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郭秘書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主要是太突然了，我當時都沒有察覺。後來發現了，賀總說自己會跟您交代，讓我不要主動提起。」

    「他倒是真沒想避諱。」賀青嫵給自己端了杯，評價道。

    郭秘書乾巴巴地賠笑兩聲。

    就這樣，賀家人暫時分成了三派，吹鬍子瞪眼的賀老爺子和逍遙自在為所欲為的賀停雲，以及暫時還沒有動靜的賀青嫵，由於老闆不務正業，郭秘書的休假也正式開始了。

    幾乎是整整一個月啊!換別的公司，年前這段時間不得忙到飛起，自己倒好，工資照拿，什麼都不用干，簡直閒到發霉。

    就在郭秘書以為這場拉鋸戰無休無止的時候，賀停雲卻帶著程璧出現了。大年三十，數不清的人離開了這座繁華的城市奔赴自己的家鄉，而賀停雲卻帶著程璧回到了老宅。程璧本來都以為自己會連累賀停雲過一個冷清的年。

    進門之前，程璧反覆確認這樣做的後果，如果到時候氣得所有人都過不好，那就是他們小輩的過錯了。

    賀停雲皺著眉，很想說些什麼。看程璧還是一臉猶豫的樣子，與程璧十指相扣的手在空中晃著，痛心疾首地說：「你已經是我們賀家人了!拿出底氣來!」

    程璧立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到官方認證了。

    「我簽了賣身契給我姐…」賀停雲不想多提，想起來就覺得肉疼，「總之，你放心吧!」

    賀停雲領著人繼續往裡走，想著即將發生的事情，不禁又開始變得雄赳赳氣昂昂，「估計其他人都到了，你跟著我叫人啊。」

    程璧的心一點點懸了起來，就快跳出胸口。

    「別不好意思，今晚叫得越乾脆，明天紅包才越大!」賀停雲叮囑著。

    程璧有些發窘，這麼多年了自己過年都是冷冷清清的，早就忘記還有發紅包這一流程了。

    「哦…那你跟著我一點啊，別一個人溜了，我緊張…」說著程璧就往賀停雲身上貼得更近了。

    看著程璧現在真跟一個小媳婦兒樣地往自己身上貼，賀停雲就止不住想笑，「我腿還沒利索呢，溜不了，保證一晚上守你身邊。」

    別墅的大門敞開著，就算站在門口也能聽見裡面熱鬧的聲音。程璧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正側頭看著自己的賀停雲，重新握住了他的手，說：「走吧。」

    屋子裡很熱鬧。除了上次見過的賀老爺子和賀青嫵一家子，客廳里還坐著好些人。賀停雲帶著人姍姍來遲，幾個小輩都跑出來迎接了，賀停雲指著幾個小毛毛頭一一介紹，然後再去介紹幾個喝茶吃瓜子的長輩。大伯、小叔…所有人都非常自然地與程璧打著招呼，問著他們剛結束的漫長旅行。

    賀停雲帶著程璧走完了一圈，最後帶著人去找自己的親姐報導。

    賀青嫵正在廚房裡坐鎮，看到這兩人出現，對著程璧倒比賀停雲熱情。不過廚房裡正忙，簡單聊了兩句賀青嫵就趕兩人出去待著了。

    賀停雲牽著程璧往花房走，這裡的花都有專人照料，一盆一盆高低錯落開得正好。

    「謝謝你。」程璧對著正背著自己挑花的賀停雲說。

    「嗯?這麼了?」賀停雲拄著拐杖，回頭問。

    「就想謝謝你。」程璧走到賀停雲身邊，接過他單手拿著的一盆花抱到自己懷裡，「有你真好。」

    賀停雲沒聽過這樣簡單而又隆重的表揚，一時間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了，傻傻地問：「那你開心嗎?」

    「開心。我很開心。」程璧點點頭。

    「開心就好。」賀停雲點點頭，說：「我以後會讓你更開心的。只要是我有的，都給你。」

    程璧忍著笑看賀停雲。

    賀停雲繼續說：「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程璧終於笑出聲來了，這種宛如小學生的表白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在花房裡轉悠，最終挑了一盆開得正好的臘梅捧回房間。

    這個新年，是程璧近二十年來最熱鬧的一次。賀家的別墅很大，上上下下幾層樓，打麻將的打麻將，看電視的看電視，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吃年夜飯的時候他端著酒杯，儘管在座的人都說意思意思碰個杯就行，程璧卻依然恭恭敬敬地向坐在上首的賀老爺子遙遙敬了一杯酒。

    賀老爺子接下了這杯酒，「坐下吧，喜歡什麼自己來，不要拘束。」

    賀停雲是孩子王，所有的小輩們都喜歡纏著他，連帶著程璧也被鬧上了。程璧的心是溫暖的，不，比溫暖更暖，他被賀停雲包裹著，在這冰冷的冬日裡，只覺得快活地像是在春天裡。

    程璧在這個新年收到了很多紅包，壓歲錢、見面禮，種種名頭，有些紅包看著輕薄，打開竟是支票。程璧嚇到了，這加起來就是巨款了啊!他問賀停雲這些該怎麼辦，賀停雲正躺在沙發上捧著電腦專心看報表，聽到程璧說「巨款」，當下就有些不滿意地哼哼。

    「收著。花掉!」

    「對了，還沒問你，你之前說簽了賣身契，什麼意思?」程璧把面前的紅包一推，盤腿坐到了賀停雲的沙發邊上。

    賀停雲的臉垮得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