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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1:58 作者: 金丙
林初道:「你說呂久嫻得多陰險,挖人牆角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對方嗤笑:「其實說實話吧,說她陰險也太看得起她了,她能有多少腦子!」
她覺得呂久嫻愚蠢至極,林初卻不這樣認為,單就寥寥數次見面,林初覺得呂久嫻是因為高傲才帶給別人愚蠢的感覺,她最蠢的事情也許就是嫁給了程喬安。
第二天林初向沈仲詢匯報,女大不中留的她一大早就跑來沈仲詢家中,順便替爺爺奶奶買來了豆漿油條和圓子。
沈仲詢吃著圓子,有些粘牙:「你爺爺奶奶能吃這個?」
林初指著他的門牙嘲笑:「他們比你好多了,我爺爺戴假牙,摘下來就能洗!」
沈仲詢趕緊側過身將門牙上的料舔下來,林初偷偷湊近,剛想嚇他,卻被突然轉回來的沈仲詢親了一口,林初低叫一聲,嫌棄道:「髒死了!」
沈仲詢索性髒到底,將林初一把抱過來,將她強行吻住。
兩人嬉鬧了一陣,林初偎在他的懷中嘆氣,沈仲詢仿佛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低低道:「是不是開始想我了?那我們就別避著不見面,元旦你都要上我家裡了!」
林初懨懨道:「再說吧!」她抓住沈仲詢的大手,一會兒折來折去,一會兒拍來拍去,沈仲詢由她擺弄,只淡淡笑著,偶爾低頭親親她。
十二月的尾巴讓人留戀,今年林初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她在得失之間推來倒去,後悔的事情有許多,比如不該去臨市演出,比如不該聽葉靜的話去見程喬安,可她所得到的遠遠超過這些。
暖氣溫度適中,偶爾有嗡嗡的聲音,晨光轉眼越來越亮,冬日的太陽似乎能撫平煩躁。
林初起得早,靠了一會兒便開始犯困,沈仲詢哄她去臥室休息,林初懶得動,他便直接抱起她,走了半截林初便掙扎著下地,打著哈欠說要自己走。
這裡的臥室她沒有進來過,裝修沒變,只有床單和窗簾換了顏色。
林初進來的時候愣了愣,恍若回到了十幾年前,她跑到向家二老的臥室里躲起來,向陽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趴在床底下吃了很多灰,向陽抓住她,朝她的屁股上重重打了三下,林初嚎啕大哭,使勁兒認錯,哭累了又撅著嘴抱住向陽,不斷喊「大哥哥、大哥哥」,裝得可憐兮兮。
不過她已不記得自己究竟是犯了什麼錯,如今已是十多年之後,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躺在這張床上,身邊還有一個不一樣的「大哥哥」。
沈仲詢道:「怎麼了,睡不著了?」
林初往他的懷裡擠了擠:「睡了!」抱緊他又蹭了蹭,喚起了沈仲詢的意識。
沈仲詢想要她,不過他也知道時機不對,林初遇到事情後總是壓力重重,他捨不得再折騰她。
一覺醒來剛好到了中午,林初的身邊空空如也,被窩裡倒還有沈仲詢的味道。她懶洋洋的不想起床,翻了個身繼續睡,視線一瞥,隱隱約約見到枕頭底下露出了一個紙角,林初奇怪的將紙抽出,放到面前一看,她詫異地張了張嘴。
這張老照片她似乎有些印象,家中的相冊里應該有一張一模一樣的,不過她鮮少翻看,記憶也有些模糊。
她那時應該念初中,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喜歡上了鄰家大哥哥,她覺得向陽對她也有意,看他「含情脈脈」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哈氣,林初忍不住笑了笑,又覺得丟臉,沈仲詢哪裡來的這張照片?
不過……向陽從頭到腳都被原子筆塗沒了。
林初眨了眨眼,翻身坐了起來,跑出去拿起手機,找到在廚房忙活的沈仲詢,扯著他的胳膊說:「看過來!」
沈仲詢舉著鍋鏟奇怪側身,林初靠近他,「咔嚓咔嚓」三連拍,沈仲詢喊道:「等等等等!」
他將鍋鏟放下,解開圍裙,調整了一下姿勢才說:「好了,繼續拍吧!」
林初莫名其妙的被他逗樂了,往他的臉上用力一親,繼續完成攝影工作。拍完後她將照片發到沈仲詢的手機上,飯菜也上了桌,兩人吃玩飯,又上網玩了一會兒,快樂的時光便也結束了。
任務擺在面前,遲早都要完成。
回到南江市後林初與沈仲詢保持電話聯絡,聽他安排諸多事宜,「怎麼說我教你了,記住了?」
林初道:「我知道,放心。」
林初到達沈仲詢查來的這家自助餐廳,花費一百八十元隨便挑了幾樣菜,在看到呂久嫻往衛生間走去的時候,她趕緊放下食物。
衛生間是一個打聽消息、議論八卦、散播謠言的最佳場合,林初邊走進去邊打電話:「你說呂久嫻?」
電話那頭安安靜靜,手機處於黑屏,林初在唱獨角戲。
「上次我去喝滿月酒看到過她,我真有點兒想不通,她條件這麼好,讀書好有能力,怎麼非要嫁給程喬安這種人!」
「不就是前兩天,聖誕節的時候程喬安叫我出來,讓我轉交聖誕禮物給葉靜,底下居然……」她四顧了一下,見周圍沒有人,廁所門裡走出一個人,洗完手就出去了,空空蕩蕩的地方,只有第三間廁所門關著。林初故意壓低聲音,「居然有十萬塊,是他給葉靜的分手費!」
廁所門裡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似乎只挪了一下,林初繼續:「葉靜當然不要,程喬安都有老婆兒子了,現在又想來追她,後來我約他出來把錢還給他,結果他說這是給我男朋友的錢,用來賄賂,我差點兒笑了,我跟我男朋友已經分手好幾天了,他居然也不打聽清楚,最可笑的是他說賄賂是她老婆逼他做的,我把十萬又拿回去了!」
「我不怕,我已經錄音了,說實話,我根本不信呂久嫻會做這種事情,她不愁吃穿,又有兒子,聽說她也沒在南貴裡面工作,她幹嘛要管這種,無非就是程喬安想升職想瘋了,或者……他想害他老婆?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報警。」
「啪」的一聲,廁所門被推開了,林初原本還要繼續演戲,沒想到呂久嫻已經沉不住氣。
林初一怔,立刻將手機塞進口袋裡,尷尬地洗了洗手,搓了幾下便往外走,只聽一道聲音:「你等一下!」林初腳步一頓,深深吐了口氣。
女人這種奇怪的動物,可以毒如蛇蠍,也可以善良的像棵小白菜。
林初希望呂久嫻對她來說是小白菜,對程喬安來說是蛇蠍。
呂久嫻和友人打了一個招呼,坐到了林初的座位,視線微微朝下,高傲的像只孔雀:「一個人來吃?」
林初搗了搗盤子,「嗯,你到底要說什麼?」
呂久嫻胸口起伏了一下,說道:「給我聽錄音。」
林初眉頭一蹙:「不知道你說什麼!」
「別裝了,給我聽錄音!」
「呂久嫻!」林初往後靠了靠,「你們夫妻這樣害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給你聽?然後你再毀滅證據?」
呂久嫻冷笑一聲,恨恨道:「別把我跟他說一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初一愣,對她半信半疑,呂久嫻咬牙切齒:「我敢做就敢認,你去打聽打聽我是什麼人,我有什麼好怕的!」
這倒真是呂久嫻的性格,她從來不屑逃避否認。林初蹙眉猶豫了一陣,將手機錄音打開,音量調小了一些,呂久嫻立刻拿到耳邊。
不知聽到了哪裡,她的面色突然一變,陰狠的叫人瘮的慌,長長的紅指甲緊緊嵌在手心裡,林初似乎能看見勒痕。
這段錄音林初後來和沈仲詢一起聽過兩次,想要找出程喬安的破綻,無奈程喬安異常謹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不利自己的話。
對話大約四十分鐘,呂久嫻聽得一字不落,林初靜靜等著,心臟也怦怦跳了起來,四十分鐘後呂久嫻放下手機,神色已經平靜,只垂眸看著桌子沒有吭聲,林初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好半天才見她撇過頭,手碰了碰鼻翼,從側面看去,她的眼睛有些紅。
林初心頭一震,聽呂久嫻啞聲道:「你想報警?」
頓了頓,林初道:「萬一程喬安威脅我,我只能報警了,你也聽到了,他說給了我二十萬,他又要賄賂又要冤枉,我怎麼都說不清楚了,他說是你出的主意,我根本就不信這個。」
林初淡笑道:「我們班春節前有同學會,這幾天我跟朋友打電話的時候還聊到讀書那會兒的事情,有一次聊到了你,我才知道你的性格一點兒都不討喜。」
呂久嫻看向林初,眼神並不友好,林初繼續:「他們說你傻乎乎的,直來直去的性子,其實說好聽點兒也算單純吧,你這樣的人,畢業之後一直是家庭主婦,怎麼會指使程喬安做這種事情?」她見呂久嫻的眼神漸漸軟了一些,頓了頓又道,「但我也要自保,程喬安那種人太可怕,錄音我遲早都要交給警察,我信你沒有用,程喬安做的孽,我也不知道會報應到誰的身上!」
呂久嫻沉默不語,抱著胳膊不知在想什麼,雙眼空洞無神,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裡。
林初等了一陣,遲疑開口:「還是你真的……」
呂久嫻看向她,搖搖頭低聲道:「我給過他二十萬,也知道這筆錢的用途,但我並不知道他要怎麼做。」
林初心中微涼,蹙眉道:「所以你真的知情?」
呂久嫻一笑:「要不然,我憑什麼給他二十萬?」
林初想了想,提示道:「我跟你這樣說吧,程喬安一定早就想好辦法開脫,他能把責任全推到你身上,就一定有什麼證據指向你才是主謀,他是被逼的。呂久嫻,大家都是女人,你現在又做了媽媽,最惡毒的是程喬安,我也希望你不會有事,當然,你也大可以包庇他,反正我無所謂,我跟我男朋友已經分手了,幫不了你們的忙,那十萬也是分手費,我只是有些心寒。」
呂久嫻突然道:「葉靜真的有過他的孩子?」
林初一愣,抿了抿唇道:「我不想說!」
呂久嫻開始困惑這孩子是在什麼時候有的,讀書的時候還是畢業之後,在與她結婚之前還是結婚之後。她的婚姻不到兩年,她的兒子才七個月大,她從小沒有母愛和父愛,她將兒子視若珍寶,可現在她兒子的親生父親要害她,她甚至不確定程喬安是否愛兒子。
在這一刻她居然不恨葉靜,葉靜多幸運,被程喬安早早拋棄,現在呂久嫻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她千方百計得來的男人要害她背上莫須有的罪名,她要將罪名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