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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09:47 作者: 風雪添衣
江川:「……」
「不是,你這膽子到底什麼時候能大點啊。」江川走過去,「額外訂兩份,量多一點。」
助手連忙對著電話里的訂餐員說了幾句,擱了電話抱怨道:「這不是我膽子的問題,是您太神出鬼沒了吧!昨天上午匯報工作,您還在孟買跟人繞咖喱話呢。這會兒竟然在公司,修仙了吧!」
江川笑著看她:「喲,長本事了啊,敢懟人了。」
大廈的保潔也已經上班了,助手拎著自己的化妝包去辦公室裡間的盥洗室補妝。江川還沒來得及開口,宋楊已經推開裡間的門走了出來。助手再次受到驚嚇,整個人往後彈跳三步,懷裡緊緊抱住身家性命化妝包。
宋楊:「……」
三個人一塊兒吃完早飯,時間還不到八點半。江川掏出自己的卡丟給宋楊,說道:「密碼是程淨的生日,要用的地方你就直接用,不需要告訴我。」
宋楊拿著卡走了,江川看到助手一臉抑制不住的八卦神色,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把,說道:「這是你們家夫人的親哥,女朋友多年沒分!」
宋楊的出身一般,也就比江川好些,又因為跟程宇民的關係,十年來混到了如今的地位。但程宇民落馬之後,對宋楊也造成了一些影響。這影響如何,宋楊沒對外說過半句,但江川能猜得出來。
這次程淨的事,牽扯到的是聶家。以聶家的勢力,自然可以將之化小,然後了了。江川不甘願只能淪為棋子,更不能看著程淨成為替死鬼。因此對於他、程淨和宋楊來說,這件事關係到的,不僅僅是事件真相,還有各自的命運。
江川有一個念頭,想把記錄上的定位都去摸一遍。但這顯然太過愚蠢,還容易打草驚蛇。如果每個地方都能直接去的話,程淨又何必費這個勁兒去監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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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知道程淨不出來他就沒辦法見著人,但還是去了,待在看守所的大廳里等宋楊出來。他也在看守所里待過,知道裡面真不是程淨那種人待的地方。哪怕單獨關著,環境依舊很糟糕。
江川已經快忘了自己也是進去過的人,這會兒想起來竟然是因為程淨。他有一些怔忪,回過神向值班的警員詢問程淨的情況,有沒有異常的神情舉止。
宋楊走出來,嘆了一口氣搖頭:「程淨還是不同意出來……他說,這不關我們的事。」
江川一愣,接著火冒三丈,氣得直吼:「你去告訴程淨,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們家人人都他媽的了不起死了,有點破事就把別人撇得乾乾淨淨的自己承擔!宋楊你給我把話一字不差地帶給程淨,告訴程淨他早就是我們家的人了。我們江家的遺傳就是拖著大家一起下水,他程淨要是這麼想死,我他媽陪著!」
江川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到了這個時候,程淨竟然還在拒絕自己。
他待不下去了,眼眶猩紅地離開看守所,跑去找衛展。他一方面特別生氣程淨的舉動,另一方面又怕程淨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你說你有我,所以不會死的。」在等待衛展過來的時間裡,江川把手裡的煙揉碎了,咬牙切齒的,「程淨你這個瘋子,又騙我!」
衛展終於滿頭大汗地過來了,江川才說了一句抱歉,衛展已經溫柔地笑道:「不要緊,先去看看程淨的情況。」
衛展將自己的車泊在附近的停車場,然後坐到江川的旁邊,方便兩個人交談。江川把車禍以及晏青書做假口供等等一系列的事全部告訴給了衛展,然後說道:「聶家人做事太狠了,晏青書這種時候都能逃,我完全不放心把程淨留在看不見的地方。」
兩個人到了看守所,宋楊已經離開了。看守所的警。察告訴江川,程淨被人保出去了。
而且是先晏青書一步被人保出去的。
將程淨保出去的人,誰都沒有想到,是聶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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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家私人會所內,宋楊將之前和聶家律師談判的錄音交給了聶夫人。他說道:「您身邊,有內鬼。」
晏青書能夠提前得到消息,試圖出國避難,足以證明這一點。而聶奕之將程淨保了出去,多半也是為了保住晏青書。
聶夫人反覆聽著那段錄音,面上的神色不停變化著,最終她再也無法忍耐,怒氣沖沖地打了一個電話。打完了,她將電話狠狠一摔,揚起下顎衝著宋楊說道:「現在,我僱傭你,只有一個條件,讓晏青書給我兒子償命!」
宋楊一邊讓N市那邊的事務所增派人手過來,一邊跟江川分析陡然變得更加微妙及危險的局勢。那時他們在南西池的飯店二樓碰頭,宋楊說道:「聶夫人這邊認定了是晏青書故意撞人,但交警那邊的調查沒有什麼問題。現在最關鍵的,是小淨那邊……如果小淨有證據的話,指控晏青書殺人將變得輕而易舉。不過……那樣也會把小淨扯進去,風險太大了。」
衛展臨走之前替江川分析了幾句程淨的做事動機,現在江川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他從前覺得自己挺不要命的,一點都不怕死。而程淨……真的赴死去了。
他定了定神,說道:「哥,我們都想錯了一點,以為這件事的主謀是晏青書,程淨的目標也是晏青書。其實他一直以來真正想對付的那個人是……聶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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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的臨江酒店頂層,擁有門禁的不足5人。進門先看到的,是富麗堂皇的歐式客廳,接著是穿過客廳的露天花園,小徑隱藏在其中。程淨站在這樣的地方,像一截蒼白的影子。
聶奕之坐在一輛高爾夫球車的後面,慢慢地自小徑深處出現。他下車,沒有進屋,坐在窗邊的遮陽傘下面,沖屋子裡的程淨招了招手,像個和藹的長輩似的,然後讓人開了一瓶冰鎮香檳。
旁人都退去了,他眯著眼睛打量走過來的男生。
而程淨同樣也在打量他。
年過六旬的男人,沒有半點老態,甚至稱得上神采飛揚。一個叱吒了半生的人,大抵應該是這樣的氣度。
程淨先開了口:「聶伯伯,我見過您。」
那年程宇民離開臨西三市,仕途自此平步青雲。謝嘉雨終於不用再擔心受怕,不久之後迎來了公司的開業典禮,四歲的程淨穿著挺括的小西裝跟在後頭。有人送過來五十個花籃,在街道上一字排開,場面甚至惹眼。
小程淨沒有好奇湊過去,遠遠看著媽媽去見馬路對面的一個人。那人笑著對謝嘉雨說道:「在這邊辦事,聽老程說你的公司開業,我過來看一眼。」
那是僅有的一次見面,沒想到程淨竟然會記得。聶奕之略感意外,笑了笑:「你倒是跟你爸爸一樣的好記性。」
還有半句他沒說:「也是同樣的軟心腸。」
一個人過來,把一個箱子放在香檳的旁邊,裡頭是幾個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追蹤器。聶奕之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慈祥模樣,問道:「你想從小晏那裡知道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