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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1:58 作者: 金丙
向陽蹙眉道:「自己的事情都記不住?右邊,應該是倒數第三,當初你刷牙一個月,每次都摻冷水,說熱水漱口痛,要不是我檢查你牙齒,你牙齒全廢了!」
哪裡有這麼誇張,林初腹誹,陳華端從台階上走下來,笑道:「怎麼今天又討論蛀牙了?行了,牙疼也要吃飯,老向,你帶著她去喝粥!」
喝粥墊了肚子,到了下班,林初餓得有氣無力。
沈仲詢來接她,親了親她的腮幫子:「這麼疼?明天帶你去看牙醫吧。」
林初搖搖頭:「是累的,不用看牙醫。」
沈仲詢心疼:「你這麼拼幹什麼!」
林初嘆氣:「什麼都不懂,我總不能給向陽丟臉。」
聽林初承認自己是為了向陽,沈仲詢有絲不悅,「你工作難道是為了他?他既然讓你去那裡,自然心中有數,把他當成普通老闆,別當成熟人就行了。」
可林初與向陽不是一般的熟人,雖然這些年他們斷了聯絡,可多年感情擺在哪裡,向陽對她好,她自然也要對向陽好,至少不能讓陳華端有微詞。
回到公寓後林初還在說:「陳華端雖然和向陽是好兄弟,可他在公司里,真的不給人留情面,我見他沖向陽吼過,而且說實話,陳華端並不滿意我的工作表現,我跟他很多方面都不合拍,他是老派的老闆,一切都是他說了算,嘴上講民主,做起來的事情卻並不民主,很多命令說的不清不楚,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做,問了兩句,他就說我問題多,請我來是工作的,不是提問的!」
沈仲詢蹙眉道:「這種性質的私企,老闆永遠都不會錯,只能你去適應他,沒道理讓他來適應你,他下的命令別人能聽懂,就證明他更沒問題。」
林初撇了撇嘴,她希望沈仲詢幫她說話。「這個道理我當然懂,可我需要時間啊,有時候他說話快了,說了臨市的方言,那我就更聽不懂了,但他就不許人問。」
沈仲詢雖不向著她,可到底心疼她被別人訓,難得違心道:「他也過分了,是該給你時間。」
林初眉開眼笑,不一會兒卻又聽沈仲詢教育起來,說了一陣又讓林初乾脆辭職,林初哼了哼,飯後兩人在臥室里糾纏,她故意不讓沈仲詢舒坦,逼得沈仲詢簡直想吃了她,雙眼赤紅,到最後遭殃的還是林初,裝可憐又哭又求饒,沈仲詢才心軟放她一馬。
事後沈仲詢將裝死的林初又逗活過來,林初推著他連喊「不要」,沈仲詢笑了笑,將她摟緊了一些,說道:「禮拜天陪我去吃個飯。」
林初閉著眼睛問:「什麼飯?」
「一個朋友兒子辦周歲酒,走個過場就行。」聽林初「嗯」了一聲,沈仲詢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就比我大幾歲,兒子也有了,你說,元旦前跟我回趟家怎麼樣?」
也不知林初有沒有聽見,並沒有回應,沈仲詢捏著林初的手指頭,低聲道,「戒指什麼戴上,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覺得快?」
婚姻太過莊重神聖,林初緩緩睜眼,親了親沈仲詢的胸膛,嘟囔道:「我見過沈總,可凶了。」單位二樓會議室,林初第一次見到沈仲詢,那天沈洪山將沈仲詢罵的狗血淋頭。
沈仲詢欣喜,低頭尋向林初的唇,嘬了幾口才道:「在家裡他就是一個老人家,不凶。」
第二天林初還是牙疼,沈仲詢強行帶她去看了牙科,醫生搗鼓了一陣,開了幾盒藥便讓他們回去了。沈仲詢中午煮了些蘇軟的菜色,頭一次不在裡頭放糖,林初要去吃零食,他也拍開她的手。
林初抗議:「醫生說我是累了,沒說蛀牙!」
沈仲詢蹙眉:「累了就去休息,少動牙齒!」
林初嘟囔:「休息休息,昨晚是誰不讓休息的!」
沈仲詢耳尖,捏了捏林初的臉,「昨天我錯了,對不起,沒有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實則是林初飯後牙痛消了一些,他才沒有分寸,「今天我會補償,絕對不碰你,你好好睡一天!」
林初盯著近在咫尺的這雙眼睛,黑瞳里是她的臉,沈仲詢這麼好,她也將自己給了他,還有什麼好苦惱的,她對自己的未來報以美好期待。
只是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一切的變數都從周日的周歲宴開始。
十二月中旬的這個周日,南湖大酒店底樓宴會廳內賓客雲集,酒店董事長馮至的兒子滿了周歲,南江市大大小小商界人士都受邀前來,宴會廳外安保措施加強,提防新聞記者,陸陸續續到達的官員低調進入,官商兩派像是老友,見面便是握手寒暄。
林初見到代表南貴餐飲集團出席的程喬安,西裝革履一表人才,邊上是外形發福的南貴千金呂久嫻,從前高傲嬌麗,如今高傲仍在,嬌麗卻無,只有一副三十多歲中年婦女的模樣,林初突然覺得難受,時間的魔術太過殘忍。
呂久嫻是林初的學姐,與她有過幾面之緣,不過對她並沒有印象,程喬安卻做賊心虛,見到林初後便帶著呂久嫻走去了另一邊,林初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們,一抬眼,就見陳華端出現在人群里,插著褲袋和眾人談笑風生。
沈仲詢握起林初的手,讓她挽住他的胳膊,眼神示意林初:「那邊是恆廣的位置,裡面有我們家的遠親,待會兒跟我過去打個招呼。」
林初點點頭,甩了甩新燙的長髮,從容含笑,隨沈仲詢進入了宴會廳。
第50章
經沈仲詢介紹,林初才知恆廣的代表是恆廣董事長的兒子,兩家的親戚關係可以間隔四五層,確實是遠親,邊上還有另外兩位恆廣高層,剩下的那些人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大家都打了聲招呼,沈仲詢才介紹了一下。
林初只聽說過最有名的恆廣,另外的企業恕她孤陋寡聞,只是面上還要裝作久聞大名。
兩人在這桌入座,沈仲詢和恆廣小開低聲說話,林初便無所事事,不由自主的到處張望。
她不得不承認這場晚宴辦得聲勢浩大,遙遙望去,幾十桌宴席上已坐滿了大半的人,還有一些賓客陸陸續續的從門口進來,每個人都衣著光鮮,林初低頭瞧了瞧自己,也不知道這身新買的毛呢大衣會不會給沈仲詢丟臉。
那頭陳華端與程喬安坐在一桌,兩人互報家門,然後「幸會幸會」,彼此並沒多少寒暄話可說,直到陳華端發現程喬安的視線有些躲躲閃閃鬼鬼祟祟。
陳華端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隨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只是突然看到了林初。
她將直發燙成了波浪,稚嫩的模樣比之前成熟一些,外罩一件黑色大衣,裡頭不知穿了什麼打底,露出了白色的領口,轉頭與旁人說笑時抬手將頰邊的長髮綰到了耳後,露出了精緻的側臉,還有一隻小耳朵。
陳華端眯起眼,緩緩咽下酒水。女人改變外形,多數時候都是為了異性,比如她身邊的男人。
在這種場合,最適宜結交,打聽人也是輕而易舉,陳華端與旁人攀談了一會兒,問了那一桌的情形,對方說是恆廣的人,想了想,又不確定道:「那個好像是……我記得我在哪裡見到過!」他轉頭問程喬安,「哎喬安,那人你有沒有印象,我覺得面熟!」
程喬安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笑答:「沈仲詢,褚錢景區那家公司的,負責招商這塊。」
對方恍然大悟:「對對對,我說呢,這麼面熟,上次吃飯的時候在隔壁包廂見過。」
兩人就沈仲詢的「油鹽不進」聊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會不喜歡錢和女人,他要麼故作清高,要麼就是胃口太大,總結陳詞----太難搞。
那人又笑問陳華端:「你也是混了這麼多年了,看人准,你看看那人到底什麼樣,貪財還是好色,還是真這么正直?」
陳華端一笑,緩緩道:「他啊,年紀有點兒大!」
對方一愣,雲裡霧裡。
呂久嫻也一直在留意那桌,男人們聊天,她儘量不插嘴,待聊得差不多了,她才湊過去低聲對程喬安說:「待會兒過去跟沈經理打個招呼。」
程喬安立刻道:「不用了吧!」
呂久嫻恨鐵不成鋼:「什麼不用了,你看看那兩個人,剛才就去敬酒了,你的競爭對手都去了,就你坐在這裡?」她用力擰了擰程喬安的大腿,「在外面你可以跟沈經理套交情做朋友,公事上也好說話,怎麼,他還不配你去拍馬屁?」
程喬安蹙了蹙眉,偷偷瞥了一眼林初,見沈仲詢一直在替她夾菜,兩人湊得近,不知在聊些什麼。程喬安淡淡一笑,看來沈仲詢也只是個凡人,他有了主意,又看了林初一眼。
林初正在優雅進食,沈仲詢頻頻轉頭看她,若非場合不宜,他一定要把她揉一揉。
沈仲詢又夾了一筷子魚肉給她,「還牙痛?」
林初點頭:「痛,不想吃了。」她低聲道,「你別給我夾菜,多難看啊。」
沈仲詢笑了笑:「沒事,這桌都是熟人,又不是什麼多正式的場合,周歲酒而已!」
林初不贊同:「我牙壞了,視力沒壞,你好好吃菜喝酒,待會兒我開車就行了。」
多數女人在酒桌上只會勸男人少喝點兒,林初卻讓沈仲詢好好喝,沈仲詢偷偷握了握她的手,聽話的好好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敬酒,林初拿過飲料做好準備,之前已有了兩次經驗,沈仲詢會將自己介紹給別人,林初免不了要喝上一口,生病是一個好藉口,她可以一直喝飲料。
這次她卻忍不住想把手中的飲料潑到對方身上,程喬安笑道:「沈經理,剛才就看到你了,沒想到大家都來了!」
沈仲詢笑了笑,客套了幾句與他碰了杯,正要介紹林初,程喬安已開口:「林小姐我認識,是大學校友!」
沈仲詢微微詫異:「哦,程經理也是江大的?」
雙方立刻親切不少,沈仲詢愛屋及烏,對林初的校友自然會有好感。程喬安篤定林初不會亂說話,他雖與林初不熟,但也同桌吃過幾次飯,偶爾也在男寢一起打牌,林初的話不多,也從不像別人那樣說三道四,最能觀察人品的地方有兩處,飯桌和賭桌,她食不言,輸的身無分文也照舊氣定神閒,外柔內順,也絕不會將自己的閨蜜置於難堪的境地。
程喬安賭贏了,林初不可能將葉靜的事情告訴沈仲詢,即使沈仲詢知道葉靜墮胎的事情。但她不可能讓程喬安喝的暢快,醞釀片刻,她剛想開口,便聽呂久嫻笑道:「這麼說也是我的校友了,你是什麼專業的?現在一看,我也覺得你有點兒面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