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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09:47 作者: 風雪添衣
    看到一模一樣的包裝以及一模一樣的口味,程淨沉默了。仿佛覺得尷尬,他默不作聲地將兩個蛋糕放在一塊兒,抬頭看著江川,「怎麼辦?」

    過了夜的蛋糕,口感大打折扣,尤其程淨還是那麼講究的一個人。他的目光忽然動了一下,想到了什麼:「你今天生日,大家也都知道的吧。這會兒還早,我們把蛋糕切了,分給幾家有小孩的,怎麼樣?」

    江川一臉的「你是故意要折磨我嗎」。

    靳敏隔著窗戶表示贊同:「這個可以啊,放著也是浪費。」

    捧著幾塊蛋糕出門的時候,江川走在程淨的後面。他的步調是刻意放緩的慢悠悠,聲音也帶著調侃似的懶洋洋:「程淨,我一直覺得你在玩我。」

    「沒有。」程淨沒有回頭,聲音卻透著一股認真,「只要你還在西塘口一天,你就要隨時面對著這些人,不是嗎?」

    「可是我的毛病還沒好。」

    「只是蹲在家裡,會越來越嚴重。」

    「那我這幾天一直蹲在家裡呢。」

    「因為那幾天你剛出來,需要一陣的緩衝期。」

    程淨頓住腳步,老舊的石板街道沒有路燈,光線斑駁,男生的面龐有一種月光般的潔白,眼睛澄淨而明亮。

    江川聽到他的聲音清泠泠地滾落至耳畔:「人的忘性很大,態度更是容易改變。江川,你沒有必要總是記得他們過去對你的態度。你是很好的人,我相信靳阿姨,也相信自己的判斷。」

    作者有話要說:

    壞孩子其實是個好孩子,好孩子也許是個吊炸天的中二病emmmm……

    第6章 006報名

    006報名

    生日之後的第二天,江川揣著一張當初用20塊錢辦的假學生證,找南西池一塊兒去大學城的駕校報名。

    那時南西池剛剛醒來在洗頭,腦袋上搭著干毛巾,只穿了個大褲衩,手掌在屁股上蹭啊蹭,把水漬蹭乾淨了,扭頭進臥室將一個索尼PSP扔給了江川,聲音帶著水汽:「生日禮物。」

    他似乎有些事情不明白,一邊繼續洗頭一邊高聲說道:「去駕校報名還要我陪著,你也不是路痴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害羞了?」

    南西池凌晨才出車回來,眯了不到三個小時就被電話弄醒了,打算洗個頭出門赴約的。江川摸索著PSP說道:「我這不是社交恐懼麼。」

    南西池:「……」

    一口水嗆進嘴巴里,南西池咳嗽了幾聲:「你還真來勁兒了啊。」

    PSP是最新款的,江川埋頭把菜單瀏覽了一遍,說道:「你別說,我現在還必須得有個社交恐懼。」

    南西池收拾妥當了,兩個人一起打車去大學城。

    Z城正經的本科大學只有一個Z大,占地面積非常地頭蛇。兩條大馬路四條街全是它的地盤,幾所職業學院和獨立院校被施捨了一般擠在旮旯里,和諧地組成了青春洋溢、腐敗墮落的「大學城」。

    大學城附近的駕校很多,主要面向大學生群體,學費一般都相對比較便宜。江川考慮到了它的便宜,卻沒有想到大學生基本都是直接報C照的。駕校的人聽說他要考B照,臉色紛紛一怔,表示本校不報考。

    附近駕校有五六家,溜達到最後一家終於有個教練說可以幫江川在別的地方掛個名,但幾個科目的課程都要去另一家駕校才能上。這麼一折騰,江川以後練車得穿過大半個城市。

    為了省下那麼一千多塊錢,江川還是報了名,之後才得空和南西池說張會禮的事。

    折騰了半天,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家蒼蠅館子,一邊吃午飯一邊聊。南西池知道這件事是江川的心結,打聽得很詳細,說道:「張會禮的媽媽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你是他老公的私生子,鬧到了他老公的單位里,說要離婚。」

    江川嗆到了,有點哭笑不得,眼皮上的疤痕仿佛也在樂不可支地顫抖著。他說道:「就她老公騙女人的那德性,指不定在外面真的有個把私生子。」

    南西池繼續慢慢說著。

    張會禮的父親和靳敏是中學同學,據說曾經很喜歡靳敏,但畢業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大約在前年,N市有專家會診,靳敏帶著江星過去的時候半路上跟姓張的重逢了。

    靳敏長得很出挑,近四十的年紀依舊有一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魅力。更何況那時候她已經和江國棟離婚,江川也支持她再找個靠譜的丈夫。姓張的聽說靳敏單身,立馬說自己也離婚了,當下就跟靳敏互留了聯繫方式,之後幾番殷勤。

    原本江川不知道這些,還是南西池有一次無意中發現有人在西塘口附近鬼鬼祟祟打聽靳敏,才悄悄告訴了江川。打聽靳敏的,是張會禮的母親。

    江川三言兩語就從靳敏那兒套到了真相。姓張的為了騙取靳敏的信任,還拿了個不知道花了幾塊錢買的假離婚證給靳敏看。靳敏差點就成了小三,被人問到了西塘口,江川自然把這筆帳算在了姓張的頭上。

    南西池找人在公交上順了姓張那人的公文包,裡頭除了那張用來騙人的離婚證,手機里竟然還有很多和不同女人的聊騷簡訊以及酒店的報銷單子。江川把這些拍成照片洗出來,寄給了張會禮的母親。至於靳敏這邊,她並不是一個主動的人。江川悄悄把靳敏手機里姓張的號碼改成了空號。靳敏偶爾想起來聯繫,卻聯繫不上,時間一長自然是斷了。

    江川聯合南西池做這一切的時候,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並不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一個人渣是不足以成為丈夫或父親的,但顯然張家那邊又出了另一個故事版本,導致張會禮把這個仇記在了江川的頭上。

    南西池說道:「好幾年前吧,有人往張家打電話說懷了張會禮他爸的孩子,張會禮他媽從那之後在這方面就有點疑神疑鬼了。有些男的你也知道,喜歡吹牛逼說哪個女生為他墮胎過啊什麼的。張會禮他爸喝醉了吹的牛逼傳進張會禮他媽的耳朵里,就成了張會禮他爸的初戀為他墮胎過呢,張會禮能不當你是他兄弟麼。」

    一個家庭,有一個神經病已經夠嗆了,張會禮的爹媽顯然都不太正常。被親媽抱著哭訴小三的兒子拿著照片上門威脅,張會禮不暴怒才怪。他就等著江川出來呢。

    江川忽然有點同情張會禮。

    南西池道:「你先別著急同情,還有個事兒。」

    江川看他。

    南西池道:「那天在網吧,那個裝逼的小孩兒----」

    江川道:「他叫程淨。」

    南西池笑了起來:「那個程淨,讓箱包維修店的人把他那天的帳單寄到了張會禮家。」

    江川目瞪口呆,南西池已經笑得脖子抽筋:「具體多少錢我不知道,但張會禮挨了一頓狠揍,兩天沒去上學呢。」

    江川用筷尖挑著酸豆角里的雞雜,在米飯上累了一小堆,眼睛裡全是笑意。程淨這個人啊,生活里完全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但待人處事卻是好孩子的典範,這一手倒是又有點出人意料了。有點賤,但聽著特別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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