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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6:43 作者: 葫蘆多福
    樓道不斷有斷續的腳步聲。海瀾搖搖盞盞,盞盞,別睡得太死,還疼嗎?我現在只想困。雷聲在頭頂上炸開,海瀾鑽進盞盞被子裡,兩個人蜷縮著,抱在一起。這個時候,她們的願望是相通的。希望對方給自己一個依靠。

    海瀾回花店前盞盞還沒醒。她拉了拉窗簾外面看起來很清新。想還是讓盞盞多睡會吧,晚上兩人摟得太緊她起早整個腰酸背疼,盞盞也好不到那去。兩個人都是雨聲漸息時才敢睡死。海瀾洗了個澡,想趕緊換件衣服。盞盞迷糊著問,幾點了?海瀾看了看表,說,還早呢。你睡吧。哎呦,渾身沒勁,酸。盞盞撐起身又撲通跌到床上。海瀾說,盞盞,我想了想,還是告訴你吧,也好有個準備。你是被人下藥了。什麼?盞盞覺得難以置信。這不是電影裡的故事情節嗎,怎麼跑到自己身上來了?這是真的。海瀾肯定地咬了下嘴唇。海瀾,那咱們趕緊走吧。我來不就是帶你走嗎?現在,現在就走。海瀾扶住下床的盞盞,你現在能走嗎?就算你能走,我們也不現在走。那等死啊?盞盞的恐懼暴露無遺。我有些事還沒處理完。什麼狗屁事,是放不下那個熹光吧?這都什麼時候了,放不下也得放。忍一時之痛換長久幸福。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嗎?你做得到從水深火熱里跌到冰川烈焰里的乾脆?你捨得我哥嗎?盞盞一時語塞,拿個枕頭蒙住臉。海瀾是屬彈簧的,越重壓下越反彈得厲害。她的擰死,盞盞早領教過多次了。可這次就算她擰下了天,也得帶她回去。

    寶楓「黑」

    旅店的餐飯盞盞不敢去吃,跑到外面的超市買了兩桶方便麵。泡好了又沒了胃口,勉強咽了幾口,覺得旅店危機重重,她什麼也沒拿就往海瀾的花店跑。都在忙,盞盞坐在沙發上,兩腿打起哆嗦。她使勁掐了下手心,腿止住了,可頭麻木得一句話也不想說。海瀾送走了一個買花有,問她吃飯了嗎?盞盞搖頭。我怕,她說。怕什麼?看你都是自己嚇自己,驚弓之鳥似的,還想拉你看一出驚心動魄呢,你這樣子夠熊的。盞盞伏在沙發背上,下頜卡在上面,我就不信你不怕。陳小咪在攏帳,一搭沒一搭地插一句,無關緊要的套話。海瀾擠擠眼,示意盞盞轉移話題。她看見寶楓好像要進來的趨向。盞盞興災樂禍地拍了拍巴掌,要炸鍋了吧。正好搭台戲。海瀾和陳小咪同時互視一笑,各忙各手中的活。對寶楓淡而處之。寶楓完全不是醫院那乖巧喜愛的護士形象。她用心裝扮了,比陳小咪的妖冶毫不遜色。她穿了玄色的緞了衫,下身是帶點苗族風情的亞麻褲。盞盞嘖嘖了兩聲。海瀾偷著遞了個眼神。寶楓徑直走到陳小咪的辦公桌前,陳小咪戴著眼鏡聚精會神不管旁務。寶楓拿手上的鑰匙梆梆敲著桌面。盞盞看見她保養得白嫩修長的指甲,水晶打的護膜,又故意地呀了一聲。寶楓拖長聲調地妖嗔,小咪,你開這麼大店能送我束花嗎?陳小咪望了望海瀾,說,你喜歡什麼自己去挑。挑完了讓海瀾給你包紮一下。海瀾?哈哈,寶楓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就是那個深更半夜跑進男人房間的女人?喔,你跟她可同名同姓的?寶楓指桑罵槐道。海瀾心裡恨死了熹光但又不便發作。她沖寶楓笑了笑,心想你一頭撞死去吧。寶楓見預期的效果失靈了,她沒等其他人反應揮了海瀾一巴掌,你親口答應我不跟他再有瓜葛,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寶楓推開海瀾,坐到她的椅子上,海瀾被她的水晶指甲掐了一下,她想你這個喝人血的混蛋,熹光喜歡你是他的噩運。盞盞當時愣住了,陳小咪沒什麼態度,隔椅觀火。盞盞立馬覺得怒火衝天,巴掌還沒還給寶楓,就被陳小咪攔駕了。盞盞不服,陳小咪說,誰要再動粗,我就報警了。給寶楓心理上的勝利是麻痹鬆懈她警惕的方法。陳小咪做得極好。但此時她怕盞盞把事攪混了。她只得站起來。摘下眼鏡,以一副同情的語氣說,寶楓,這不關海瀾的事,她都聽我的,你有什麼火沖我來,不要傷害無鼙的人。無鼙?寶楓惡狠狠地追問,從我認識她那天我就從沒認為她是個無鼙的人。你派大我不敢打你,打了你熹光會恨我。我不想得不償失。但你的狗我可以打,我就想教訓她,讓她知道她的本分。陳小咪無奈地笑道,我從小怕狗,你是知道的。小時候你不揚言要把我撕成片片嗎?你還說要放狗咬我。我今天鄭重地聲明,海瀾不是我們糾葛的砝碼,我知道你的用意,如果你再打她,相信有一個人會找你算帳的。

    我若怕就不會這麼紆尊降貴了。寶楓一點也不退讓。

    盞盞敲邊鼓地說,難道你是還珠格格微服私訪啊?寶楓得意得撣了撣袖口,你沒資格跟我說話。牛什麼?不就是養狗的嗎?盞盞覺得對付這種人就該絕不手軟。寶楓說,你是誰?陳小咪倒很會物色接班人啊?陳小咪不理會她。任由盞盞跟她對壘。我就是你的克星,以後碰到我你都會倒霉。碰一次,倒霉一次,而且次次加重,讓你倒霉串串串。陳小咪,寶楓厲聲指著陳小咪說,你別讓這些無聊的人壞了我們的清規。寶楓,陳小咪回敬道,我覺得你最好的美麗還是呆在醫院裡安分守己地當一名護士。寶楓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她轉到盞盞身邊,嘲弄她,看來你氣色不錯,站直了,別趴下啊。還是得多注意飲食啊。多向小咪取取經。小咪,熹光那裡可好久沒插你的花了,下次弄點好的吧。我看現在你滿屋的花都很騷。人都說養花隨人性,看來是真的,寶楓翩翩離去,像只花蛾子撲了每人一臉灰。盞盞罵道,這個潑婦。她想起了陳小咪對她的許諾,馬上說,陳老闆,你不是說有什麼事讓你幫忙嗎?我現在啊----陳小咪眼睛沒移開過電腦屏幕,直截了當截住了盞盞,這個人你們不要管。盞盞說,海瀾憑什麼受她氣?她這是污衊,要在城裡,我非讓她半夜做夢都出汗。陳小咪和悅地說,別逞英雄氣了,你的氣是氣短,她那巴掌是打我的。海瀾啊,你----以後我會還的。陳小咪不能說得太明,她不想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她帶她們去吃飯,說「麻婆館」的川菜做得一絕,今天算她賠罪。海瀾說,這沒什麼,偶爾受一巴掌也知道疼的滋味。盞盞因好半天沒吃東西了。餓壞了,川菜的味道倒合她的習性。海瀾和陳小咪都吃得很少。陳小咪買了兩瓶啤酒,盞盞說,有扎啤酒嗎?海瀾白了她一眼,回去再喝吧你。盞盞說,待會打架也得有力氣耗才行。陳小咪問服務生有扎啤嗎?人說沒有,海瀾說,行了,又不是酒鬼,乾脆什麼都別喝,你肚子好了嗎?陳小咪說你胃不舒服嗎?那換紅茶好嗎?盞盞嚼了一口西蘭花,嚼得很碎才咽下去。海瀾去洗手間了,陳小咪接電話,她忽然想起寶楓那不懷好意地注意飲食。她搜遍了全身沒什麼銀飾品。海瀾回來,她就問海瀾有沒有。海瀾說你幾時見我戴過首飾?陳小咪問出了什麼事,盞盞極不樂意地說試試這飯菜有沒有毒。陳小咪極正色道,以後,海瀾,照顧好熹光。盞盞差點把口裡的湯噴出來。你還想把她往火焰山上推啊?陳小咪說,我說你們再相遇的以後。你吸菸嗎?海瀾說不,那好。盞盞覺得她們盡打啞謎。這頓飯盡情吃,出了事,我負責。陳小咪保證道。待會我走側門,你們打車。噢,你們倆誰會開車啊?盞盞會,海瀾說,可我沒帶證。違章駕駛啊。我只是問一下,陳小咪去前台刷卡了。盞盞謹慎地捅了捅海瀾。你怎麼漏老底啊。我們又缺了條腿。缺什麼腿?萬一逃跑,水上不行,陸上劫輛車還行,這下她若使壞,我們豈不是被人瓮中捉……盞盞覺得失口,後一個字沒說。海瀾看到陳小咪的車開出了停車場。她坐回桌子開始大吃。你做秀啊?盞盞故作驚舌狀。我又不是傻子。快吃,這具菜半熱半涼最好吃。這什麼?給我再留塊。兩個搶起盤子,最後改用手抓,海瀾說,吃得過癮就得用手抓,盞盞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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