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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13:06 作者: 於一心
可是為什麼呢?
她強逼自己停止這種已無任何意義的哭泣,拼命把臉擦乾淨,語帶哽咽,「原因是什麼?」
作為當事人,她總有知情權吧?總不能什麼都不說的,就讓她不明不白的離婚,失去吧?
可是……
「仔細看看吧,看完就趕緊簽,我下午還要回安城的。」任嘉致避開她的問題,將沒被她接下的筆放到意見被淚沾濕的協議書上。
舒若爾的心,瞬間痛得窒息,碎成粉末。
她以雙手蒙住臉,不讓自己再哭,也不讓他再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此番過了許久,等她終於拿下雙手時,那些蓄在她眼裡的淚,已經被逼了回去,她又變回那個冷靜的自己。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冷靜的。
她問,「如果我不同意呢?」
任嘉致沒有看她,亦沒有立刻回答。
就當舒若爾的心,又開始忍不住要期待時,聽見他說,「孫雁凝需要它。」
轟!
五雷轟頂!
舒若爾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像是受到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就在剛剛,試圖拒絕簽字前,她想過可能是他遇到了什麼事,想過可能是自己做得不好,還想過好幾個可能,卻獨獨沒有想過是因為孫雁凝。
一個口口聲聲說愛她如命,一個口口聲聲說餘生只會愛她一人的男人,現在要為另一個女人跟她離婚。
還有什麼比這更可笑,更扎心的事嗎?
有的,那就是,即便是這樣,她心裡也並不想離婚。
我是真的愛你 320:祝你將來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為什麼?」她心裡太痛,也太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因為她跟我離婚?你說過你不愛她的,你說過要一輩子陪著我的,你說過以後都只有我能跟你在一起的,你說過那麼多好聽的話,現在又算什麼?你把我當什麼了?」
說好的一輩子,差一天,差一個小時都不算,更何況現在差的是幾十年。
更何況……
舒若若噼里啪啦地質問完了,看他始終垂著眼眸,不看自己,也完全沒有要回答自己的意思,她痛得心肝脾肺都難受,痛得心灰意冷,也忽然很是氣憤。
她問,「你這次來上海找我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我簽字離婚對不對?」
「怎麼不說話,是啞巴了嗎?」等一會,還沒等他吭聲,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憤怒激動的厲吼出聲。
也終於讓那裝聾作啞的男人抬頭看向自己,回答她,「是。」
一個是,花了任嘉致好大勁,才從喉嚨里硬擠出來。
渾身力氣,都隨著這個字垮掉了,痛的血肉模糊,要他放在腿上雙手都止不住發抖。
同時,他這個字,也將舒若爾的痛苦,憤怒推向頂峰,讓原本還能坐著的她,在聽到他說出答案那瞬間,癱軟,整個身體都如篩子似的顫慄,瞳孔也在那瞬間睜大,又旋即慢慢渙散,恍惚,沉寂,猶如死了一般。
可呼吸卻又是那麼的粗重,明顯,胸脯的起伏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都在努力化解這份痛苦,緩解情緒,可終其結果也不過是徒勞無用。
他不知道她想了什麼,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是過了很久之後,終於讓自己穩定些的舒若爾,撐著沙發起身,向前一步,躬身撐著茶几,穩了幾秒,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砸向他。
接連兩個聲音,是茶几被砸到他身上的聲音,又從他身上掉到地上破碎掉的聲音。
任嘉致胸前濕了大塊,但他好像沒感覺到痛,只是抬起眼眸,睨向她,凝視憤怒至極的她。
舒若爾卻覺得不夠解氣,接著抓起桌上果籃里的水果,一個接著一個的砸向他,同時嘴上也不閒著的罵他,「王八蛋,人渣,你給我去死!」
「你他媽的,你想離婚,你昨天一過來就直接跟我說好了,你為什麼還要騙我?為什麼還要那樣對我?你憑什麼那麼作踐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我已經懷孕了,可我永遠都不想再告訴你了。
滿滿一籃子水果,大的都被砸光了,剩下一些車厘子也連同籃子一起被砸到他身上。
最後沒得東西砸了,她又順手抓起旁邊水果刀,緊握住刀柄,憤恨地瞪著他,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此憤怒,瘋狂的她,是沒有理智的。
你也不能指望一個女人,在突然被離婚的時候還保持著絕對的冷靜,清醒,尤其是在被離婚前還被渣男吃干抹淨的女人,尤其是在最為幸福,歡喜之時被突然離婚的女人,尤其還是因為別的女人被離婚的女人。
可她看著被砸出傷也沒躲閃還手的男人,看著那個被自己深深愛著的男人,最終還是沒有失控的把手裡刀也砸過去,她怕,怕自己會失手要了他命。
她恨不得他死,又捨不得讓他死。
如果他死,她要怎麼辦?
哦,不,就算他活著,也不關她的事了,因為她是絕對不會要一個,為了別的女人而拋棄自己的男人的。
相信,孩子也不會要這種在自己還沒來到世上就拋棄她/他的爸爸的。
「哐當」是她鬆手,讓水果刀掉回茶几。
舒若爾累了,看著被自己弄得烏七八糟的客廳,忽然覺得,剛剛的自己很是不體面。
不就是離婚嘛,誰怕誰啊。
想著她緩緩蹲下去,無力地把離婚協議書跟筆都拉到面前,握筆,將協議書翻到最後一頁,用盡畢生力氣地寫下自己名字。
完了顫抖地扔下筆,抬頭看他,「我祝你將來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咬牙切齒,簽完,說完,她平靜地撐桌起身,轉身走向門口,右手輕撫自己小腹,告訴自己,從此她們母子跟他再無關係。
一直盯著茶几,看她簽字,強忍著要阻止她的任嘉致,痛得猶如丟了魂魄,他整個思緒都還停留在她落下最後一筆那裡,根本沒聽到她說了什麼,只是死死盯著協議書上她剛寫下的名字,直到視線里沒有了她,他才緩緩抬頭,轉眸尋找。
待看到她已快要走到門口,猛然清醒過來,抓起桌上協議書,塞進包里就急追過去。
步履緩慢的舒若爾,被拉住,被迫停下。
她忍下欲噴涌而出的淚珠,深呼吸,憤恨地扭頭看他,「鬆手。」
字都簽了,他還有什麼資格拉著自己,有什麼資格靠近自己?
舒若爾啟用另只手,使勁掰他握著自己的手。
「怎麼?做了畜生就真的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嗎?我讓你鬆手!」掰不動讓她瞬間暴怒。
筠連晦澀發白,任嘉致最終是慢慢鬆開手,喉結艱澀地滾動,「你不用出去,我走。」
她現在狀態不好,走出去,他不放心。
「呵呵。」舒若爾怒極反笑,絲毫不領情,又變回伶牙俐齒的樣子,「這間房是你訂的,房裡到處都有你存在過的氣息,我嫌噁心,一分一秒都不想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