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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09:47 作者: 風雪添衣
    他們剛落座便分別被灌了一大杯酒。晏青書似醉非醉的,歪在軟皮沙發上又叫了兩杯伏特加雞尾酒,非要跟程淨對飲。

    程淨看著他。晏青書癱著身子把人拉到自己的面前,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程淨,別讓我看出來你後悔了。」

    江川一直看著這邊,程淨不用回頭也知道。兩個卡座離得近,那道目光像燃燒著的火,灼得程淨後背發熱。程淨抿了抿唇,就著晏青書端酒杯的動作,低頭直接飲了一口,沒有咽下,俯身吻住晏青書的唇,把酒全送到了晏青書的口中。旁邊幾個人忽地吹起口哨,看熱鬧似的拍手。

    晏青書也沒想到程淨會突然來這麼一手,下意識地把酒吞下去,舔了舔嘴角,笑了。他揉著程淨的後腦勺,貼在耳邊笑道:「好了,我不會動江川的。」

    又忽然想出了新的玩法:「不如我再犧牲一下,讓江川看著我干你,怎樣?」

    晏青書晃動著酒杯,看著程淨平靜而隱忍的表情,笑得格外放肆。當初程淨難掩被羞辱的難堪,直接放棄了謝嘉雨的公司。如今卻為了保住江川的命,答應了晏青書的一切條件。晏青書覺得可惜極了,這麼聰明的人,竟然有著如此可笑的軟肋。

    桌上有牌,有人拿起來說道:「玩兩圈吧。」

    PUB里常玩的遊戲。隨便抽一張紅桃倒插在牌里,然後大家按照順序分別摸一張。摸到紅桃的,去一張張猜大小。猜對了,到下一個;猜錯了,喝掉一杯酒,再到下一個。運氣不好的,一圈下來就能醉成泥。

    這種遊戲裡,喝酒不算事,怎么喝、喝什麼才是花樣。一般都是嘴對嘴的餵酒,餵一圈下來所有人都嗨了,不分誰是誰。晏青書直接叫了8排4列32支高濃度的試管酒,夠幾個人玩幾輪,也夠把人直接醉死。

    江川看到程淨主動去吻晏青書的時候,額頭旁的青筋已經暴起。這會兒看到他們玩得更放肆,耐心迅速見了底。

    他平時不怎麼來這些地方,今天是被人強拉過來的。起先只想坐坐就走,這會兒明白了,這是晏青書拐彎抹角設計好了的。

    侍應生將酒端過來,還沒放到江川的面前,旁邊已經有人說道:「他不敢喝的,別放。」

    另一個人就笑起來:「江總家的家教嚴得很啊。」

    江川是炒比特幣賺的第一桶金,知道的人很少,都當他是靠「夫人」爬上來的。他出現在這個圈子裡的時候,無名指上就戴著戒指,一些逢場作戲的場合,他就稍微應付幾下,然後以懼內之名推脫。大伙兒都甚是好奇,他娶的到底是哪家千金。可惜這位夫人從未在什麼場合露過面,成了與江川有關的最大的一個謎。

    江川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委屈得想要掉眼淚。

    程淨抽到了一張紅桃6,起鬨聲瞬間四起,有人喊了起來:「這下子晏少別捨不得啊!」

    剛才玩了兩輪,程淨不用猜牌,沒要別人餵酒,自己直接喝了。別人噓他,晏青書就攔著。落在旁人眼裡,以為晏青書是護著程淨,不允許別人碰程淨。包養的玩意兒,會這麼護著,不是正熱乎地寵著呢就是動了感情,一群人立刻戲謔起了晏青書。

    起鬨聲傳過來,江川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直接走了過去。

    一個晚上空腹喝了太多的酒,程淨有些難受,閉眼忍耐的晃神里,手中的牌忽然被人奪走了。江川一身休閒的白襯衫黑西褲,隨意的笑容壓住了目光里的怒火,用那張紅桃6敲了敲旁邊一人手裡的牌,說道:「小劉總您這張太作弊了,2算大還是小啊。」

    這話說得像是不常玩的,但他偏偏輕輕鬆鬆地贏了一圈,最後到了晏青書的面前。

    想到剛才程淨和晏青書的那個吻,江川眼中的暴怒更甚。他用越發燦爛的笑容掩蓋住,說道:「據說晏少賭運奇佳,我也沒怎麼輸過,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對上一場。」

    晏青書看著他:「賭什麼?」

    江川這兩年盛名在外,圈子裡多的是人議論,這裡有幾個人也是知道他的。這會兒突然出現,聽著是想結識晏青書,眼明的卻看出來是在給程淨解圍。不免有人嗤笑:「晏少家這位的魅力是越來越大了,江總這種出了名的妻管嚴都按捺不住了呢。」

    江川覺得刺耳,卻說道:「不賭什麼,就是想跟晏少切磋切磋。我要是醉了,從這兒爬出去;晏少醉了,我負責把晏少的朋友送去酒店就成了。」

    眾人神色一凜,程淨也驚訝地抬頭。

    這個圈子裡的人,身邊都會養幾個陪酒的漂亮玩意兒。在他們眼裡,程淨就是晏青書身邊的漂亮玩意兒。在電競圈裡名聲再大、晏青書再怎麼寵著,也只是這麼個玩意兒。這都是默認的,不用掛在嘴邊,不然剛才大家也不會那麼肆無忌憚開玩笑。但江川這麼說出口,那是告訴所有人,程淨不是低人一等的陪酒貨色。

    而且,這番話里,他把自己貶得不能再低,晏青書沒有理由拒絕。

    眾人的神色一時變得五彩紛呈,江川也不管,甚至也不看程淨,就那麼笑著跟晏青書對視,把那木架子上的試管酒挪到跟前,另一隻手磕著桌角洗牌。

    他自然不會輸,剩下的試管酒都進了晏青書的肚子。晏青書醉得渾身發軟,倒是顯露出了少見的通情達理,拱進另一個人的懷裡,口齒不清地說道:「走吧走吧,小兩口鬧得人真不舒服。」

    江川顧不得仔細聽,拖著程淨就離開了PUB。

    .

    停車場裡,江川給程淨扣上安全帶,抽手的瞬間狠狠地捏了一下程淨的耳朵。程淨已經是半醉了,耳朵通紅,被這麼捏了一下,過了會兒才感覺到了疼,嘶了一聲要推開江川。

    江川的怒火完全控制不住了。

    伴隨而來的是無邊的委屈:「程淨,你說你喜歡我的,你說你永遠喜歡我的。」

    怎麼會沒有這個人的一點消息呢,這麼便捷的社會裡,只會是這個人不想把自己的行蹤透露出去。曾經程淨說晏青書連BI都算不上,可是現在兩個人在公開場合肆無忌憚地接吻餵酒,晏青書還飛去美國陪程桐一塊兒玩,親密到所有人都知道的關係!

    江川覺得委屈極了。他湊到程淨的面前,鼻子碰到了鼻子,忽然咬住那張被酒意染得鮮艷飽滿的唇,咬齧著要掩蓋掉別人留下的氣息。

    程淨的酒勁上來了,推他,推不動,抬起膝蓋頂向江川的腹部。江川只得鬆開,看著程淨在座位上縮起身體,像一隻乖巧又可憐的獸。

    「程淨。」

    江川喊了幾聲,起先程淨沒反應,半晌說了個酒店的名字,道:「送我過去。」

    不知道是醉了,還是不想跟江川說話。

    車內一片寂靜,江川在駕駛位上坐了會兒,定了定神,然後啟動引擎。

    他沒把程淨送去酒店,也沒帶回家。程淨感覺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睜開了眼,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窗外景色,愣了愣,偏頭看向江川。

    「怎麼來這裡了?」

    是米果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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