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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09:47 作者: 風雪添衣
    大家笑著罵:「你神經病啊!」

    這種場合只是少數,因為江川參加集體活動的次數並不多。

    他將大半的精力都花在了比特幣項目上。不知道是積累已經足夠了,還是他突然摸到了門道。他先是發現了教授那個模型的缺陷----索羅斯的金融理念是基於社會科學領域,在股票、外匯這些能夠調控的市場上可以直接實踐論證。但比特幣是純粹的市場產物,本身遵從的是數學的收斂性法則。然後,他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計算比特幣的波動區域。

    這不同於被稱之為「挖礦」的比特幣數量解密,而是直接在不清楚比特幣產量的情況下,計算比特幣數量波動的峰谷,從而達到監控的目的。

    江川把自己的實驗報告寫出來交給教授,同時申請一筆資金用來測驗自己的計算對錯。教授很快組織了報告會議,在幾位專家對江川進行了一番刁難的提問之後,項目資金申請單通過,江川拿到了兩萬元。

    項目組有專門的挖礦機(專門用來賺取比特幣的電腦),但只有幾台,放在跟辦公區域隔開的小機房裡,進入需要指紋驗證。江川本來想直接用挖礦機挖出來的比特幣做實驗,幸好教授提醒他不符合規定。他只好拿著那兩萬塊,按照自己計算的波動區域,在谷值買進二十多個比特幣,然後慢慢等待著峰值的到來。

    比特幣的產出越少,價值越高,也就越加被人追捧。因此,針對比特幣數量波動的研究,一直都有。教授提醒江川:「你的研究方向最好是著重於監控力度,否則只會成為暴利的又一條佐證。」

    項目資金太少,而且流程繁瑣複雜,第一筆是教授環環催著才這麼快的。江川在統計數據的時候,很悲憤地在2後面乘以了1000,以此讓波動值更明顯。好在隔了幾個月,第二筆實驗資金終於到帳了。

    大二剩下的全部時間,江川一直在研究這一塊,為此還申請了期末延考。程淨去幫他上課,拷課件,完了就到辦公室這邊。教授在就一起喝茶嘮嗑,教授不在他就看書睡覺。

    那天他從沙發上睜開眼,江川就在旁邊,蹲著身子低頭看不見臉。程淨迷迷糊糊地伸手過去摸腦袋,江川悶哼了一聲:「別碰,我脖子扭了。」

    程淨頓時就醒了,爬起來看他:「怎麼扭到了?」

    江川依舊低著頭,手搭在後頸上揉捏著,有點無奈:「這一天都趴那兒搞數據,挪到你這兒看你在睡覺,想挨著你眯一會兒的,直接就閃到了。」

    疼得厲害,還能開玩笑:「我算是知道師兄們為什麼個個才二十多歲就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了,擱誰都要早衰啊。」

    程淨記得教授這兒有瓶跌打酒,他翻小柜子找出來,抹了點在手上,搓熱了去給江川捏脖子。他第一次幹這種事兒,不知道輕重,一邊揉一邊問江川怎麼樣。

    江川一會兒說太輕,一塊兒又說太重。程淨換地兒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捏了一把,說道:「那時候誰讓你不允許我跟Yoyo學按摩來著,不然我有時間就能給你捏捏了。」

    「這都多久前的事了啊,你也忒記仇了。」

    「我就是特別記仇。」

    「行,我這不是報應來了麼。」

    兩個人笑著鬧了會兒,江川的脖子終於舒緩了許多。他騰地站了起來,在辦公室里溜達了一圈,舒展了一下四肢,有點心有餘悸:「太忙了,這幾天抽空去體育館游個泳,不然我要未老先衰了。」

    臨近期末,天又熱,游泳的人多,江川就連續幾天一大早沒什麼人的時候去體育館遊了半小時。他雖然挺想跟程淨一起下水的,但也就想想而已。程淨在旁邊無聊托腮看著他在水裡來來回回,說道:「衛展都說我康復了啊,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江川從水裡面冒出腦袋:「他說的是基本康復!」

    「哈。」程淨懶懶的,「你現在會跟我摳字眼兒了。」

    江川游過去,從水裡探出半個身子,伸著濕漉漉的手指去蹭程淨的臉頰。程淨偏開頭,他就彈了一下手指,水珠子濺到了程淨的鼻尖上。程淨拿眼睛瞪他,他笑道:「你別生氣,等衛展診斷你徹底沒事了之後,你想幹嘛就幹嘛,不用跟我報備。」

    程淨往旁邊挪了挪,不理他。

    「嘿。」江川露出倆酒窩,「你說你除了抑鬱症還有沒有別的毛病,這下水弄出感冒來就是一個多星期,我不得心疼死。」

    程淨衝著他晃後腦勺:「只剩十分鐘了,不然人就要多起來了啊。」

    江川骨碌滾回水裡。

    前前後後差不多有三年了,程淨的抑鬱症一直反反覆覆的。只有在最近一年裡,他的情況才趨於穩定。衛展每次替程淨做診斷的時候,也會替江川做一下心理諮詢。起先江川沒明白,後來才知道,陪伴病人也是對正常人的身心考驗,更何況還是抑鬱症這種容易被大多數人誤解的疾病。

    江川的確偶爾覺得煩,但他煩的不是程淨,而是煩這毛病怎麼這麼難痊癒。他知道程淨遲遲不得痊癒,是因為始終認為自己虧欠謝嘉雨,心裡的結沒辦法解開。他想不通晏青書到底對程淨做什麼了,讓程淨直接放棄了拿回公司的想法。雖然公司易主了,但它還能再易啊。

    江川按捺住要搞死晏青書的衝動,繼續穩當地做著自己的實驗。他在進入大三的這一年暑假沒有回家,每天都蹲在項目組裡收集、研究數據,累了就跑體育館的游泳池裡游幾圈。

    黑臉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艘小船,搖著載黃毛在J大荷花池裡摘蓮子,碧青的荷葉盤子底下竄出一群野生的鴛鴦。程淨撐著傘趴在池邊欄杆上蔫答答地看著,旁邊的金毛看到鴛鴦,蹭地就跳水裡追去了,從水底下頂上來滿腦袋的水藻。程淨忍不住吐槽:「這狗跟江川學壞了。」

    八月下旬,江川的研究出了最終結果。他一邊準備論文,一邊準備報告內容,心臟里像裝了個小馬達似的,整天都在突突突地跳著。他捂著這顆太過激動的心臟,對程淨說道:「論文通過了,我要把你寫在致謝名單里。」

    第75章 075酒店

    075酒店

    十月初,江川要準備研討會上的匯報材料,忙得連江星那兒也沒去,只抽空打了幾個電話問一下治療的情況。這次他是項目組的主講人,其他的師兄們也會一起去。教授不再整天罵他是廢物了,扯上其他人吐槽:「江川是三等廢物,你們這一群二等廢物。」

    不怕死的問:「一等廢物是誰啊?」

    教授的白眼翻上天:「你爭取一下就是了。」

    項目組的核心自然是教授,學生們在配合他研究的同時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觀點和思考。但大部分的想法,在提出來的時候就會因為種種漏洞而被否決。未被否決的也不代表著就一定是正確,正如江川提出來的設想一樣,僅僅只是值得一試。說來殘酷,但研究就是這樣。教授才不管這幫孩子的玻璃心怎麼破碎一地的呢,三年都熬不下來,以後的三十年還能幹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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