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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13:06 作者: 於一心
    「謝謝媽。」再度抬頭,舒若爾眼睛已經通紅,她看著準備出去的胡靜芳,努力吞咽,咽下喉間哽塞,說出最後一件事,「我知道嘉致聯繫了醫院,準備等我手術後,如果不能完全恢復就去把眼角膜捐掉,媽你多留意些,你跟他說,他如果真把自己弄瞎了,我這輩子到死都不會原諒他。」

    他如果真為自己瞎了,她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心中枷鎖。

    胡靜芳並不知道還有這種事,這會聽到,先是不敢相信,後是無比震怒,但她並沒有對著舒若爾發出來,只是陰寒著臉點頭,「謝謝你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讓他瞎掉的。」

    開什麼玩笑,她含辛茹苦養這麼大的兒子,說要把自己弄瞎就去把自己弄瞎,他不怕疼,不怕以後都活在黑暗裡,痛苦受罪,她還心疼呢。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沒她跟他爸爸允許,他要真敢亂來,她不介意當回惡毒親媽。

    ……

    因著任嘉致不肯,舒父與他並沒有真出去走走,而是緊張又擔心的,站在家門口等。

    翁婿二人,互不相談。

    聽到開門聲,兩人是不約而同地看向那扇門,卻只見是任母一人,陰冷著臉走了出來。

    本就緊張的任嘉致,見她那不佳的臉色,更加忐忑,慌忙一個大步就站到她面前,「媽,你們談了些什麼?若爾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

    胡靜芳冷冷撇他一眼,沒有理他,而是看向同樣到了面前,要進門的舒父,「若爾先交給親家照顧,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親家母好走。」舒父也不知道她們在裡面談了什麼內容,只好順著她話應。

    胡靜芳點頭,催促,「你快進去吧。」

    聽這話,舒父微擰緊眉心,倒是半點不耽誤的,立即就進屋。

    舒若爾早已在胡靜芳開門時,就側身背對門口,這會三人都不是看不見她臉,除了胡靜芳,剩下兩個男人,是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狀態。

    只是看到舒父進門,任嘉致有些著急地,也想跟著進去,奈何卻是被自己親媽給死死拉住。

    「媽,你這是幹什麼?你快放開我。」母親的阻攔,讓任嘉致很是不滿。

    我是真的愛你 369:不甘,不願,不舍(3千+)

    胡靜芳面對他,仍是陰冷的樣子,她不僅沒有因他的話鬆手,還用另一隻手把門給關上。

    「媽。」隨著這門被關,任嘉致整個人都不痛快了,都沒有理智了,反拉住胡靜芳的手,「誰讓你把門關掉的,你敲,你叫,叫他們把門打開。」

    好不容易,才讓她看在有母親在場,把門打開,現在,他話還沒跟她上兩句,看了也還沒看幾眼,就這麼被關上了,於他真的事抓心繞肺。

    心裡還在氣著他竟然打算把自己弄瞎,但看他現在這樣子,胡靜芳震怒之中也有心疼,她咬牙切齒地對他,「先回去,我再告訴你,我跟她談了什麼。」

    沒把人接回家,任嘉致不願離開。

    「你不走,我走,但過了這次,我永遠都不會再告訴你,她跟我說了什麼,她為什麼要搬出來住。」知子莫若母,看出他不願離開,胡靜芳直捏住他七寸,上威脅。

    他現在最緊張的人是舒若爾,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想法也是舒若爾的想法。

    總之,只要是與舒若爾相關的,他都非常在乎。

    威脅完了,見他還捨不得,還不甘心就此離開,胡靜芳心疼又惱火地,握住他手腕,拽著就走,「先回去,你今天是不可能再見到她的。」

    不僅今天,只怕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想見她都不會容易了。

    實在是太想知道,她說了什麼,又是為什麼要搬出來了?

    任嘉致最終還是跟著任母一起離開。

    從進電梯,到家這一段路,他催問了好幾次,「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你急什麼,我說了要到家再跟你說,就一定會等到家才會告訴你。」未免他半道跑回去,胡靜芳每次都推脫著,不告訴他。

    這讓任嘉致心裡越發沒底,感覺很是不好。

    終於到家,還沒下車,他就又急急地,「已經到家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下車,去書房,不然你想要那麼多人都聽到嗎?」胡靜芳解開安全帶,又推開車門,下車走人。

    任嘉致心裡急得跟他火鍋上的螞蟻似的,也匆匆忙忙地解安全帶,跟上去。

    「不要再找推脫地藉口跟理由了,就在這書房,你直接說吧,我已經有心裡準備了。」這一路母親都是遮遮掩掩,他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到是不好的。

    真要說,胡靜芳心裡是不忍的,她看著面前比自己高出太多,卻比自己更顯憔悴的兒子,咽口唾沫,過好半天,在他急得要瘋時,才開口,「她說見到你很痛苦,跟你在一起也很痛苦,希望你不要去打擾她。」

    任嘉致臉上的焦急,倏然冷了下去,不再有任何反應。

    儘管他已想到,不會是什麼好內容,但此時,他還是無比的痛心,只因她是真的覺得,看到自己很痛苦,與自己在一起更痛苦,希望自己不要打擾她。

    不要打擾,是她對自己一腔熱血與愛戀的回應。

    胡靜芳緊緊的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已經答應她了。」

    答應她了,這幾個字鑽進了耳朵,像是石子投進無波的湖水,解開了任嘉致的反應,要他臉上的僵冷,慢慢龜裂,又凝聚起怒氣,連眼睛都噴了火。

    他看著自己母親,「什麼是答應她了,你答應她什麼了?誰讓你答應的?你憑什麼替我答應?」

    他都還沒有同意呢,她們憑什麼擅自決定?憑什麼單方面決定?

    「不答應,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你沉陷其中身生不如死,也看著她真的去死麼?」自己一心為兒子著想,可兒子卻為了個女人對自己大吼大叫,胡靜芳心裡再理解他,也難免忍不住氣憤。

    又想起,他要把自己弄下的事,張口又道,「她還說了,你如果真把自己弄瞎了,她到死都不會原諒你。」

    任嘉致的臉倏然發白,有些踉蹌地後腿一步。

    「她說她沒辦法解開心結,沒辦原諒你,一看到你就難受,而她現在不想再繼續這麼痛苦下去了,她已經有太多次覺得,生活沒有一點樂趣,活著也沒有一點意思,她說再繼續下去,她會真的覺得生無可戀的。」看到她痛,也知道說完他會更痛,但胡靜芳還是選擇把內容說完,她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心疼地仰頭看他,「她已經是連死的心都有了,你如果再繼續逼得那麼緊,她可能真的會受不住自取滅亡。」

    為了讓他接受,胡靜芳說的很狠很直白,但說的也是實話,只是這些實話不包括舒若爾懷疑自己可能得抑鬱症的事。

    現在的胡靜芳對舒若爾是有一點怨氣的,怨她這麼決絕,狠心的傷害自己的兒子,儘管她很能理解她的感受,但人心是偏的,她再理解,也只會以自己的兒子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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