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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6:43 作者: 葫蘆多福
    男朋友

    文筠把柜子箱櫥翻了一遍,蠻幹淨的,只是找不到海瀾要的蜜汁罐,盞盞讓她到冰箱裡找,文筠打開冰箱在最底層一格里掏出來,冰得已不知什麼味了。盞盞拿手試了試,試探地說,她不能吃這個,太冰了。今晚上我給她做餡餅吃吧。海瀾在外間聽到了,大聲說,你做炸醬麵吧,多拍幾瓣蒜。醬炸得好一點,多放些菜,我哥最喜歡吃。

    文筠吐了吐舌頭,海瀾又叫她,文筠你過來原我上衛生間。盞盞話一出口卻後悔了,她心裡想我們不在你家也沒把家弄得臭氣熏天狼藉一片。怪不得人說富貴人家的阿貓阿狗都是輕易招惹不得的。一旦沾上,不沾一身刺癢毛,也脫一層皮。

    誰離了誰都能過,而且過得還不賴。

    盞盞做過錯飯後立刻就離開了。海瀾睡了,文筠在打電腦做她的複習功課。盞盞拍拍她的後背說我走了你自便啊,然後頭髮還挽得老高就走了。文筠還沉浸在網絡里無法自拔,自然無法理解現實生活中人的實際想法和做法。她關上電腦時天已黑透了,盞盞做的飯蓋在碗裡,放上了醬,調的菜擱在盤裡,文筠咽了咽口水,推門看了看海瀾,也一聲不響地走了,走出這棟公寓樓不遠,被一隻黑貓唬了一跳,躲到電線桿影下,少頃,又隱隱聽見人啜泣聲,她不敢近前,不知道這人是誰,她環視了一下周圍,燈光一片,行人卻少得可憐。大多是有車族很少露面讓你直觀欣賞的。都是等你聞夠了汽車尾氣然後讓你想像一番他們的身份價格級別。文筠為盞盞哀嘆了一番,然後想找個地方隨便吃點東西。附近的百盛正是人鼎沸,文筠跑上去吃了個砂鍋米線,買了幾本參考書,從旋形樓梯走到月牙拱門,溫之柬正在給誰打電話。她側個身大方地貼著他的背走過去,溫之柬停止了一段通話,覺昨碰見文筠純是不可思議。他環顧了左右,又繼續背過臉打電話,只不過話說得簡短了很多,一句話只一個字兩個字而已。

    文筠冷眼看他打完電話,溫之柬眼內無她似地走他的路。走了一丈遠,低頭沉思了一會,也不動,隔著月牙拱門,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地說,許盞盞的男朋友你認識嗎?文筠冷笑,不認識。溫之柬邊點頭邊疾步向前,文筠突然亢奮地說,可的確有這個人存在。她不知道溫之柬是否咯噔地心被重力撞了一下,但可以確信他確實聽見。文筠自己推開磨砂門,參考書抱得太緊在胳膊上壓出一條印痕。

    此後文筠見到溫之柬總是雄糾糾氣昂昂。溫之柬總是一笑打發。盞盞自己纏得官司還鬧不清,誰也捱不到誰的邊。許悅子找過她,開了車到公司來找的,威威發燒一個勁地喊小姨。盞盞說你先回去吧。我知道怎麼辦。許悅子就說我開車來的帶你過去順便。盞盞抱起一疊資料去檔案室請同事備檔,許悅子跟在後面焦急地卻不知說什麼才能打動這鐵石心腸的妹妹。盞盞怕引來同事的非議,說你趕緊離開公司,工作時間我謝絕會客。許悅子說你……盞盞說你怎麼還不走,在這兒和我耍臉皮厚?生了兒子就得擔驚受怕,這是你自己當初選擇的。說完盞盞躲到別處不見她。許悅子滿眼含淚得一步一回首。盞盞撩起百葉簾看見一個男人在車后座弓起腰。盞盞不恥地冷笑,把許悅子的電話立即刪掉。晚上約了溫之柬去清坪。

    溫之柬恰在這具時間段經過,盞盞拉了他當主牌,夾個夾心,正中溫之柬下懷。

    溫之柬說就我們兩個人嗎?盞盞說你想約誰?又不是捉麻雀,如果你願意可以另邀伴。溫之柬兩眼一亮聳了聳肩。這個有著良好教育的碩士,上天把一切的好儘可能地給了他,他也沒浪費,儘可能地開發資源,廢舊回收再利用。同樣的酷到他手裡玩得讓人放電。文筠私底下紅著臉說溫之柬是一台功率高強的發電機。盞盞在路上就對溫之柬說給你介紹個良家女吧。溫之柬正在興頭上,說好啊,最好是萬般風情集於一身的。盞盞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那是什麼,那是只狐狸精。溫之柬說,好的好的。我正想艷遇纏綿,人鬼同殊。盞盞又笑,身子在皮坐椅子上反覆彈起。溫之柬飽含深情地看了一眼,放慢車速,又看了一眼,越看越勾魂,看得心裡的溫度可以燒熟十斤雞蛋。

    清坪是一座旅遊度假俱樂部。全名叫「清坪十里」。這裡修了一個酷似濟南大明湖的人工湖,也有人興致辭勃勃地吟誦那幾句膾炙人口的詩句:一城山色半城湖,三面荷花四面柳;十里荷花三秋桂子。搔首弄姿讓人聽了嘔吐看了噁心。清坪的確荷花很多,桂樹也不少。盞盞說我有個朋友真該帶她到這來。溫之柬說男士概免,美女不拒。盞盞說你上輩子是不是個太監。溫之柬知道窘,卻笑說,你也想男人非非?盞盞唾他,非非是什麼意思?溫之柬說到這種地方還一本正經讓人覺得你很虛偽。不想入非非應該去爬冰山。盞盞想駁回又想道,是啊,不是想入非非幹嗎約他,還約到這種適合談情說愛甚至□□的風月場所?誰不知道,美其名曰的「俱樂部」不過就是俗稱的艷粉柳巷大雜燴。賭的,嫖的,吃的,喝的,圖謀不軌的,就這麼一顰一笑中達成默契了。

    盞盞有點膽怯地扯著溫之柬左手下的衣邊。溫之柬也不拉攏她,兩個人去高爾夫場坪上看煙火。

    溫之柬很有心,給盞盞頭上扣上一頂遮陽帽。盞盞兩眼往上瞧了瞧帽檐,對溫之柬感激地一笑,安心坐著。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極有主張的。溫之柬說,盞盞你不用香水吧。盞盞說喜歡但不用,用花露水。溫之柬說,你脖子太空,明天送你點什麼戴著。盞盞緊張起來,立刻打岔,快看,這煙火好漂亮啊。不過絢麗的時刻也是生命終結的時刻。不過,這樣更好,給後人留下很多懷念。溫之柬說你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典範,你受得了這種齋戒之苦嗎?盞盞激靈地抖了抖身子,她沒想到溫之柬說話這麼入骨,她一時語拙,把帽子摘下來拿在手裡反覆看。溫之柬說,你不地還給我吧。一頂帽子,代表不了什麼。盞盞說,怎麼會,這麼好看的帽子,我從來沒戴過,別人想要都得不來的,我怎麼會再拱手讓出。溫之柬無奈地說,你不惦記人卻會惦記這頂帽子。他拉起盞盞的手說,走,去吃烤圈。盞盞想抽抽不動,溫之柬勒她很緊。不像李海涵,那麼善解人意總成績先一步想到她的感受。她想到李海涵心裡就有了一種罪惡感。溫之柬輕輕地咳了一聲,盞盞的手被勒麻了,她麻木地跟著,好像那隻手沒了似地感覺。牽著手心卻並不一定是跟著這個男人走終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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