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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6:43 作者: 葫蘆多福
李海涵
盞盞說,一個人一旦有了這種念頭註定會憂鬱加倍。高低之分?是不要自尊的人拋棄了自己的高貴。出名只是一件外衣,內里醜陋總會有人看穿的。如果喜歡這件外衣,還不如去當個設計師,縱然改朝換代,你也不會被淘汰。那時再哭,是沒人為你喝彩的叫場的,反而要死得更快,。你想過有錢人的生活嗎?我做每件事,都希望它有個結果,不管這個結果多麼光鮮多麼腐爛。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奔著心中想得那個主題去的,不管別人議論紛紛地怎麼看,我都必須讓事情出一個結果,我覺得不了了之的人是懦弱的,是對結果的一種逃避。如果我有了錢,會首當其衝地提升我的生活質量,有了好的生活,才可以像你一樣整天無所事事,但卻大搖大擺地異想天開。你是羨慕我的這種生活,還是說我正在墮落?都不是,我想你應該直接告訴他們的,說,我出書絕不是為了出名,而是為了賺錢,讓我有更多的資本活下去。出版社不是救濟所,我活了,可能有人就得去跳江。你現在還能想這麼多?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氣,但我怎麼改變活法都活得不快樂。盞盞突地想問一問見到那件衣服是什麼反應,心裡一股騷動,很想關切一下他對她的記憶內存量。此時的海瀾比滿頭大汗地敲了一腔熱情正準備發出去時突然死機還令人失去興趣。盞盞知道套不出真實來,她改口問海涵對海瀾是什麼態度。她有自己的理由介入,但卻不能忽視了海瀾。海瀾,才是正當的渠道。
陽光一點點熱起來,街上的店鋪也是夏天的溫度。海瀾在陽光里一曬,皮膚黃白白的,像還沒含化的冰淇淋,被口氣吹得要化了似的。盞盞抻了抻胳膊,說,海瀾,走吧,太曬了,下去會中暑的。去吃點東西吧,快發月薪了,正好被你撞上機會海一頓,這樣的機會很難得啊。海瀾目光懨懨地說,我想回去,你省著吧,我吃一頓能吃你半個月。盞盞說不上心松還是執意,圓滑地說,記得吃飯,你都瘦得脫形了。她既不用撒兔子,就可以捉鷹。我不想吃飯。這幾天你都沒有吃飯嗎?有吃也不吃。沒有吃飯的思想。盞盞一時失聲地說,海涵呢?他一點也不照顧你嗎?海瀾沒說什麼,她覺得說了也是廢話,只管走路。
盞盞想喊住她一起去吃飯,心裡很懊悔剛才會有那樣小氣地想法,可什麼樣的飯能讓一個人精神煥發開心無限生機勃勃呢?海瀾想要的,並不是一頓飯,她想吃什麼隨時可以吃,不必像盞盞一樣需要老早算計好。她竟不由主地在心裡責備起李海涵。她不放心地打電話追過去,對方喂了一聲,但不是海瀾的聲音,海瀾現在應該是兩手空空,一定是順著自己的影子在太陽底下曬時間。那是?----李海涵!盞盞晃悠了一下,心跟著抖起來。盞盞沿著海瀾的路,下了過街天橋,拐過彎,她停下喘了口氣,海瀾走的是沒有意識的路,盞盞看著」來吧」內一片黑暗,白天是無法從外面看清裡面的。
她想,有些人,是不希望別人將他看透的,他們的每日生活靠外界物質輸送熱度和能量,自身已是一種病人的非健康狀態。盞盞回到辦公室,人已走光了,保安見她回來探了探頭,加班啊?盞盞似是非是地嗯著。這些天,海瀾的混亂影響了她,她似乎也染上了心理疾病,不願回到那間小屋,怕進去再從裡邊出來自己已經變成一個心理骯髒的人。(有美來兮)
海瀾的再現,給她增添了不少困擾。她的困擾卻沒人來傳遞感染。海瀾是一個多問題機警的綜合體,可為什麼她就偏偏信念那麼准地認定了盞盞會是最好的傳播感染的群體,給盞盞扣上了一頂專門對付疑難雜症的江湖行走的帽子,盞盞不管都不行。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如果真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見死不救是一定的,因為已是救不了的。可現在離那種階段還差十萬八千里,不管不顧,出了意外,她就成了罪人。她可以去阻止卻沒有阻止,讓她行善她不行,豈不是坐實了罪名?盞盞被搞得神經錯亂了,她抓起一把資料丟散在地上,傳真機響了,傳過一份傳真,盞盞看都懶得去看,休息時間工作,老闆又不給加薪;工作時間打瞌睡,義正言辭地說是勞逸結合,媽的,全他們一窩子神經病。她躺在椅背上,閉上了眼,人這一輩子,純粹在瞎忙活。
這一天天氣好得可以將任何仇恨消釋掉。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的時候,李海涵一路哼唱著回了家。洗澡,換衣服,車未入庫。海瀾見他熟視無睹的神采奕奕,火了,抓起水杯狠狠地朝哥哥擲去。海涵沒有防備,吃驚地說,要鬧人命案啊?死了才好呢,我給你陪葬。胡說什麼?海涵整好襯衣,鎮定自若地說,小瀾,哥請你吃飯吧。吃你媽個頭!海瀾氣呼呼地向著他。海涵吟吟地笑了:我們是一個媽。你沒有媽,海瀾剝削了所有海涵對她的好,她現在滿腦子只有憤怒。你得學會照顧自己,海涵心平氣和地說。我還是你妹妹嗎?海瀾的聲音迸在音響的回聲器上,海涵一陣嗡嗡地顫動。你想要什麼,好好跟我說不行嗎?做哥哥的永遠以為妹妹只會討便宜使這些招。你還會管我嗎?海瀾忍不住淚成了線。你都二十六了,瀾瀾,我沒太多時間,你可以找些朋友,玩點你喜歡的新潮花樣。哥哥會保護你不受人欺負,其它的等我回來再細談。一起先吃飯。海瀾執拗地不轉臉看他,用靠墊遮住淚,給自己找台階,我等人。等誰?海涵不放心地問。等鬼。海涵知道妹妹真是生氣了,這氣還生大了,他語氣委婉地說,誰傷害你了?就是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海涵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還言。這無疑給海瀾火上澆冰,她手腕上的青筋綻現,淚被突起的眼睛睜花了,你滾,滾,快滾。她忘了如果哥哥叫她滾的時候她會不會覺得他有這個權利。這是自己的哥哥嗎?海瀾等海涵邁出門後問自己。失去財富的男人就會失去世界嗎?這是父親從小教訓哥哥的」至理名言」。哥哥一板一眼地刻了過來,哥哥小時候是多麼疼自己啊,自己摔了,哥哥也會磕一下,兩人一起受苦。哥哥沒錯,自己也沒錯,但總有一個人是錯了的,是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