當初搬過來裝東西的那個小黑包，想收拾些自己的東西，卻發現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納風替他備置，很多東西甚至都是成雙成對，上面烙滿了兩人一起逛街一起購物一起手拉著手的記憶。

    最終，裝進去的，只有生日那天納風送給自己的那盒餅乾。

    餅乾是納風自己烤的，學了不短的時間，浪費的食材也堪為可觀。最終送到蘇葉手中的，是些並不怎麽好看的五角餅乾。但是，蘇葉將一塊咬在嘴裡的時候，就已經開心的又哭又笑。剩下的幾塊沒有捨得吃，偷偷的藏在了書房的隱秘角落。

    其實，方子安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將那樣的男人據為己有，自己卻表現的那樣理所當然，那樣不費吹灰之力。

    習慣了被納風寵溺呵護，幸福快樂來的太快，自己便沒有了絲毫的珍惜之意。

    如今的自己，不過是個被搶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自己對納風，只有強烈的獨占欲，卻沒有戀人一樣的平等與付出。

    自己，只是個會坦然接受納風愛的孩子。

    卻絲毫沒有想過，為他著想，為他付出，更沒有想過自私的自己，正在親手毀掉的是什麽。

    被打了鎮靜劑而沈睡的納風仿佛睡得並不安穩，眉頭攢在一起，臉上緊緊繃著，好像鎮定劑一點也沒有讓他放鬆下來。

    蘇葉還是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前，端詳了許久，而後和衣上床，將自己的身體窩在了納風的懷裡。而手緊緊摟著納風的腰，把臉埋在納風的胸前。

    「好好睡吧。」

    喃喃的話語不知是對誰說，蘇葉閉上了眼睛，嘴角也揚上了些笑，卻帶著濃濃的傷憐。

    「下一家是……」

    年輕的男人拿出個小冊子，翻了翻記錄的地址。

    「在南華街啊……」

    男人將報紙往車後一紮，熟練的跨上了腳踏車，壓了壓帽檐。可是還沒等男人踩上腳踏板，一輛黑色的賓士急停在了他的身邊。

    男人有些慌，愣了愣神，便立刻丟開報紙丟開車撒開腿就跑。

    可是從賓士車裡出來的男人卻人高臂長，一把將年輕男人摟在了懷裡，大庭廣眾之下竟流下淚來，將頭埋在年輕男人的肩上，哭得抽泣哽咽。

    「少主人……您已經不要納風了麽……」

    久違的懷抱，久違的氣息，還有他只為自己落下的淚。

    蘇葉緊繃著的全身都放鬆了下來，放心的將身體全部的重量都交給了納風，兩手環抱住納風的腰，也顧不上來往行人那些異樣的眼神。

    「納風……哇！」

    納風一下將蘇葉橫抱起，二話不說的塞進了車裡。

    「納、納風，我的報紙和車……」

    「那種東西我會派人扔進廢品站，不會妨礙交通的。」

    「可是……」

    「沒有可是！」

    蘇葉癟了嘴，扯了扯納風的袖子，有些委屈的，「為什麽三個月不見，納風變得這麽凶了……」

    「我也會生氣的！」

    納風的聲音陡然變高，嚇得蘇葉縮了縮肩膀，眼裡的委屈更甚。

    「突然就離開，還去律師那把納氏所有的資產轉到我的名下！少主人！納風醒來看見的知道的就是這些，我能不生氣麽？！」

    「可是我的存在只會給納風帶來傷害！」

    「無法理直氣壯的說出愛你，無法看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而納風卻因為我日漸消瘦，也無法明白這發生的一切！」

    蘇葉看著納風，睫毛急速的抖了抖，手抬起，卻在要觸到納風的臉時又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