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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9:42 作者: 樊落
敵人很快就追了上來,爭奪中背包跌落到地上,他沒給對方搶奪的機會,藉助地勢,將其中一人踹到崖下,搶了他的槍,殺了另一個,到第三個時,他的手槍指著對方,卻沒有開槍。
槍口對著的該是敵人,而不是同伴,尤其是多次共同執行過任務的同伴。
他問:『為什麼這麼做?』
同伴的槍被他踹開了,胸口也被踢傷,被他逼得動彈不得,只好說服他道:『錢,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難道你不動心嗎?』
『我是軍人!』
『軍人又不該死,他們答應了,事成之後,給我們新的身分,我們將被定為因公殉職,再沒人知道我們的行蹤。』同伴循循善誘:『跟我們合作吧,以你的身手,一定很受他們歡迎。』
『他們是誰?』
『不知道,』同伴瞅瞅他手中的槍,猶豫了一下,說:『我只聽說他們行動都喜歡代稱death……』
舒清柳眉頭皺了起來,他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從他們能夠買通軍方內部人員來看,那該是個很大的犯罪組織,問:『是誰出賣了我們?』
這次同伴不說話了,舒清柳喝道:『是誰?』
『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你說是誰?』同伴沖他冷笑:『你被人賣了,兄弟,上頭為了錢,根本不在乎我們的命,你又何必為他們賣命?』
不錯,這麼絕密的行動,了解部署的只有指揮部幾個核心人物,呼之欲出的答案,讓他不敢再想下去。
舒清柳收了槍,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響聲,這次他沒再猶豫,扳機扣了下去,那個跟他並肩作戰有著過命交情的同伴就這樣隨著槍聲撲倒在地。
雨下得很大,稀釋了空中的血腥氣,他沒有再去看同伴,拿起背包要離開,卻發現背包上破了一個很大的缺口,隱隱露出裡面的東西。
舒清柳吃了一驚,他不清楚自己這次護送的是什麼,但既然是送往軍事基地的,那一定非常重要,他慌忙把背包解開,拿出裡面的鐵盒,將鐵盒小心翼翼在地上放好,取出鑰匙,將盒子打開了。
盒子裡另外放有兩個固定住的玻璃小盒,透過玻璃,他看到裡面並排放了兩管玻璃試管狀的容器,容器外由一層薄薄的金屬體圍住,透過縷空紋路,可以看到裡面流淌的深藍色液體,由于震盪,其中一個容器從原本固定的位置上脫落下來,他有些擔心,猶豫了一下,按開了玻璃盒的密碼鍵。
這不是他該做的事,密碼只能由基地的負責人員來開,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他顧不得很多,打開後,將脫落的容器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驚訝的發現,鏤空部位的一處玻璃竟出現了細小裂紋,玻璃經過高度防震處理,僅僅是輕微的細紋,不仔細看都無法注意到的程度,這種程度當然不會導致液體流出,可是就在他為之慶幸時,眼前驟然一暈,很不舒服的感覺向他席捲而來。
舒清柳急忙用另一隻手撐住地面,以免自己摔倒,隨即想到造成自己不適的主因與容器有關,他以飛快的速度將它放進玻璃盒裡固定好,盒蓋關上,讓容器置入完全封閉狀態下。
在要蓋上外盒時,舒清柳猶豫了一下,神智恍惚得更厲害,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山下狀況如何他不清楚,但以他此刻的狀態很難保管好這麼重要的東西,於是他在瞬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將兩個玻璃盒都拿了出來,把空了的外盒順手扔下了山……
不錯,他記起來了,他的神智就是從那時起開始混亂的,很微弱的氣味,但藥液在劇烈震盪下產生的化學反應已足夠對人體構成傷害,所以他才會有兩天的記憶空白,完全想不起接過什麼任務,經歷過什麼危險,甚至是殺了什麼人。
大腦因為記憶的不斷衝擊變得混亂,舒清柳停下腳步,用力揉動頭部,力圖讓自己保持清醒,裴雋看出他相當不舒服,伸手按在他兩邊太陽穴上幫他搓揉,問:「還好吧?」
「我殺了人……」
即使是出於自衛,真相還是讓舒清柳心情出奇地低落,身體向前微傾,靠在裴雋身上,低聲說:「就在這裡,我槍殺了我的隊友。」
那是種本能的貼靠,帶著信任託付的情感,裴雋覺察到了,說:「你是正當防衛。」
雖然他不知道當時的狀況,但他了解舒清柳的個性,他不會亂殺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舒清柳靠著他,好半天沒說話,不過氣息卻漸漸平靜了下來,裴雋接著問:「後來呢?」
後來……
後來他將盛有裂紋容器的玻璃盒在一個穩妥的地方藏好,完整的那個被他攜帶下山----只要沒有劇烈撞擊,輕度碎紋不會令液體出現異常,所以,靜置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他這樣做的另一個原因是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沒信心,如果他中途再被狙擊,那至少可以保留其中一個。
山下的槍戰已經平息下來,暴雨中一切都顯得那麼寂靜,舒清柳返回山道上,遠遠就看到他們的車被火圍困住,已經炸得看不清原有的模樣。
看車輛爆炸狀況,不可能有人生還,而此刻的情勢也不容許他在這裡耽擱,他快步走向對面堵截者的車,車裡居然還有人,可能是負責接應的同夥,看到他,立刻踩緊油門撞了過來。
相當快的車速,不給他躲閃的機會,於是他沒躲,而是借著對方的衝力跳上車頭,翻到駕駛座那邊,落下時對準裡面的人開了槍。雨霧迷漫了視線,可怪異的是此刻他卻看得無比清晰,準確把握住了幾秒的交錯時間,子彈射出去,對方連聲音都沒出就趴下了,方向盤上的喇叭被按住,發出刺耳的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