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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1:58 作者: 金丙
林初點點頭,剛想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男音:「刀刀?」
林初明顯感到沈仲詢震了震,掐在她胳膊上的手緊了幾分,林初用力甩了甩,轉開門把:「大哥,你好了?」
向陽最近腸胃不適,借廁所的時候還在考慮出去後的尷尬,現下他的事情已經微不足道,見沈仲詢面帶敵意,向陽含笑道:「沈先生,又見面了。」他看向林初,又說,「刀刀今天很累,有什麼可以等白天再說,這裡畢竟是女生住的地方,晚上並不是很方便。」
他又看了一眼林初隱含恨意的表情,「不知道沈先生有沒有開車,能不能送我一程?」
沈仲詢眯了眯眼,猶豫片刻,竟真的不再糾纏林初,只叮囑了一句便隨向陽出了門,倒讓林初愣了愣。
沈仲詢和向陽兩人畢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只一句話便能讓對方明白。
沈仲詢下樓後直接道:「向先生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向陽一笑:「我是真沒車,之前朋友開車送我來的,這會兒他有事先走了!」他指了指前邊的一輛轎車,「你的?」
沈仲詢點點頭,兩人坐進了車裡,慢慢開出小區後向陽才開口說話,故事從林初小時候開始說起,只挑了幾件趣事,最後又說到了前幾日奉命送秋裝,總結陳詞:「你首先要了解一點,她非常非常敏感!」
沈仲詢的指節處已經泛白,努力壓下心底的震驚,不去想林初被單位請回來的事情,只道:「她洞察能力很強!」
向陽搖搖頭:「不是,是敏感!」
沈仲詢側睨了他一眼,只聽向陽道:「很多事情,別人聽起來也許會覺得小題大做,比如幾年前有部什麼電影,叫『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一個饅頭哪裡能引發什麼血案,別人只當笑話看,但往往這樣的笑話,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都只當它是一個笑話。刀刀小時候並不是特別懂事,心思又非常多,一句不小心就要點著她的神經,我看著她長大,看著她慢慢變成一個好姑娘,學校里也有很多人追,但她很有趣。」
向陽舉起手指,畫了一個長方形:「她特地制了一張表格,把自己的理想型和現實里的追求者,按照優缺點一一比較,甚至計算出各種比例數據,最後發現誰都達不到那個百分點。我還是不小心看見的,她藏得嚴實,要是被她知道了,非要跟我冷戰不可!」
沈仲詢忍不住勾了嘴角,便這樣聽向陽說了一路,腦海中林初的形象從白胖胖的稚童慢慢長成了現在這副嬌俏的樣子。
第二天仍在下雨,第一波冷空氣南下,棉絮似的小雨失了唯美,有點兒惹人心煩。
林初加了一件衣服,趕到超市門口的時候泥水已濺滿了腳後跟。
今天的市場調研內容是飲料,品牌不詳,屋子裡的試用裝都脫去了包裝紙,林初嘗了嘗味道,便知道是常喝的品牌,搞不懂為何調研時要這樣遮遮掩掩。
她繼續去外頭拉人,一個人頭一塊錢,調研公司向來趕在雙休日來這裡,人流量最大,隨便抓上半天便能完成工作。
林初撐著一把小雨傘,有了經驗後也開始學會挑人,一開口便直奔主題,撇去了虛假的客套,兩個小時就賺了三十元。有些路人沒有帶傘,林初說話時便將傘全部遮向對方,不一會兒後背便濕了大半,發梢也遭了秧。
沈仲詢坐在路邊的轎車裡,看著林初頂著一張笑臉,東奔西跑攔截路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好半天才將一個人往後面的屋子裡送去,轉身回來時她鼓了鼓腮幫子,許是臉上沾了雨水,她抬起袖子抹了抹,又繼續端起笑容,朝下一個目標進攻。
沈仲詢無法呼吸,他打開車窗,手指捏得像要斷裂,直到看見有一個男人厭煩得朝林初揮了揮,他終於忍無可忍,霍得下了車,鐵青著臉朝林初走去。
林初步伐一轉,腳下絆了絆,回頭一看,驚見沈仲詢站在自己身後。
沈仲詢掃了眼她濕漉漉的衣袖,還有臉上密密麻麻的雨水,滾了滾喉嚨,說不出一句話,只將林初用力一拽,狠狠拉向停在路邊的車子。
林初低叫:「沈仲詢,你幹什麼,我在上班!」
沈仲詢咬著牙並不吭聲,一氣呵成的將林初關進車裡,上車駛離。林初又叫了一聲,趕緊扶住車頂的手柄,「你帶我去哪裡,停車!」
沈仲詢卻只黑著臉一聲不吭,林初甚至能瞧見他的咬肌一凸一凸的,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厲色。她心中一凜,再也不敢開口。
好半天才到達一座小區,林初並不知道是哪裡,懵懵的被沈仲詢拽進了電梯,又進了一間屋子。
客廳裝修黑棕為主,面積很大,乾淨整潔,林初被沈仲詢拖了一路,腳下剛站穩,便見一旁的餐桌上放著一束玫瑰,玻璃容器里盛著紅酒。
只聽沈仲詢咬牙低語:「你在單位里受了委屈,被人請了回來,這筆帳我慢慢幫你算,我的女人,我絕對不會讓她忍氣吞聲!」
林初看向他,又見沈仲詢似乎緩了一口氣:「我也不會讓她站在街邊對人假笑,不會淋得渾身都是雨,你要報復,要錢,要工作,我全都給你!」
林初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只突然笑道:「沈仲詢,我再次強調一遍,我今年二十三歲。」
沈仲詢不解,怒氣仍寫在臉上。
林初仰頭看著他:「我對愛情還保有美好的幻想,我不需要對方把我放在他的父母之上,但至少不能低於自己的工作。一旦有大事發生,能有一句交代,事情結束以後也能第一時間來找我,就算不是第一時間來找我,也不是在五個小時的時間裡,處理公事。」她仿佛才想起來,「對了,你昨天還去了池游海鮮,還抽空去吃飯了!」
林初突然覺得淒涼,在這樣一個綿延著細雨的秋天,她要再做一次分手告白。
「這是其一,其二,我在電話里就跟你說過,我是個很普通的小老百姓,因為你,我在單位里像過街老鼠,走到哪裡都遭人指指點點,我不會為了什麼愛情變得偉大,不怕流言蜚語,我做不到。這一次我熬過來了,但難保你這樣的人不會有下一次意外,政治對我來說是一本課本,我考試的時候偶爾得一次九十分,我可以把那些定義和條條框框背得滾瓜爛熟,但我不能在現實生活里運用自如,我不想以後也這麼累,我要過我的好日子,我要賺錢買衣服買房子,在南江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市區裡有一席之地,就算只能買得起一個廁所,我也心甘情願!」
林初有些冷,雨水滲進了皮膚,衣服濕嗒嗒的粘在身上,渾身上下都被裹得密不透風,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所以我也並不介意淋雨,不介意對人假笑,我自己賺錢找工作,我心安理得,我不用擔驚受怕!沈仲詢,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但假如你的喜歡會帶給我種種麻煩,那麼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實在受不了這些事情,我喜歡錢,我想要出人頭地,但我更需要平平安安,我只能為柴米油鹽發愁,而不是為你們所謂的各種檢舉,各種陰謀發愁!」
林初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被淚水淹沒,只是瞧出去朦朧一片,眼淚開了閘,嘩嘩直流。她將自己的本性暴露無遺,她是一個膽小怕事的自私小人,她以為自己很喜歡沈仲詢,可原來不過如此,放棄一段感情的理由太過簡單,歸根結底,也就只有一個原因----她怕了!
沈仲詢耳邊嗡嗡響,眼裡只有滿臉水的林初,她的長髮似乎打了結,應該是被雨淋過的傑作。
沈仲詢看著她的小嘴一張一合,雙手搭上了她的腰,低聲道:「墊腳!」
林初說得悲戚,說得感人肺腑,眼淚止也止不住,卻不意突然被人堵了嘴,她悶哼一聲,雙腳也被迫墊了起來,墊到了極點,再也拔不上去的時候,整張嘴都被吞沒了,腰也被人越勒越緊。
林初懵了懵,失焦地盯著沈仲詢的鼻樑,其實她什麼都看不清,只能被沈仲詢咬嘴巴。
沈仲詢喜歡聽她的悶哼聲,見她似乎沒有反應,他又探深幾分,好似將林初的口舌吃進了嘴裡,迫得林初發了聲。
林初抵著他的雙肩,被他勒得不斷往後仰,腳尖顛了幾下,根本就站不穩,到最後膝蓋震了震,終於跌了下去,沈仲詢立刻將她提起,抱著她挪了挪步,將她放到了沙發上。
林初逃開他的吻:「沈仲詢……」手上用力推開他,卻只是蚍蜉撼樹。
沈仲詢將她攏在懷裡,輕輕地含著她的唇:「林初,別害怕跟我在一起。」
他箍住林初的雙腕,又壓制住她的雙腿,不讓她掙扎,只將她緊緊摟著,盯著她的雙眼說:「下個月市里會進行新的人事任免,從此以後,至少能太平一段日子,你不用擔心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將林初箍緊幾分,「我可以給你錢,給你房子,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得想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你,你回去辭職,想要繼續做兼職也可以,我隨便你,只要你開心。」
林初還在掙扎,手腕痛得她蹙了眉,沈仲詢繼續:「如果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再離開我!」
林初一怔,停下了動作,沈仲詢牢牢地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允許你自私,你可以不那麼喜歡我,以後再出事,你可以馬上走!」他似乎紅了眼睛,「但是一旦事情結束,你要馬上回來,不管走到哪裡,都要馬上回來!」
沈仲詢貼向林初的臉,聲音幾不可聞,喉嚨似乎受了傷,比以往更加沙啞:「現在,你還是我的,嗯?」
林初的眼淚再一次開閘,這回她咬緊牙關,前所未有的苦澀含在喉中,心中的震撼像是山河巨變,滾滾波濤沙石洶湧撲面。
她在這十天裡,被人不聞不問,如垃圾般被拋棄在角落,所受的委屈,「轟」的一聲巨響,在這一刻炸毀。
陰雨的秋日,光線暗淡,抵不過夏天的日暮時分,大街小巷都沐在雨中,小區裡的植被饑渴得補足流失了一夏的水分,就像此刻的沈仲詢。
林初捏著拳頭,闔緊雙眼,整個人都癱在了沙發上,沈仲詢吻遍她的臉,又去咬她的脖子,手停留在林初的肩膀,幾番猶豫掙扎之後,他終於狠了狠心,倏地撥開了她的衣服,許是害怕自己退怯,他一用力,將林初的打底衫肩膀一拽,露出了一點點胸前的景致。
「啊----沈仲詢!」林初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