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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9:46:03 作者: 女王不在家
    這天,她到了一處店鋪,卻見那老木雕牌匾上赫然刻著墨綠的「珠寶王后」這三個字。

    她心裡一動,大概猜到了,這是珠寶夫人聶揚眉家的鋪子。

    這聶揚眉的人生履歷和她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聶揚眉本生於印尼勿里洞島,礦業世家,五十年代初跟隨家人回國,之後考取了首都地質學院礦產地質勘探系,算是她的師姐了。

    之後便留在學校任教,等到時代稍微變動,她便離開大陸趕赴香港,之後任教於香港大學地理系。

    聶揚眉這些年在香港發展得極好,是國際知名的珠寶鑑定師,如今自己也有幾家珠寶鋪子,聽說經營得極好。

    孟硯青當即走進去那鋪子,裡面都是珠寶玉器,各式各樣的,有老貨也有新貨。

    她這麼隨意看著時,便看到不起眼角落處擺著一件碧綠的帽正,那帽正顏色濃綠鮮艷,絲毫不見棉柳。

    她抬眼,看到標籤上的材質寫著「祖母綠」。

    孟硯青便著實看了好幾眼。

    所謂帽正,俗稱叫「一塊玉」,綴在帽子前面的,戴上的對準鼻尖,明朝時候有,不過清朝才開始流行,有德之士鑲在帽子上,代表正人君子以玉比德。

    她這麼看著的時候,那掌柜便留意到了,過來打招呼,又介紹了幾句:「這是清朝時候的老帽正了,祖母綠,這麼大一塊很少見了。」

    孟硯青便道:「這個算不上祖母綠,是碧璽吧。」

    掌柜一聽,笑而不語,只是點頭,沒再說什麼。

    孟硯青明白,他顯然不太認同,認為這就是祖母綠,只是開門做買賣的圖個和氣生財,不願意給自己起爭執而已。

    不過孟硯青也懶得爭執什麼,祖母綠和碧璽很容易混淆,內行人看的是那麼一星半點的差異,但是外行人看其實都差不多。

    現在不懂行的多了,甚至也不區分祖母綠和碧璽,統統叫做祖母綠了。

    所以這種大差不差的事,誰想買,那就買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出門在外,她身邊也沒人陪著,她也不想惹是生非,當下便要離開。

    誰知道這時候,就聽一個聲音道:「那帽正,怎麼就不是祖母綠?」

    孟硯青看過去,卻見這是一個身形微胖的女人,大概五十多歲,燙著捲髮,穿著黑綢暗紋印花連衣裙,戴著非常亮眼的翡翠項鍊,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

    當年聶揚眉離開大陸的時候她還小,但也見過一面,是以一眼便認出,這就是了。

    她便笑著道:「看著覺得不像祖母綠,便隨口說說。」

    那女人走過來櫃檯前,看了眼那帽正,蹙眉。

    過了一會,她才道:「孫掌柜,麻煩拿出來給我看看。」

    孫掌柜聽了,忙拿出來奉到那女人面前。

    女人拿了放大鏡,對著那帽正看了一番,之後望向孟硯青:「你為什麼覺得這不是祖母綠,能否說說緣由?」

    孟硯青見此,也就道:「這塊綠寶石乍看顏色濃綠,但是如果在放大鏡下細看,卻能看到裡面有些閃黃,帶了那點閃黃,就夠不上祖母綠了,應是綠碧璽。」

    她笑著道:「當然了,如今很多人也不大區分祖母綠和碧璽了,不講究的話,反正也看不出來,再說早些年,在沒發現碧璽電氣石特性前,祖母綠和碧璽本來就是混為一談的。」

    她這麼輕描淡寫,隨口道來,卻是聽得那女人一時沉默。

    女人對著那寶石看了半晌,終於嘆了聲:「你說得是,這顏色雖然足夠翠,乍看仿佛祖母綠,但是細看之下,帶了閃黃,確實夠不上祖母綠,成色差了些,這是碧璽。」

    那掌柜聽了,一時汗顏,他確實是當祖母綠賣的,這年輕大陸妹來了,說是碧璽,他自然不當回事,沒想到東家一來,直接也說這是碧璽,多少有些丟人了。

    孟硯青聽這話,卻是笑道:「聶女士好眼力。」

    此人卻是正是聶揚眉。

    聶揚眉笑看著孟硯青,很有些興味:「你知道我是誰?我看著你……」

    她看著她,自然有些眼熟。

    孟硯青倒是並不意外,當年聶揚眉離開大陸時,她也曾見過,只是當時她尚且年幼,自然和現在相貌略有些差異。

    當下她便笑著自我介紹,坦誠自己家世來歷。

    聶揚眉詫異不已:「我們家和孟家有些交情,早些年我們家離開大陸,也隱約聽說孟家出了事,不曾想原來他們家還有這樣一脈!」

    以聶揚眉的年紀,比孟硯青父親小大概十歲左右,自然是尊孟硯青父親為兄的,如今聽說孟硯青竟然是孟家支脈,自然倍感親切。

    一時竟攜著她的手,領她到了後院茶室中坐下,笑著道:「你神韻間讓我頗感熟悉,倒是有些像你那位麗德姑姑,只可惜,聽說天妒紅顏,她早早沒了。」

    孟硯青:「我確實和她長得有幾分像,我小時候還曾經受過她的教誨,只可惜後來世道不太平,她就這麼沒了——」

    她略頓了頓,開始臉不紅心不跳地誇起自己來,說自己才貌雙全性情溫柔,把自己誇得天上絕無僅有。

    ——天底下這麼誇讚自己的,估計也是頭一份了。

    聶揚眉卻很是贊同:「她確實可惜了,可惜了!如果她當年也能過來香港,今日今時,怕是早有一番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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