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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1:58 作者: 金丙
    第三天林初問向陽:「我應該怎麼做呢,你要我怎麼爭取?」

    向陽道:「你為什麼要問我,自己去想,去想你是不是離不開他。」

    林初不認為自己離不開沈仲詢,雖然她現在很想他,但更願意保護好自己,沈仲詢能狠下心腸,她更能狠下心腸,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她不會為男人提心弔膽、傷心欲絕。

    向陽實在是太了解林初了,遠勝於林初對自己的了解。

    林初太自私,她現在只懂得守護自己,第四天林初微笑著工作,將思念打壓了下來。

    向陽站在辦公室的玻璃門後觀察林初,在日曆上記了一筆,剛一抬頭,就見陳華端隔著玻璃站在外頭,不知在看什麼,轉身回來才示意向陽開門。

    進了辦公室,陳華端直接問:「林初這幾天不太對,有情緒?」

    第65章

    向陽看了一眼外頭,說道:「沒什麼,過幾天就好了。」

    陳華端卻覺得沒這麼簡單,他看人經驗豐富,林初這幾日強顏歡笑,他哪能沒有察覺。陳華端默不作聲的瞟了一眼向陽拿在手上的檯曆,揚了揚眉,沒再說什麼,將手中的文件晃了晃,和他商量起了公事。

    新通的項目要在年前完成,眼看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需要抓緊了,兩人分工合作,員工也分成了兩批隊伍,開了三個小時的會議後將所有工作落實到個人,大伙兒爭分奪秒。

    林初打下手,忙裡忙外折騰了一整天,周六需要加班,她又不能去培訓班,也沒法回家,只能打電話給林母,林母說道:「怎麼工作這麼忙啊,對了,你說元旦有事兒沒去小沈家裡,那下次什麼時候去?我給你買身新衣服。」

    林初頓了頓,說道:「等過年再說吧。」

    後來電話換到了林父手上,林父叮囑她多穿幾件衣服,小聲道:「別穿你媽上次給你買的,太薄了容易感冒!」

    林初雙眼一澀,低低地應了一聲。

    男人究竟是怎樣一種生物,林初實在琢磨不透。小時候她覺得林父是全世界最好的父親,到現在她也這樣認為,只是他是否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他現在是不是一個真正的老實人,林初不敢去想。每次林父的手機響起,她總會心緒不寧。

    事發後她曾經回憶那段日子,林父的傳呼機每天都會叫,他告訴林母是公事,然後躲進房間回復電話。那時林初已經不小了,她知道父母租回來的鐵達尼號的錄像帶小孩子不能看,也懂得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能偷聽。她無意中聽到過一些對話,無非就是「你吃過了嗎」,「我吃過了」,「我老婆在家」,小林初撇撇嘴,繼續拆零食吃,誰會知道電話那頭會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那時劉慡在另一所小學念書,小鎮就這麼點兒大,出了校門總能在街上遇見,林初曾看到瘋女人牽著劉慡走在街上,瘋女人很憔悴,但依舊漂亮,她也沒有嘀嘀咕咕,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林初在後面跟了一路,聽瘋女人說話時細聲細語,溫柔如水,她四下尋找磚頭,想要砸過去,不過還沒找到磚頭她就把人跟丟了,再後來,聽說瘋女人搬到了另一個小鎮,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林初承認她對男人總持懷疑態度,包括對現在的林父。她把自己裹得太緊,造成的後果就是如今這樣的局面,她不敢邁步,縱使她一邊暗罵沈仲詢,一邊想著他。她是否真的可以「恬不知恥」的去把握住一個男人?

    周六林初加班,沈仲詢也「加班」。

    滿打滿算,他有四天沒有見到林初,這種思念就像跗骨之蛆糾纏折磨,以前忙起來他也會連續一周不來市區,但不至於想成這樣,現在他是擔心林初的心腸太硬,真就像之前出事那會兒,一句「分手」就想切斷所有的感情,得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沈仲詢算準時間,在培訓機構附近守候,等了超過半小時還沒見到林初的身影,想了想,他又去了一趟關錦花園,果然也是沒人。

    最後他來到林初的公司附近,停在大路上不敢把車開進去,萬一林初真在公司,見到他的車不就發現他了,沈仲詢希望林初能主動來找他,他無奈地笑了笑,自己究竟為什麼要答應做這樣的實驗?

    不過今天比較幸運,他剛想重新啟動車子,便見陳華端從小路里走了出來,後頭竟然跟著林初。

    林初穿了一件風衣,沒有系他送的圍巾,看起來瘦弱單薄,頂不住現在的嚴寒,沈仲詢心頭一緊。

    陳華端站在馬路邊看了看手錶,說道:「小錢說還有十分鐘,我們先等著。」

    胖哥小錢開著公司的車出門辦事,陳華端昨天剛將自己的車送去保養,今天只能和員工搶車用。

    林初這幾晚睡得不踏實,牙痛再次發作,早晨漱口的時候她被冷水刺激得險些掉淚,加了半杯熱水後才活了過來。這會兒她捂著臉頰輕輕摁壓,陳華端看向她:「牙痛?」

    林初點點頭,陳華端道:「嚴不嚴重,待會兒還要跟我跑兩個地方,要是痛得厲害就回去休息。」

    林初笑道:「沒事的,痛一會兒就好了。」

    陳華端指指她的臉頰,「你那牙齒三天兩頭的痛可不行,有問題要馬上看牙醫,我兒子上個禮拜剛長了兩顆蛀牙,我帶他看的醫生是個老資歷,要不要介紹給你?」

    林初也希望能得到根治,便道:「好啊,我明天本來也打算去看牙醫。」

    陳華端一笑:「那正好,明天我要帶兒子過去,順便帶你一起。」

    林初哪裡好意思麻煩他,「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可陳華端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三兩下就便找了幾句藉口,林初只好點頭答應。

    沈仲詢坐在車裡,見到他們兩人站得這麼近,本就有些不悅,又見陳華端指著林初的臉比劃來比划去,都快要貼上了,而林初卻還在那裡笑得沒心沒肺,笑起來還這樣漂亮,沈仲詢氣悶不已,捏緊了方向盤。

    不一會兒胖哥的車來了,沈仲詢只見到車上的男人走了下來,將車子讓給了陳華端,陳華端和林初單獨駕車離開。

    沈仲詢條件反she,立刻啟動車子跟上,可周六的馬路並不冷清,紅路燈到處都是,走走停停了一陣,再一抬頭,他便找不到那輛車了,沈仲詢憤憤地捶了一下喇叭,惱怒起了林初。

    林初何其無辜,她一邊忍受牙痛,一邊還要隨陳華端差遣,下午跑了兩處地方,晚上跟著他去飯局。

    陳華端比從前還要照顧她,特地替她點了一份玉米汁,側頭對她說:「玉米汁糖少,又是熱的,你現在牙痛,喝這個沒什麼關係。」

    林初心中溫暖,道了聲謝。她的溫暖是因為向陽,林初以為是向陽托陳華端照顧她的,哪裡知道陳華端有其他的心思。

    喝酒的時候陳華端替她擋了好幾杯,對旁人笑道:「別欺負小妹妹!」

    旁人笑他護花,把小妹妹當成了寶貝,陳華端低頭看了一眼捧著玉米汁,正在回答邊上一人問話的林初,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十點多的時候陳華端才將林初送到關錦花園,極有紳士風度的替她拉開車門,林初倒有一些不習慣,幾分受寵若驚,幾分彆扭。

    陳華端叮囑道:「回去早點兒睡,睡眠質量很重要,明天我上午十點來接你,晚上刷牙的時候記得加點兒熱水。」

    林初不停點頭不停道謝,好半天才目送陳華端上車走人,她這才轉身跑進了樓里。

    躲在糙坪牆角處的沈仲詢早鐵青了一張臉,只怪夜色太濃,周圍太靜,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全進了他的耳朵,沈仲詢氣得捶牆,陳華端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有林初還被蒙在鼓裡,她是真不知情,還是將陳華端當做備胎?

    林初絕對是被冤枉的,在她的心中,向陽是大哥,陳華端是長輩。陳華端的年齡擺在那裡,和向陽的兄弟關係擺在那裡,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胡思亂想,更不用說陳華端與她相處時毫不逾禮,完全沒有讓人誤會的地方,再者陳華端清清楚楚知道沈仲詢的存在,兩人也見過面,林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敏感地察覺出他的異樣。

    向陽在睡夢中接到沈仲詢的電話,頭腦有些迷糊,好半天才聽出了他充滿火藥味的話,「你不知道陳華端對林初有想法?還是你那天對我說的話是故意的?」

    向陽眉頭一皺:「你覺得呢?」

    沈仲詢一時沒有開口,向陽從床上坐了起來,擰了擰眉心說:「林初你也了解,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擔心,就算陳華端對林初有一百個想法,林初也絕對不會喜歡他,陳華端那人有前妻有兒子,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是喝酒應酬,林初最反感酒桌文化,你以為她為什麼要跟你分開一段時間?不就是你整天在酒桌上混,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嗎!」

    酒桌帶給林初數不盡的不安,林初以前就知道沈仲詢慣上酒桌,只是她沒有親眼見到過,也控制著自己不往壞處想,可上次一見,卻勾起了她cháo水般的回憶,林初從兒時開始的恐懼便源於此。

    她並不抗拒婚姻,從前林母逼她相親,她就希望找一個老實可靠的,她不需要對方事業有成,普普通通不會招來別人的關注是最好的,無奈她偏偏選了這樣一個危險指數偏高的沈仲詢。

    林初捂著臉頰躺在床上,又不自覺的在心裡畫了一張表格,做起了數據分析。

    她對沈仲詢的喜愛毋庸置疑,沈仲詢對她的喜愛也毋庸置疑,可其他的幾項數據表明,沈仲詢太優秀,閃光點太耀眼,隨著時間的拉長會慢慢淡化的愛情,是否能敵得過外界五顏六色的誘惑?

    第二天周日,這是林初和沈仲詢分開的第六天,她八點起床,坐在床頭髮呆十五分鐘,然後刷牙洗臉,偷聽桑飛燕在隔斷間裡和男朋友大聲爭吵,確定了男方在異地腳踏兩隻船。

    從衛生間裡出來,她又抱著臉盆去廚房洗髒衣服,施婷婷哼著小曲梳妝打扮,佳人有約,約會對象卻不是她的男朋友。

    施婷婷說道:「普通同事,說請我去吃飯看電影,晚上請我看演唱會。」

    林初嘆了一聲,她沒有權利去質疑別人對待感情的態度,她現在自身難保。

    沈仲詢今天也早起,下午他要陪同領導參觀幾處場地,只是他現在心緒不寧,神情憔悴,枯坐了一會兒,他打電話給呂久嫻。

    「你的私家偵探能不能借我用用?」

    從聖誕節到現在,不過短短十幾天,程喬安尚未死心,呂久嫻黃雀在後,丈夫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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