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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09:47 作者: 風雪添衣
    以前馮鈺偶爾念叨幾句程淨,晏青書只當小孩子喜歡玩情種那一套,現在算是明白了。程淨這人長著乖巧精緻的臉,個性卻是理智又冷靜。有著恣意妄為的資本,卻偏偏守著各種條條框框。太想把這種人從自己經營的一切里拖出來,一起沉淪,或者完全占有。

    摧毀美好的東西是人的惡趣味。

    晏青書盯著程淨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漆黑眼睛,忽然俯身。

    喉間猛然一痛,程淨伸手緊緊卡著他的脖子。晏青書頓住想要強吻的動作,就那麼看著近在咫尺的男生。

    兩個人都沒有鬆開手,像對峙的野獸。

    到底晏青書更疼一些,紅著脖子鬆開了,視線卻始終粘著程淨,似笑非笑的。程淨面無表情地說道:「強來應該不是你的風格。」

    垃圾才幹得出強。奸這種事。他們這些人,什麼都能玩,任何肉體關係都是你情我願。一個不願意,還有幾十個等著,犯不著做出那麼人人不齒的齷齪事。

    晏青書微微縮著眼瞳看程淨,半晌扭身,一邊繼續脫著褲子一邊往浴室走去。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笑道:「這邊淋浴的房間很多,我體貼美人,浴缸留給你。」

    程淨沒理會,等晏青書光著屁股進了浴室,這才按下私人管家的電話,說道:「進來收拾。」

    私人管家離開不久,又有三四個女人過來了,都穿著深V露背短裙,身段妖嬈。她們看到程淨也沒意外,只是打量程淨的眼神格外露骨,仿佛這個漂亮男孩和她們都是一路的。

    程淨點了一支煙,淡淡瞥了這些女人一眼,說道:「晏青書在浴室。」

    房間多,可以消遣的東西也多,只是程淨沒有興致。他站在窗邊抽了三支煙,晏青書沒有任何出來的動靜。江川發過來簡訊,說終於到北京了,冰凍三尺,幸好穿了程淨買的羊絨衫,迎風不倒,帥氣逼人。

    程淨看著這幾行字,指腹輕輕摩挲著屏幕,仿佛可以看到江川此刻大喇喇笑著的模樣,是心底唯一的柔軟。

    他忽然回過神,掐掉菸頭,進客房的衛生間漱口,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天。衣無縫。

    晚上九點多,晏青書終於在前簇後擁中登上了遊輪。

    他們這種的,玩男人還是玩女人,都不是什麼新鮮事。但今天晏青書帶的同性只有程淨一個,而且明顯年紀不大,五官奪目卻神情冷漠。即便被晏青書摟著,也仿佛只是陌路人。

    程淨沒辦法阻攔晏青書的這些舉動。

    他本就有求於晏青書,此時的晏青書也沒有做出更過分的事,若表現得抗拒,大概就真的看不明白自己所處的境地。

    晏青書不介紹程淨的身份,舉動在旁人眼裡又顯得親昵,不像對待朋友。就這麼在宴會上逛了一圈,程淨的身份已經悄悄傳開了。這宴會上來來往往的,除了晏青書這樣的上流紈絝,還有一群打扮妖艷、號稱模特演員的男男女女。他們看程淨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以色侍人的自己人一樣。

    很髒。

    可程淨也只能忍著。

    遊輪在海上行駛,宴會的高。潮一輪翻過一輪。無論晏青書他們玩什麼,程淨始終都無動於衷。掌心內側藏著手機,江川的簡訊隔一會兒發過來,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初次進京的遭遇,隔壁就住著新加坡的學術大佬,滿頭白髮可是看起來和善又年輕,他想過去叩門要簽名。

    過了零點,忽然收不到任何簡訊。

    遊輪進入了公海。

    船上的人玩得更放肆了。

    十幾個女人脫光了趴在餐桌上掰著自己的屁股,幾個嗑藥磕嗨了的富二代走過去雙手拍打著女人們的屁股,把剛剛開封的瓶口塞了進去,淫。浪聲傳來。

    程淨站在二樓的走廊上,俯瞰著樓下的糜爛不堪,轉身背對這一切。

    晏青書晃悠悠地走過來,身子貼得極近,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酒氣:「這些人,玩一個晚上可以賺幾十萬呢。」

    程淨冷淡地看著他:「你到底要做什麼?」

    晏青書挑著眉,似笑非笑:「寶貝兒我不是說了麼,拿回你媽媽的公司啊。」

    .

    二樓是賭場。

    籌碼和現金混在一起,山一樣堆著。

    有人坐在賭桌前,懷裡卻抱著細皮嫩肉的女人。贏了,大把的鈔票塞進女人的胸口裡;輸了,手在女人的身上使勁地揉捏著,各種淫詞浪語傳來。

    聶明庭也是半醉的模樣,手氣卻格外好,已經連贏了好幾盤,笑著把現金塞進身後陪著的幾個女人懷裡。

    晏青書晃著身子走過去,一把拎起聶明庭對面的人,然後自己坐下了。聶明庭微睜了一下眼睛,醉醺醺地看著比自己晚兩天出生的弟弟。

    這兄弟倆的確長得很像,連微表情都如出一轍。只是聶明庭始終壓晏青書一頭,神色里不免帶了些勝者姿態。

    「我們好久沒有玩過了。」

    晏青書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伸腳碰了碰旁邊的椅子,立刻有人將椅子挪到了他的身邊。晏青書回頭看著程淨,拍了拍椅座。

    程淨走過去,坐下。

    這兄弟倆平時再怎麼針鋒相對,也僅僅是作為商業競爭對手,這麼面對面地較量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其他人都撤掉了籌碼,安心看戲,賭桌上只剩下荷官、程淨還有聶晏兩兄弟。

    賭的不是現金。

    晏青書不知道從哪兒摸過來一盤軟泥飛鏢,撿起一支直接插入聶明庭身後一個女人盤著的髮髻里。那女人嚇得尖叫一聲,晏青書道:「我贏了,把她送給我。」

    聶明庭的身後圍著六七個女人,這麼一把一把地賭下來,全部成了晏青書的所有物。

    晏青書大驚小怪地叫了一聲:「還有什麼可以賭的呢。」

    聶明庭的臉色已經有點臭了。

    晏青書卻像看不見,歪著腦袋瞧向程淨,話卻是說給聶明庭聽的:「最後一把,你輸了,香港那家藝術品公司就送給弟弟我好了。」

    程淨的目光陡然沉了下去。

    不知道荷官是晏青書的人,還是聶明庭的牌運花光了。這一把,他依舊是輸。

    再惱,面上也不會露出來的。聶明庭大度一笑,讓助手立刻將股權變更的文件送過來,當場簽字畫押,不及一個人變心的時間。

    晏青書晃著那份合同,看向程淨:「寶貝兒我說什麼來著。」

    程淨卻忽然面色煞白,起身沖向了盥洗間。

    他低估了晏青書。

    作為一個私生子,不能冠以聶姓,晏青書卻做到了和聶明庭分庭抗禮的地步,除了有聶奕之的暗中扶持,本身手段就足夠厲害。

    今天晏青書的目的根本不是從聶明庭的手裡拿到公司,而是徹徹底底地摧毀程淨。

    他不用親自開口,但從總統套房到海上遊輪,所有旁人的目光都在昭示著,程淨現在不過是個任人拿捏的小角色,想要爬回去就只能依附這些金光璀璨的富二代們。

    今非昔比,程淨又何嘗不清楚。

    因此晏青書最重的一擊,就是通過賭博這種方式拿到公司。而且他還讓程淨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珍惜無比、誓死要拿回來的公司,在他們的眼裡和那些錢色交易的女人是同一個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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