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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13:06 作者: 於一心
不意外任家人會來,但沒想到會來這麼快。
「親家。」胡靜芳對他頷了頷首。
舒若爾雙手交疊在腿上,以指甲扣著手背,待該打的招呼都打完了,她抬起眼帘,望向任母,提出要求,「媽,我只想單獨跟你聊。」
「若爾。」聽到這話,任嘉致是第一個不同意。
但在這裡,在此時此刻,這事他說了不算。
舒若爾無視他的不滿,態度很是堅決的要支開他,「爸,你帶他到外面去走走吧。」
「小耳朵,為什麼?」任嘉致的不滿,不願都寫在了臉上。
舒若爾垂著眉眼,並沒有看他。
胡靜芳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幫著支走自己兒子,「去吧,讓我跟若爾好好聊聊。」
「走吧。」舒父也緊接著招呼他。
任嘉致看著三人,到最終只看著舒若爾,看了好半天也沒見她抬眸,正視自己一眼,而旁邊舒父,已經第二次叫他走。
最終,他還是妥協的跟著舒父離開,他想,與其他在場,她死活不肯說,不如離開,等她跟媽聊完了,問媽原因也是一樣。
此時的任嘉致,絕對想不到,這次私聊會將他宣判出局。
一聲門關,室內安靜下來。
婆媳兩仍是方才的對面而坐。
胡靜芳等了一會,沒見她開口,便主動問,「是為什麼又突然想要搬出來住呢?「
擱在腿上雙手攪動,舒若爾盯著它們,眼帘眨了好幾下,才抬起眼眸,看向胡靜芳,「因為跟他住在一起很痛苦。」
胡靜芳緊了緊眉心,靜靜的等她繼續。
舒若爾深吸口氣,再度啟唇,「在沒有流產跟毀容前,我想過要原諒他,再給他,給我們一次機會的,但在經歷那場爆破之後,在經歷我們的孩子被流掉之後,在我自己變成現在這樣之後,我沒辦法解開心結,也做不到原諒,這讓我每次看到他都會有很多負面情緒,那些負面情緒,讓我感覺很糟糕,同樣的,也會讓他感覺很糟糕。」
她是看到他就煩躁,看到他就難受,而一旦她感覺難受,對他的態度就會特別差,這樣一來,兩個人都沒有好日子過。
「我們兩個現在生活在一個空間,根本是無話可說,無話能說,有的只是無止境的互相折磨,彼此痛苦,而我現在不想繼續那樣痛苦下去了,我心裡已經很累很累了,算上之前在醫院那段日子,到現在,我有過太多次覺得,生活沒有一點意思,活著也沒有一點樂趣。」舒若爾此番對著胡靜芳可謂是,全無保留地坦白,她還講,「媽,我猜想自己是抑鬱了,再繼續下去,我真的會覺得生無可戀。」
想死的想法,早在上海住院時,她就有過很多次了,不過每次都會想起,自己上面還有父親要贍養,不能讓最愛自己的人,白髮人送黑髮人,就又逼著自己挺過來。
其實她內心已經千瘡百孔了,但又不能隨便跟人講,於是就一直憋在心裡,越積越多,到現在,整顆心都快要被負面情緒填滿了。
整個內心是一點陽光都沒有,只是外表看起來還算是正常。
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樣子。
胡靜芳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但不知道,會連死的想法都有,不過想想,如果喪子跟毀容是同時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未必不會如她一樣。
我是真的愛你 368:決定了,即使要離婚,也不改變主意
胡靜芳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但不知道,會連死的想法都有,不過想想,如果喪子跟毀容是同時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未必不會如她一樣。
但想到自己兒子,她還是想要勸解,「嘉致這次是真的悔悟了,知錯了,失去孩子還有讓你受到傷害,他心裡也是痛不欲生,很不好受的。」
「這我知道。」出這麼大事,他如果連痛都沒有,那她就真的是徹徹底底的愛錯人了。
「那……」該說的,能說的,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是現在,胡靜芳能說的,也只有過去說過的內容,「其實你們還年輕,把身體養好了,孩子肯定是可以再有的,至於你的臉,我們已經聯繫到國外最好的整形專家了,最後肯定是能恢復原貌的,你大可以把心放寬些,不要想太多,就……」
「媽看得出來,你還是很愛嘉致的,而嘉致對你也是用情至深,你兩是可以把日子過得很好,很幸福的。」對兩人在一起會很幸福這點,胡靜芳是很看好的。
當然,這前提得是兩人撇棄前嫌,心無千千結。
對胡靜芳說得話,舒若爾並不否認,自己確實還在愛著那個男人,會對他捨不得,不忍心,畢竟感情這東西,不是你想付出就付出,想收回就能立刻收回的。
而至於幸福,如果真如他所願地繼續在一起,會不會幸福,她沒有把握,但過去,跟他相愛的那些日子,是她這輩子,長到這麼大最幸福,最開心的時候。
但也可能是太幸福,太愛了,才會更加經不住打擊,無法忍受這份感情被蒙上灰。
「但是現在,我面對他,跟他待在一起是痛苦的,相信他也是一樣,所以……」她吸了吸鼻子,暫停緩了好一會,才略有些艱澀的繼續,「長痛不如短痛,媽,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勸勸他。」
勸他不要再逼她逼這麼緊了,她真的是要受不了了。
「即便我勸了他之後,你們會離婚,你也不會改變決定嗎?」胡靜芳想再試試她態度。
即便是面臨真要離婚問題,舒若爾也不過是沉靜了幾秒就點下頭,「如果可以,我沒有意見。」
早在當初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時,她就已經做好了離婚的準備,這份準備,曾在他找去上海跟自己解釋,在自己登陸微信,確定他在簽字當晚就已經跟她解釋清楚後,有過動搖。
但很不幸,那份動搖,被一場滅頂似的意外給摧毀得半點不剩。
「我現在只想斬斷這份痛苦。」補充這句時,舒若爾態度又變得更加堅定了些。
連面對離婚都能這麼利索,胡靜芳還有什麼是不懂的呢?
她不再勸了,不再浪費口舌的點頭,「如果這真是希望的,那我會把你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他聽,會勸他的不再來打擾你,但我還是想說,他做錯是真,但還不至於十惡不赦的,永生得不到原諒。」
強扭的瓜不甜,如果現在是真的沒辦法重歸於好,那斷暫時淡了,分開冷靜也不見得是壞事。
總比像現在,互相折磨,痛苦的要死不活要好一些。
只是會覺得不值,為兩人感到不值。
真心相愛的人,不該是這樣結束的,真的是可以過得很好。
舒若爾咬緊唇,沒有回應這段,她只是微低下頭,眼眶酸脹得難受。
真的要放棄一段掏心掏肺的感情,那痛不亞於挖心。
見她沒有要再說話的意思,胡靜芳站起身,「既然你已經決定不跟我們回去,那我就先走了,明日我會請個心理醫生過來,這個你別推脫,如果真是抑鬱症,那就必須得接受治療,還有,在沒有嘉致在身邊的日子,照顧好自己,只有你過得好了,他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