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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脖子裡隱約能看見紋身，手裡的菸頭仍在地上，用腳一碾，「你就是秦天一？」

    蒼睿眯了眯眼，申子旬那邊剛要說不是，小孩就一口應承下來，「是，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男人看他還挺橫直接笑了，很不屑的冷哼，回頭跟一干人等怒吼，「愣著幹嘛！帶走！」

    「老大，還一男的咋辦？」

    男人打量了一下申子旬，明顯煩躁至極，「什麼咋辦？！一道帶走，麻煩！」

    申子旬其實掌心全是汗，活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種電視裡才有的情節，小孩那邊毫不畏懼，「你們要的只是我，跟他沒關係，放他走我保證不反抗。」

    申子旬一下子捏緊了蒼睿的手臂，小孩不為所動，男人只是笑，「你以為我傻？放他走讓他去報警？少廢話一起帶走！」

    男人們一起圍上來，有人要去拉扯申子旬蒼睿急了，自行車拎起來扔那些人身上，砸得來人全都趔趄，再爬起來時帶著幾分怒意，蒼睿眼神示意申子旬在旁邊等著，自己捏了捏拳頭迎上去。

    對方都是成年人，根本沒把蒼睿這個小孩子看在眼裡，理所當然吃足了苦頭，蒼睿格鬥勢擺好，抬腳就把迎面衝過來的人踹出去，這邊側身躲開攻擊，順勢揮手就一個直拳出去，再一轉身手肘直直頂上另一人的太陽穴，動作狠戾迅捷，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拳頭硬得像鐵塊，又跟著秦冶學了些手段，打得都是要害，那些人吃了幾下基本就站不起來了。

    蒼睿明顯占上風根本不用人擔心，可申子旬就是看著膽戰心驚，那邊為首的啐了句操，不知就從哪裡摸出一把彈簧刀，申子旬看見刀鋒寒光一閃心臟都差點從嗓子眼兒里逃出來，哪還顧得上其他，直直衝上去把人撞開！

    申子旬一加入戰局場面開始混亂，對方畢竟人多蒼睿也只能盡力護得他周全，都是男人打起架來血性還是有的，反正都不專業，看誰拳頭硬就是，蒼睿後來也看見了那把小刀，刀尖隱約有血，皺眉瞄準那人的手一腳踹掉，找著空檔拉了申子旬就跑，跑出不遠就聽到警笛聲，那些人畢竟做賊心虛再不敢追，罵罵咧咧鳥獸作散。

    確定占時沒有危險之后蒼睿都顧不上解釋，摸出手機來就給秦冶打電話，簡直是要吃人的語氣，「我操老頭子你他媽又惹的什麼事？！天一哥呢！地一又在哪裡？還有我秦媽呢？！」

    那邊說了什麼申子旬不知道，小孩的臉色緩和不少，申子旬也稍微鬆了口氣，他剛剛太緊張了，這會回過神來，只隱隱約約覺得渾身哪都疼，打人的右手無法自控地一直顫抖，申子旬用左手按住想讓它別再顫，結果一捏疼得倒抽涼氣，而且觸感又濕又涼，低頭看了看，好像是突然冒出來一般，滿目都是血色，蒼睿這時候也發現了，抓了他的手來掀開衣袖，小臂上好長一道口子，皮肉外翻汩汩冒著血，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劃破的。

    蒼睿差點摔了手機，說話也沒了分寸，「老師要是有個好歹，老頭子你拿什麼陪我！媽的！趕緊去把你那一屁股屎擦了！然後趁早退休，年紀都一把了還逞什麼強？！」

    申子旬自己按住傷口數落蒼睿不許沒大沒小，蒼睿掐了電話面色陰沉得可怕，「閉嘴！不是叫你旁邊等著！出來添什麼亂！」

    申子旬動了動唇沒反駁什麼，自己只是傷了手臂小孩就急成這樣，他要是沒站出來，那把刀子捅進了蒼睿的身體裡？申子旬絕對會崩潰的。蒼睿紅著眼眶，看申子旬面色慘白再顧不上其他，攔了出租去醫院，一路恨不得讓司機把汽車當飛機開。

    傷口有點深有點長，fèng了好幾針，申子旬一直在驚嚇中還沒回魂，都沒覺得疼。等傷口被雪白的繃帶完全包紮起來，申子旬走出診療室直接被蒼睿抱了滿懷，周圍都是人申子旬臉皮薄想掙扎，卻發現小孩在微不可查的顫抖，蒼睿在他耳邊輕聲說著老師對不起，聲音哽咽好像是哭出來了，申子旬就任由他抱著，左手拍了拍他安慰，「一點小傷沒事的，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撒嬌？」

    蒼睿還想再抱一會，結果聽見個聲音，捏著拳頭回頭就揍人，那人輕輕鬆鬆抬手接住蒼睿的拳頭，面色嚴肅，「行了，要發脾氣回頭再說，我來看看情況。」

    是秦冶。

    看起來像是四十出頭，不說沒人知道他已經五十多了，不愧是軍人出身，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威嚴，秦冶把蒼睿丟在一邊，走到滿身血污的申子旬面前，慎重其事地道了歉。

    申子旬倒還有些不自在，連連說沒事，一點點小傷真不至於，他比較關心的是，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蒼睿還會不會有危險？

    秦冶稍微解釋了一下，他最近在計劃端掉市裡的販毒團伙，查了好幾個點，黑道那邊策劃了半天來尋仇，本來這一夥找的是他大兒子秦天一，只不過天一在外地上大學，蒼睿又經常出入，那些人就把蒼睿當成了天一，折騰半天連累申子旬做了池魚。

    申子旬沉默半晌，開口有些冷漠，「秦先生早就料到，相信您的妻子和孩子那裡肯定有萬全的準備……蒼睿這邊，您是沒顧上還是有把握他一定沒事，我不想知道您也不用跟我解釋，但至少，既然身為養父就請把蒼睿當做家人看待。」

    申子旬知道自己大概沒資格說這些話，可他就是生氣，丟下面子上掛不住的秦冶申子旬轉身就走，小孩本來被秦冶支開了，一看申子旬走了連忙追上，秦冶一個人站在原地說不出的愧疚，這一次，他確實沒有考慮到蒼睿……

    回家路上申子旬繃著臉沒說話，蒼睿情緒也是低落，恨透了自己讓申子旬受傷，兩人沉默了一路。然後開門的瞬間申子旬看見桌上安安靜靜躺著的蛋糕，才想起來今天還是小孩的生日，申子旬回頭湊去蒼睿臉頰輕輕吻了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我買了蛋糕，水果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第26章 蛋糕難道不是這麼吃的？

    蒼睿低著頭沒搭腔，申子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知道小孩心情不好申子旬決定讓他先緩緩，自己輕輕嘆了一口氣，打算去把髒衣服換下來，剛走出半步就被蒼睿拉住手腕，氣力還不小，捏得骨頭都發疼，申子旬下意識要抬右手，蒼睿終於出聲了，「別動！」

    眼眶又是紅的，申子旬有點想笑，蒼睿這個小孩，好像出乎意料的很容易哭鼻子？掙開左手牽了蒼睿，「行了，這不都好好的回家來了，先洗洗，一身腥味太難受。」

    然後申子旬就後悔了，衣服脫下來才發現，腹部和背後，好幾塊地方有淤青，小孩看在眼裡心疼壞了，伸手觸碰淤青的邊緣，看申子旬皺眉，蒼睿咬牙都沒忍住，「疼嗎？」

    「疼。」申子旬把花灑塞到蒼睿手中，「但是沒關係，誰長這麼大沒破過皮流過血？小時候還把腳卷進過自行車裡，瘸了兩個月，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申子旬脫得一絲不掛站在浴室里，蒼睿眼中卻只能看見那些青紫，頂了一句那不一樣，讓申子旬抬起右臂，用水小心翼翼給他沖身子，然後又是長時間的沉默，申子旬抓了肥皂來自己擦，血污和肥皂泡沫混在一起，變成了一種很討厭的鏽紅色，想像了一下這些血如果是蒼睿的，申子旬止不住地後怕，穩了穩心緒才開口，「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