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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08:52 作者: 織越Zoey
她,做不到。
陸雪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我知道你們之前感情一直都很好,我們還在學校的那幾年,他大雪天等在宿舍門口給你打熱水、為了讓你多睡十分鐘提早半個小時去教室占座,他做了太多太多感動你甚至感動我們整個學校的事情了,上學那會追你的人那麼多,你最後還是跟他在一起了,那時候大家都說,老鍾那個什麼都不出彩的人可以追到系花不是沒有原因的,還都覺得你們倆讓我們所有人都相信了愛情。」她紅著眼眶,忍住搖搖欲墜的某些晶瑩繼續說:「我比除了你們倆之外的任何人都希望你們能走到最後,你當初跟他在一起是因為選擇了愛情,可是現在呢?」
「現在?」陸雪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現在怎麼了?現在就不是愛情了麼?蔣漁,你別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現在有了秦非,就懂愛情了?愛情有那麼多種,憑什麼你的是愛情我的就不是?誰要你這麼自以為是多管閒事?!秦非喜歡你?別傻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不喜歡你,是你傻還是我傻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她說著,聲音漸漸激動得無法控制,轉身欲走,卻被店員攔住了去路。
「小姐,衣服……」店員說得很隱晦,但還是讓陸雪紅了臉。她尷尬的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踉踉蹌蹌的走進試衣間去換衣服。而直到她換好衣服離開,蔣漁還看著眼前發呆。
這是她和她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爭吵。
她到現在還記得上學的時候,陸雪陽光明媚的樣子。那時的她是系裡公認的系花,追求者有很多,可是最堅持的卻還是老鍾。那時候她也覺得老鍾雖然不懂浪漫,但是一直在一心一意的對她好,如果不追求那些浪漫與虛幻,老鍾確實個不錯的交往對象。
可是後來呢,老鍾向來成績好,居高自傲。他不願去做體力或是銷售那種工作,又無法找到辦公室清閒高薪的工作,這樣高低不下的情況之下,找了個坐辦公室,但是每月只有兩千塊錢的工作。
兩人租的房子就接近兩千元,每月還要生活費。水電費等一系列的費用,甚至有半年的時間老鍾因為找不到理想的工作而一直閒置在家,陸雪不是沒有絕望過,可是蔣漁知道,在一次次崩潰的邊緣,她都想起那些在學校時候最美好的時光,然後聽著老鍾說:「你要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給你幸福。」就這樣陪著他蹉跎了一年又一年。
陸雪每個月的工資都會以「怕她亂花錢」的名義,上交到老鍾手裡保管,那時候他說,怕她亂花錢,兩個人的錢放在他那裡,他可以保管攢錢,只有多攢些積蓄兩個人才能過上好的生活,才能有未來。
藍圖很好,可是,然後呢?
然後用陸雪幾年的積蓄,將她娶回家?甚至幾年、幾十年都這樣下去麼?
陸雪當年的追求者中不乏家境殷實之人,她放棄了物質選擇了愛情,然而她選擇的愛情帶給她的又是什麼?她不知道……蔣漁曾經想過,如果愛情始終是愛情,她也願意拋棄一切物質跟心愛的人走,不管這段旅程多難走,她也願意義無反顧。
可是她始終覺得,愛情並不是那個樣子的----不再是如今陸雪和老鐘的那個樣子。
曾經她也覺得他們之間的是愛情,覺得陸雪做了一個不錯的選擇,那個在大雪天裡瑟瑟發抖的站在寢室樓下等女生寢室開門只為了給陸雪送一壺熱水一份早餐的人,真的還是現在的那個人麼?
愛情不是空口的承諾以後會變得美好,而是腳踏實地的為那個人做更好的自己,不是麼?曾經她們羨慕的愛情是那個雪天等著陸雪、即便是身上只有十塊錢也都會給陸雪花的老鍾,可是那樣的愛情,真的沒有變麼?
而有過那些美好的回憶之後,女生往往便會沉淪其中,抱著那些曾經的美夢不願醒來,期待他會好起來、期待一切會好起來?真的會麼?
可惜時間雖然總是太過殘忍,打敗愛情的卻永遠不是時間,而是兩顆不夠堅定的心。
可是蔣漁也不禁迷茫了,她覺得她忽然懂得了那些在愛情與物質面前選擇物質的女孩,那些女孩愛過,可是她們也曾經在絕望中一次次的學會,在一段感情中選擇物質,等到愛情沒了的時候,物質還在;但是選擇了愛情,愛情沒了之後,她將一無所有。
人們總說女生在選擇愛情的時候,是下了一次青春的賭注,賭上的是自己的一生,陸雪想賭、蔣漁敢賭,每個人都渴望被命運善待,因為並不是每段感情都可以簡單用「愛對了是愛情,愛錯了是青春」來解釋的。
但是她,還是願意選擇愛情。
就像陸雪那樣。
她將衣服換下來,看了看那件黑白格子的裙子久久出神,最後將它遞還給服裝店的店員,說:「幫我包起來吧……還有剛剛那個女生試穿的那件。」
她刷了卡,卡里的錢所剩無幾。
店員貼心的用兩個袋子將兩件衣服分別裝好遞給她,她伸手接過,卻還是有些迷茫。
走出商場的時候,失去了中央空調溫暖的包裹,冷氣猶如一張無形的網將她勒住。她抬頭看了看冷空氣之下湛藍的天空,卻還是覺得空氣間有幾分令人窒息的低壓,頓時覺得眼中酸澀。
她失魂落魄的拎著兩個購物袋站在這個被雪覆蓋銀裝素裹的城市裡,將電話撥給秦非,直到聽到那熟悉而沉穩的聲音,才讓她控制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第七十二章 情話與心裡話
漁漁漁微博:「講情話的男孩將你掛在嘴邊,話不多的男孩將你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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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很久沒有聲音,但是聽到了拉門與關門的聲音,之後才聽到秦非的聲音。
「怎麼了?」
蔣漁沒說話,只是眼淚掉的更凶了,哭著哭著,就變成了真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秦非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
雖然她走出商場的門是商場的偏門,但是還是會有零星的路人走過,他們或是好奇或是奇怪的看著這個在冷風中哭泣的女孩。
秦非在電話中聽到了風聲,他想了想說:「你在外面?再哭臉就要凍壞了。」
蔣漁哭得有些岔了氣,她不自覺的忽然笑了起來。
「其實我剛哭的時候很難受,可是哭著哭著,就覺得臉好疼就更想哭了!」
「……」
她拿出紙巾胡亂的抹了抹臉上殘留的淚水,覺得哭過的地方都變得乾乾的,心下更是難過得不行。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什麼哭了吧?」他明明記得,半小時之前她還發了照片開開心心的和閨蜜逛街,怎麼現在就哭成這樣。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女生似乎都很奇怪,今天這種奇怪,他也是在她的身上深深的體會到了。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笑了笑。
蔣漁撇撇嘴,扯著些沒用的話開玩笑說:「試了好看的衣服,可是買不起,只能哭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