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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6:43 作者: 葫蘆多福
    小梅花

    陳小咪繼續往下點,下面出了一長串的數字號碼,然後是密碼進入。陳小咪不知何意,起身想喝水,月光很明亮地照著校園裡那棵大樹。她忽然靈光一閃,找出數字的規律,心裡默算了一下,很快在輸入密碼條鍵入了幾個數字,屏幕讀識後閃了一下很快跳出一行字,你將進入魔界,請全副武裝,攻擊目標,時間是三分鐘。這很像許多小孩痴迷的網路遊戲。但這個遊戲只有一個殺手,二十七個碉堡,七十枚攻擊飛彈和無數致命飛鏢。殺手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把□□,遊戲規定只有在破了五個碉堡後□□才可以使用一次,以此累加。每使用一次□□後擊中一個目標可得兩枚護身飛鏢。殺手得赤身空拳上前迎敵。這需要敏銳的身手和超常的智慧。陳小咪感到手比發濕,她向床邊望了望,室友都睡在美夢裡。她凝神想了片刻,決定去闖一闖這龍潭虎穴。這是媽媽給她留的初級測試題。如果想擔此重任,這才是開始學怎麼拿槍。

    陳小咪連克三座碉堡。可她已負了傷,傷口不停得流血。每滴一滴血,屏幕上都會濺出一朵紅梅花。給敵人引出一些警戒視線。她靈機扯下披得披風撕下一塊纏住了傷口,她覺得這傷口仿佛真得就在自己身上,左肩下的肌肉的確在疼。她繼續沿著山路前行,她用地下的小石塊打敵人射過來的飛彈,並學會了偽裝瞞騙敵人的搜索。路很難走,冷不丁會有埋伏和意想不到的陷阱和機關。陳小咪雙眼死死地盯著,自己已進入實戰狀態。只有一種選擇,只有生不能死。她在得到兩枚飛鏢後射穿了敵人碉堡上的眼睛。然後握著□□貓腰爬上另一座碉堡的後山腰。這裡只有兩個飛彈的擊發點。

    室友翻了個身,陳小咪趕緊松馳了一下,豎起耳朵聽床吱嗄了一聲。然後室友夢囈般地喊著什麼。等她端著水杯滿嘴牙膏沫時天邊最後一顆星還未隕落。她成了鎧甲武士。有了一柄鋒刃無比的青銅劍。母親教給了她太多,她想她的智慧是母親在天上賜給她的。

    那個塞軟盤給她的人就是一直暗中保護照顧她的人。她是母親一個戰友。後來因事情突變,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母親斷下決心讓他出賣了她。她為了保護她的女兒和她用鮮血偷換來的文件。

    他最終以一命換一命的代價存活下來。為她放不下的女兒盡著一個比父親還標準的責任。當然陳小咪在這之前也並不清楚他的來龍去脈。陳小咪的母親是他多年暗戀的人,是他的師姐,他們同是偵察員出身,是當年很有威懾力的人物。

    那是一份怎樣的博大無私讓他出賣了他心愛的女人,忠誠的戰友呢?陳小咪想當時他一定比媽媽還想死。媽媽死是為了顧全大局,而他活著,是在為媽媽贖罪。

    等陳小咪羽翼豐滿後,她強烈地要求他將她引進鬼窩,她想見一見罪惡的凶神惡煞。想看一看白磣發須的劊子手和聽一聽鬼哭狼嚎的叫聲。她叫他乾爸,拿了一張草綠色的通行證,進出魔鬼的沒穴。

    她首先做的是通過乾爸將自己掛在隱身者的名單上。她的理由是現在他們需要這樣的身份。因為她得避寶楓的耳目。

    寶楓的代號是小梅花,也就是說她是有功之臣。並且有了上顏色的待遇。她至少入這行有三年了。陳小咪是從讀寶楓的一篇作文起就對她有了懷疑。那些血腥風雨讓她很是飄搖了一陣子。後來她解不開媽媽留下的最後幾個編號的文件。只能聽命行事,不敢擅自搞大動作。她知道她若有什麼閃失,乾爸,熹光全會跟著栽進去。最終得利的就是寶楓,她的地位會飆升到大紅桃。

    她在無計可施的時候去祭母親。河水漲得厲害。旁邊的山花紅燦燦地讓她下不去摘采的勇氣。她問媽媽的在天之靈,我們之間有天塹和王母娘娘嗎?

    也許是母親真得和她同在。也許是母親真得聽到了她的禱告。她派了一個天使來到。陳小咪只感到看海瀾的第一眼時心裡被鐘錶的秒針刺捅了一下,血熱乎乎地向外噴涌。她仿佛聽見母親在桃花大道上駕車送海瀾來的馬蹄得得聲。

    陳小咪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給乾爸。她覺得現在乾爸的處境也不妙。事越少對他越有利。所以她很謹慎地對乾爸說,她沒太多閒暇時間解母親的密碼。只能給花店請了一個幫工。人很純,也很簡單。是女的嗎?乾爸不必細追究盤問已猜出她的一半心事。他不動聲色地和她講道,不要連累無鼙。也不要牽扯進多一個人。否則你的線放得太長連你自己也會拽下懸崖摔個粉身碎骨。陳小咪答應著退出來。天色已暗。她開著車回瑪卡時,已是繁星滿空。在一個狹窄的便道口,她刺眼的車燈照痛了一個人的眼睛。被傷的人捂著眼,站著不動。她看清是熹光後將車燈滅了。這個人是她多年腳踏荊棘路上的一根保險繩。是她多年漫天風雪日的一碗暖心窩的熱酒。她可以告訴他她的使命,可以問他這條路到底有多險?當他苦笑著說你怎麼也進來了?她才驀地覺得那碗熱酒被刀刃震碎的裂紋傷到了心臟,毒到了嘴角。

    是寶楓嗎?她再一次問這個已確定的答案。熹光沉了一下眼皮說,你還得千萬小心。陳小咪蹣跚地走近車子,她努力抬起頭看他的臉,黑暗裡沒有什麼線條,只有大致的模樣,那是刻進腦里的印象。化成灰也會有感覺的碰撞。

    她此刻很想用車撞死寶楓,可接下來呢?她苦心經營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麼?母親的寄託?這份水中月的感情?還是拍賣不到一分錢拿來用的」正義」她形容自己像民間那些搞秀的義工,借著慈善工程的名義給自己攬財氣。即使她成功了,她還是她。也許過得還不如現在好。可能會成為許多人追殺的目標。她僥倖活著,那也只有亡命天涯。可如果她死了,大概連評個烈士也無格無人無門無路去給她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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