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莫北辰回想以往好多次在外面聽莫媽說莫爸不怎麼樣的話, 果然不是因為謙虛過頭，而是因為不愛啊……

    到底是莫媽自己不懂得珍惜。莫北辰嘆了口氣，「不說這個話題了, 你今天學習的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難題，我來給你解答啊。」

    聽到蘭斯的聲音，莫北辰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雖然周一上午沒有課，不過平常莫北辰都是周日下午回校的。這次因為心裡還惦記著父母的事，就在家裡多留了一晚，周一上午才返校。

    周一早上，莫北辰又一次醒得早，下樓的時候，莫爸正在吃早飯，看上去情緒沒有什麼不對勁。

    莫北辰在莫爸對面坐下，一起吃早餐，一半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爸，你是不是已經有決定了?關於你和我媽……」

    怕莫爸心裡難受，莫北辰馬上補充了一句，「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我都能接受，也會支持的……」

    經過這一遭，但願莫媽能明白她失去的到底是什麼。

    莫爸聽了莫北辰的話，說：「我以為你會向著你媽的。」

    莫爸以往十幾年的寵愛盡數給了莫媽，對兒子多有忽視，莫北辰確實是跟莫媽更親近一點。

    「我媽她……確實錯了。」雖然他和莫媽關係更好，可這會兒他是更心疼莫爸的。

    「我和你媽的事，你別管了，回學校就好好念書，別惦記著家裡的事了。」莫爸平時跟莫北辰交流的最多的也都是莫媽的事情，其他時候聊天、談心都很少，這種事更不知道該怎麼和兒子講，但所幸的是，莫北辰已經長大成年了，也更理解他。

    「哦，好……」莫北辰大概已經猜到了結局，可心裡還是有些恍然。

    明明上一個星期，他們家還不是這樣的狀況。

    可所有不好的結果並不是一開始就降臨的，這麼多年來，看似恩愛和諧的夫妻，早已埋下了雷。

    除了最開始的謊言外，還是莫媽那推卸的態度，最關鍵的是，或許莫爸也累了。

    這麼多年來單方面的付出，卻不見莫媽有任何回報，莫媽理所當然地享受著莫爸的愛，享受著別人因為莫爸對她好而艷羨的目光，可莫媽對莫爸卻沒有平等的心態。

    就算沒有一開始的謊言，慢慢地、慢慢地積累這些，總有一天莫爸也會累的。而這次的事只不過是提前引爆了而已。

    莫媽的態度莫北辰平時也一點一點地看在眼裡，尤其是每次莫媽對外說莫爸不好的時候，即使他不是莫爸本人，和莫爸的感情平平，但還是忍不住會替莫爸委屈。

    吃完早飯，莫北辰搬下來一箱子的書。

    「你這是……」

    「最近蘭斯在重新學高中的內容，我準備也把這些課本帶回學校重新翻一翻，他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可以給他答一答。」

    莫北辰一向不怎麼喜歡看書，這次為了蘭斯居然把以前高中學的要吐的書再翻出來，可見他對蘭斯很上心。

    莫爸看了他一眼，「我送你去學校吧。」

    莫北辰受寵若驚地看向莫爸，「爸，你怎麼突然……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偶爾一天晚去也沒事。」

    「哦，那好吧。」雖然莫爸表面看著沒事，但其實心裡怎麼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莫北辰清楚莫爸這些年那麼打拼，都只是為了莫媽，想讓她過的特別好。當年他什麼也不是的時候，莫媽選擇了他，他就不想讓莫媽失望，不想讓莫媽為當年的選擇而受一點苦。

    事實上，莫爸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莫媽在莫爸的打拼和照顧下，從來沒有受一點委屈一點苦，可她反而給了莫爸不小的苦痛來承受。

    莫爸開車把莫北辰送到A大，臨走前還特意跟他說了句，有什麼事可以聯繫我。

    可把莫北辰驚訝的，足足有好幾秒沒緩過神來。

    日子還是這樣一天天地在過。

    莫北辰在學校的生活似乎也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分別，上課下課，宿舍食堂，和蘭斯煲電話粥，多了一樣，經常和何非凡一起去圖書館。

    圖書館很清淨，看書比在宿舍更能靜下心來。

    一周後，莫北辰回家，家裡果真是變了樣，他想到了。

    只是看著凌亂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打掃的屋子，還有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桶泡麵吃的莫媽，莫北辰還是吃了一驚。

    才一周的時間，莫媽的神情憔悴了不少。

    「媽，你怎麼就吃泡麵啊。不會做就叫外賣啊，要不讓秦阿姨過來做也行。」莫北辰環顧了一下屋子，屋裡亂了不少，也少了東西，「我爸搬出去了?」

    莫媽淡淡地應了聲。

    「唉，我來給你做點吃的吧，你別吃泡麵了，對身體不好。」莫北辰撩了袖子。

    莫北辰加快了手腳簡單地做了一桌飯，拉著莫媽到餐桌上。他想，這一周莫媽該不會都是這麼隨隨便便地過來的吧，他不由有些擔心莫媽往後的日子了，晚點還是聯繫一下秦阿姨，讓她每天都過來做飯吧。

    「媽，我的手藝還可以吧?」

    莫媽點點頭，「挺好的。」

    頓了頓又加了句，「有幾分你爸的味道。」

    「就是跟我爸偷師的啊，」莫北辰說，「這樣的手藝足夠以後我來照顧你了吧。」

    莫媽聽到這句話，抬眼看了莫北辰，突然覺得嗓子有些澀。

    這一周的時間，莫媽恐怕已經體會了離開了莫爸之後的日子，過的肯定沒有什麼如意。

    心知莫媽做錯了，可看到莫媽這樣，莫北辰還是免不了有些難受，「媽，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不過我在學校的時候，你也要學著好好照顧你自己呀。」

    吃完飯，莫北辰收拾碗筷，莫媽開口說要幫他，結果還摔了兩個碗。

    「媽，你放著，我來收拾，別用手撿啊。」莫北辰連忙道，「你去客廳看電視吧，一會兒我收拾好，就去陪你。」

    「媽是不是有點沒用……」

    莫爸搬出去後，莫媽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什麼都不會的廢人。

    「媽，你別這麼說。」莫北辰收拾好碗筷，聯繫了秦阿姨，然後又聯繫了家政，讓對方明天上午過來打掃衛生。

    陪著莫媽看了兩集電視劇，莫媽說困了，想去睡覺了，莫北辰又陪莫媽回了房間，看了她一會兒，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此時已經臨近10點。

    莫北辰主動給莫爸打了個電話，「爸，你現在住在哪兒呢?」

    「公司附近的公寓裡。」莫爸說。

    「那個……你和我媽是不是真的離婚了?」

    「還沒有。」莫爸沉默了一會兒，道，「就算真走到這一步，該留給你媽的，我都會留。」

    這一刻，莫北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突然有些心酸，半晌，「……爸，你早點休息，別總是忙工作，顧著點身體，別那麼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