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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8:02:26 作者: 隔軒聽雨
    」 南昕小姐,我要謝謝你這些年來對流年的照顧,介入了你們,我很抱歉。但如果你今天要說的,不過是勸我再次離開他,那我只能就此告辭了。「南昕緊抿著嘴唇,眼神冷峻低垂:」你回來,是要向他贖罪,還是任性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了?「」對流年,我只有愧疚,沒有罪。「姜莞爾提起包來,夾在身側,絲毫不懼她質問的眼神,」這些年,我過的同樣不容易,你不會明白。只是當年我以為對雙方都好的決定,最後卻重傷了兩個人,所以這種事,我絕不會再做第二次。「」姜莞爾。「見她轉身離去,南昕忍不住喚道。

    姜莞爾停下步子,轉過身看著她:」南小姐還有事?如果只是叫我離開流年的話,那你不必再說了。「」這些事,我本來不想讓外人知道,但你既然這麼固執,那我也不必再裝好人。「南昕也站起來,直視著她冷冷地說:」流年沒跟你會說吧,現在公司正陷入稅務糾紛,牽扯的款項已經上千萬。如果最後定罪,流年是主要負責人,那要面臨的,恐怕是不止七年的牢獄。他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一起,名譽、財富、地位,都會毀於一旦。「姜莞爾沒想到她會突然投下如此重磅炸彈,幾天來的不安和揣測,一下子都涌了上來。而那句」流年沒跟你說吧「,更是讓她沒來由的沮喪,自認為是他身邊人的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他不會是貪贓枉法的人,我絕對相信。「

    」是,他不是,你知道,我知道,法庭卻不知道。這些舊帳,是他的前任,我的大伯做下的,但其中有些帳目的確是流年經手的,只是財務上的事一直還是大伯的人在打理。就是為了清除這些殘餘,他才會大舉招聘新人,為公司注入新血,只是這一塊的紕漏一直擱在那裡。「」既然不是他做的,那總會有明眼人替他作證吧?「 姜莞爾慣性地絞起雙手來,強作鎮定的語氣已然有些顫抖。

    」財務上的事自然是公司的機密,知道的人一向少之又少,除去我那不爭氣的大伯,便也只有少數內部的人,我的父親和我。若是從前,興許父親會大義滅親,大不了發動關係替他遮掩填補過去。可是現在,因為流年的悔婚,父親差點氣出病來,血濃於水,你以為他會幫誰?「」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被人誣陷,變成替罪羊?「姜莞爾身後一陣冷汗,親親相護,在這個戰場上,仲流年才是孤軍奮戰。如果南家人一齊口風對外,他的立場恐怕是十分不利。

    」我是可以替他作證。「南昕的聲音漸漸弱下,表情很是傷神,」可是姜莞爾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是個聖人,是個小人,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罷了。一個你傾盡心力去維護的男人,離開你離開的一點猶豫都沒有,你叫我怎麼能再為了他傷害我的家人?「」那你的意思是?「姜莞爾已然接受了事情的大致,也聽出了她話中隱含的意思,表情略有譏諷,」叫我離開他,放他回到你身邊去,這樣你才能心安理得地在法庭上說出事實?「南昕一言不發,但她的眼神已讓姜莞爾明白,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這就是你所謂不顧一切的愛?「姜莞爾撐出一個笑容來,」你對他的愛,就只到利用他的困境,來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他今天一早便去接受調查了,這件事現在已經壓不下去,庭審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南昕臉色也是慘然,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反問,自顧自的說道。她是什麼手段都用過了,只以為依靠時間的力量,她可以慢慢攏獲他的心。然而姜莞爾的出現,讓她連翻身的力氣也沒有,只剩下策中的下策,是真的無計可施。

    她是個多麼好勝的人,這一場最想打贏的仗,怎能如此認輸?

    」南昕小姐,如果你是在威脅我,那我只好收回對你抱歉的話。「 姜莞爾面無表情地說著,語氣已然坦然平靜,」最自私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是在拿他的人生賭你的感情,但即使他輸了,你也贏不了。「說罷,她有轉身要走,步子都邁出去幾步,就聽見南昕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茶樓很安靜,二層就只有她們一對客人,櫃檯打盹的小妹被驚醒了,抬起頭茫然地望著這兩個漂亮女人。

    」即使他會面臨牢獄之災,失去所有的一切,你都不願意放手?「姜莞爾沒有回頭,扶著樓梯扶手似在自言自語:」不過七年而已,算起來,他不是也等了我六年?這次如果真的輪到我等,那麼我就等著。

    「南昕,讓他失去所有的人不是我,無論如何我會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度過這一關。」

    「這只是你單方面的想法,他怎麼想,你怎麼能替他決定?他不告訴你這件事,你以為是為的什麼?」南昕冷冷的又問。

    「這個你該去問流年自己,我如何能知道?」姜莞爾亦是冷冷地答。

    再說不出一句話來,看著莞爾走下樓,身影消失在拐彎處,南昕緊咬著嘴唇,已然有些麻木青紫,她緩緩又坐回了座位,喝一口茶,才發現已然涼了。

    從窗口望下去,姜莞爾細瘦的背影,步子趔趔趄趄不太穩當。剛才執拗的說辭,大概只是硬撐出的架勢,那失神的走姿,已然透露了心事。

    南昕愣愣的看著,一直到什麼也看不見了,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半眯起眼睛,她掏出手機來撥了仲流年的號碼,又想起他大概還不能接電話,於是掛斷了,改成打簡訊。

    「流年,能做的我都做了,別怪我無情。」

    從茶樓出來,姜莞爾並沒有在回到林沁的喜宴去,打了個電話只說是身體不適。

    林沁已經喝得夠戧了,根本連問也沒有多問,含含糊糊就叫她掛了。

    一個人不知不覺逛到了街邊公園,姜莞爾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天氣陰沉沉的,雖然不冷,卻莫名地給人添堵,園子裡幾乎沒有什麼人,冷清的好像世外桃源。

    仔仔細細的,她把這些日子裡仲流年的異樣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本來不想去面對的事情,因為南昕的一番話,讓她不得不正視起來。有些不愉快,不是視而不見就可以化為烏有,這一關如果他真的度不過去,她今天的選擇不知道究竟是是對是錯。

    說到底,是不能確定她和他所擁有的一切,究竟孰輕孰重。六年前,就為了這一天的仲流年,她才選擇放棄出走;六年後的今天,竟然要讓她作同樣的抉擇。

    剛才在南昕面前撐的毫不猶豫,實際的她,並沒有堅強到義無反顧。只是有一句話她不是隨便說說而已:這一次她會陪著他度過難關,無論他何去何從,她都一定會同他站在一起。

    既然仲流年不想說,她就繼續靜靜地選擇沉默。隱忍是他生活的方式,她雖然心疼,但能夠體會,說不定這也是她愛他的一部分。這麼多年了,這一點他沒有變,她也不需要他改變。

    現在只希望這樣兩個人一起的日子,不會是曇花一現                              。

    不遠處傳來摔炮突兀而尖厲的響聲,姜莞爾心裡一驚,就看到兩個捂得嚴實的男孩兒嬉笑著跑了過來。其中一個手裡拿著盒東西,顯然就是剛才打破寧靜的罪魁禍首,另一個只跟著他瘋跑,中間還不無好奇地看了姜莞爾一眼,但轉而就失去了興趣。

    又是幾聲巨響,孩子漸漸跑得遠了,無憂無慮的喊話聲卻仿佛還能聽見。

    姜莞爾笑了笑,站起來跳著暖和了身子。

    以後的事,其實不必多想,此刻的他們不是還相擁而眠嗎?

    是應該高興的,應該開開心心的。她本來就是無憂無慮的性格,怎麼就越過越憂鬱了起來。這麼想著,自己也有些不滿,一邊走著一邊還子啊心底默默的想,先去超市買些香菇粉絲來,晚上給他煲湯喝。

    插pter 10  愛情密碼

    姜莞爾從小就喜歡聽鞭炮震耳欲聾的聲音。還是牙牙學語的年紀,每到過年,只要噼噼啪啪一響,她就笑得止也止不住。照例來說,女孩子們是不喜歡聽這些響動的,相比之下,倒不如煙花來的浪漫清靜。偏偏她就與眾不同,年節里不聽點響聲,就覺得缺了什麼一樣,節味兒不足。

    仲流年卻是恰恰相反,人群多的地方,他總喜歡能繞則繞,越是熱鬧的場合,他越是有些避之不及。過年時候最頭疼的便是睡眠,一整晚零零碎碎的爆炸聲,讓他腦袋一跳一跳像是也要隨之裂開。

    正月二十九那天,清晨四點多鐘居然就有人放起了爆竹。仲流年本來睡得輕,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再也睡不過去。他偏頭看看一旁的人,雙眼輕合著安詳像個嬰兒,似乎一點聲音也沒聽到,正不知做著什麼美夢。

    仲流年輕呼出一口氣,淺淺一笑,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口,披著衣服點一根煙,走到陽台上安安靜靜地吸完。夜很沉,還沒有要亮起的意思,因為樓層高,所以即使窗玻璃一直落地,亦看不真切路上的樣子,也不知道吵醒他的究竟是誰。

    從小到大,他好像都不太明白年節的意思,小時候一幫孩子像小動物似的圈養在一起,卑微的分享著兩三個大人的愛,每一分的歡樂與悲傷都含著小心翼翼,也不知道生活的地方算不算的上是個家。後來照顧他的母親去世了,他也算是個半大的孩子,沒什麼家庭願意收養,索性便自立門戶開始了獨立營生。

    每個萬家團圓的日子,他不是在給人家值班,就是在租來的房子裡做著活計。那些溫暖的燈火,從來與他無關。

    後來在美國留學時,南昕總會邀請他一同去家裡過中國年,他卻寧願與同租的華人學生們一起。酒過半酣時就有人起鬨問他,仲,為什麼總看你悶悶不樂的,他這一生,都是截然漂泊的命。

    陽台上沒有暖氣,站了一會便覺得冷了,流年掐滅了菸頭,轉身走回屋內。樓下又響起一陣炮聲,他怕吵醒了姜莞爾,隨手輕輕帶好了門,再看床上一無所知的她,無奈笑笑自己的多此一舉。

    六年前姜莞爾趴在他身旁的課桌上,睡著的神態同現在一樣。她從不知道他常常會看她看走了神,連自己在做什麼也忘到九霄雲外去。這個女生有多漂亮多麼招風,他不用看,單單是聽那些傳聞就知道個十之八九。

    若不是真正遇到了她,仲流年從不曾想過自己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可是喜歡變是喜歡了。心裡邊再掙扎再狡辯也都徒勞。她沖他牲畜無害的一笑,撒嬌耍賴喊一聲「流年」,他就只得無能為力地回笑,毫無招架之力。

    牽著她柔軟溫熱的手,就像找到了家一樣,莫名覺得安心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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