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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6:43 作者: 葫蘆多福
    她們用手套握住接在掌心的雪花,吸著冷冷的空氣,等了一冬天的雪沒來,卻在春天下了。

    盞盞買了一枝白玫瑰,海瀾買了一枝紅玫瑰,都是從沿街叫賣的花童的花桶里抽來的。上面的雪已化成了水珠,不安靜地濕了她們的手套。

    阿歪和伊源從三亞度假回來,請大家吃飯,她們剛巧在街上,但卻是酒足飯飽。阿歪就說,大美女,這兩個女人這個日子搞成這樣怕是有問題嘍?盞盞就在電話里踢磚頭說,你是把鹽當糖吃的人,少來醃漬我們。你身邊的冰棍還沒流鼻涕嗎?海瀾就哈哈大笑。阿歪說,我們在雅暖小閣呢。海瀾咂咂舌頭,拽盞盞的胳膊,讓人家浪漫吧,咱還是找咱的樂子吧。盞盞說,是。阿歪就不讓,讓伊源說話。伊源上來就道福請安。海瀾喜得對盞盞說,慈禧的大管家來了呢,作揖打拱下跪呢。李海涵都沒這麼氣勢過,今兒個瞧瞧新花樣去。盞盞把花用紙巾包了插在背包里。海瀾則折斷了,留著幾片葉子,用髮夾夾在帽邊上。唱一回青春讚歌,大江要東去,花兒留不住。青春可以這樣不計前嫌。

    見了一對已成定局的人。海瀾難受得說上帝又造了一座牢籠。盞盞說,太酷了,克西西米亞公主和智利王子,他們準是向海神祈禱許了同心愿的。否則怎麼能震住這兩個得寸進尺的毛頭呢?她們拍手歡呼,擊掌雀躍,她們太想這種親近了,這種無拘無束放胸敞懷的親近----多好。

    年假過後公司有了一些新人加入。舉辦了一個聚餐Party,老總宣布了一些小小的人事變動。他很高明(不高明怎麼能做老總?),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免除一切騷動。你滿嘴的食物大聲嚷嚷噎死的人不是你嗎?大家沒什麼反應,因為錦味玉食已經消耗了他們太多的力氣。反應也沒什麼作用。

    資本家知道什麼時候讓被剝削者閉嘴巴。文筠申請了辭職。她已經考取了北京一所高校的在讀研究生。她的職位由一位眉清目秀的女生所代替。溫之柬去了上海,後又去了法國。聽文筠後來講在北京碰到過他,挺神氣的。阿歪已有了高級主管的胸牌,可她卻想跳槽,成為獵頭公司首當其衝的目標。一個新來的高職和其它人競爭溫之柬的崗位,最後眾不敵寡,女孩一枝獨秀坐到了真皮高椅上。

    只有許盞盞,從大辦公間搬到獨立的小間,只是換了張辦公桌而已。這裡是機要人員的辦公室,三個人,盞盞只認識自己。換湯不換藥的調動。

    文筠把自己的一些書留給了盞盞。盞盞說你每次回來送我一本再取走一本。要不然你是不記得再回來看我的。你們都走了,連阿歪都守不住了。文筠怕盞盞傷心,說還有紅紅呢,還有好多人呢,又不是生離死別,我也沒說我要一去不回頭。阿歪她不是還沒走呢。盞盞紅著眼眶說,走不走都終是要散了,紅紅雖在,可也難見面,終比不得你和阿歪,抬頭不見低頭都會碰到腳。以前還嫌,現在想嫌都難了。文筠想寬盞盞的心,可被盞盞一說,自己先傷懷了。她說,我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準會擾得你煩。盞盞笑了,可傷心總是難免。因為這就是生離死別。

    文筠回去也暗自唾嘆,可人活著,除了朋友,還得自己不停向上進取,因為得活著。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我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分離。

    文筠的命運是較幸運的。她能夠及時把握自己。又能夠準確地測量自己的方向標。雖然她也沒能得到愛情的眷顧,可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當務之急該做什麼。她也無意地跳出了這個事非圈,沒有捲入這場悲歡離合的戰爭中。

    陳小咪便沒這麼幸運。為了一個作秀的愛情騙局將身家性命賠了上去。可她就得這麼去做,生活給她開的就是這麼一條舉輕若重的路。

    沒有打打殺殺,沒有流血犧牲,她的這一頁就翻不過去。

    她在海瀾和熹光私訂終身的時候找到了母親當年臨死留下的遺物。那串寶楓同樣在尋找的脆香腕珠。她在事態緊急的情況下讓海瀾把它帶出了瑪卡。它是一份遺失了近二十年的機密文件。文件有犯罪集團早年作垂死掙扎用的很大一筆寶藏,啟動的秘密藏匿地點和口號以及啟動者的身份暗碼及這串必備不可缺少的脆香腕珠。它必須和和魔戒一起珠連壁合,才能打開通往寶藏的暗門,進入暗道。文件的備份被陳小咪的母親毀了,她留下了沒來得及送出去的主頁。當時陳小咪尚少,無法託付重任。只能讓她臥薪嘗膽學會偽裝。她將文件分成十二份,分別放在十二處,她到底是聰明人,在家裡十二個生活小用具上標了記號。根據這些阿拉伯數字的提示,發揮一下想像力,文件的碎片不難找到。她相信她的女兒,所以有了這個冒險的善後。那些用具全在廚房裡的瓶瓶罐罐上,明眼人一看就是主人為了識別油鹽醬醋糖味精大料米罐面罐調料瓶香油瓶以免混淆的記號。誰也不會聯想到這是關係到打開一個龐大的犯罪集團沉睡十幾年重大黑暗內幕的一把金鑰匙。除非他是天才。

    她告訴陳小咪從十二歲開始祭奠她,每年一次。開始幾年,陳小咪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她怕到清溪河,因為那兒的上空總盤旋著一團煞氣。她只是按照媽媽的遺囑灑些花,每年的七夕看她一次。老遠的,把花揚出去。花還夠不到河水就被上游飄來的水氣給沖跑了。

    陳小咪二十歲時,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危險。她只看了七張碎片拼接後知道了母親的事情。她在一天放學後書包被人塞進一張磁碟,她只是感到書包帶動了一下,她敏捷地回頭只看見一道影子。那人比光還快。她藏了幾天才敢打開看。晚上等別人睡著了才穿著睡衣打開寢室的電腦,手哆哆嗦嗦地插進軟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母親俊美的照片。上面有她的幾句話,說陳小咪的名字是外公小時給媽媽起的小名。她的父親在她未出世前去了英國,住著那種紅頂小別墅,喝著名貴的法國酒。把她一個人扔在世上問她會害怕嗎?母親讓她別害怕,只要相信母親和她永遠在一起就不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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