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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41:58 作者: 金丙
老薛推他回座位,笑道:「別折騰了,我們那桌菜剛上齊!」一旁的沈仲詢突然附耳朝他說了一句,老薛訝異道,「哦,是哪個?」
沈仲詢指了指林初的方向,林初一直盯著他們,見狀後不由提起了心,將筷子擱了下來,正襟危坐。
老薛笑道:「這還真是巧了,吃個飯還能碰到你女朋友!」他指著林初朝一臉不解的老張道:「那姑娘是阿詢的女朋友!」
老張的面色一變,尷尬的看了一眼林初,強笑道:「居然是阿詢的女朋友?這真是巧到一塊兒了!」
沈仲詢喊了一聲「林初」,林初立刻站了起來,朝老薛含笑叫道,「叔叔好!」
稱呼一出,老薛立刻眉開眼笑,招林初近前,又對老張道:「把這姑娘讓給我了,我帶到隔壁去給老沈看看!」
老張自然不會拒絕,只是面上多了幾分菜色,卻仍裝作若無其事,與桌上的另幾人一道去了隔壁。
老薛來看他們,他們自然需要回禮。隔壁的包廂里坐著沈洪山和市委的另一些人,許多都有些面熟,大家多多少少都曾共事,都是從基層一步步走來,從這座城市調到那座城市。
這間包廂的飯局也是私人性質,老薛本就是南江人,三十年前曾在沈洪山的手下做事,大家年齡相差不大,又趣味相投,便也沒有領導和下屬的講究,反而稱兄道弟,桌上的人都是從那時一路攜手走來,情意深厚,關係匪淺。
老張與他們的交情隔了一層,但同在官場,見面便如親友,舉起酒杯大聲說了幾句,大伙兒便熱鬧了起來。
老薛將林初招到身旁,煞有其事的介紹了一番,眾人立刻朝沈洪山打趣,一問之下更是稱奇,沒想到昨天的考察竟將沈家兒媳帶了過來。
林初局促不安地站在一群滿是中老年人的包廂里,越是聽下去便越心驚,最後老張撂下酒杯,笑道:「那小林就還給阿詢了!」一行人告辭離開,重返隔壁的包廂,老張一出門就掛下了嘴角,大伙兒各個都是人精,他這次讓沈洪山的兒媳陪酒,那些人哪能不清楚,不光拂了沈洪山的面子,更是讓他處在了尷尬的境地,老張又懊悔又憤恨,昨天摸向林初的那隻手一時發燙。
沈仲詢牽起呆滯的林初,笑著同眾人又介紹了一遍,又指著酒桌上的人讓林初喊,林初禮貌的一一叫過,木偶似的被沈仲詢牽去入座。
大伙兒誇了幾句,又打趣沈仲詢,笑他騙來了一個小女孩兒,沈仲詢難得玩笑:「她比較難騙。」側頭看向林初,只見她面色微紅,仍有些侷促,沈仲詢悄悄握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暗自使勁兒往外抽。
將這兩個年輕人逗得差不多了,大家又聊起了其他,朝沈洪山說:「這次倒是換地方聚會了,這兒可不便宜,你這個月剩不了多少工資了!」
沈洪山朝沈仲詢瞟了一眼,笑道:「不用我掏腰包,是阿詢給找的地兒,隨便吃,這臭小子難得孝順一回!」
眾人吃吃喝喝,話題大多圍繞市里最近的動向,聊天內容積極向上,與隔壁的包廂大相逕庭。
沈仲詢替林初夾菜,低聲道:「別拘謹,都是些叔叔伯伯,多吃點兒!」
林初偷偷打量四周,見大伙兒不再注意這邊,她不由壓低聲音:「我要回家。」這裡比隔壁更叫人如坐針氈,大家都信了沈仲詢的話,將她當做了沈家的準兒媳,她更是注意到沈洪山的目光總是不經意的往自己身上划過,也不知他是如何想自己的,林初忐忑不安,卻又不能和沈仲詢撇清關係。
沈仲詢又捏了捏她的手,「不能提早走,太不禮貌,你就當在自己家裡吃飯,別去管別人。」
林初想了想,確實不能在這裡任性妄為,她只好咬咬牙,味同嚼蠟似的吃了起來。
沈仲詢時時刻刻都在照顧她,桌上眾人官職在身,林初難免拘謹,總不敢夾菜,沈仲詢便盯著她的碗,一旦空了便立刻替她夾一些,又問她愛吃什麼,林初倒也不挑食,甜酸辣都能進口,吃了一會兒後她漸漸嘗出了味道,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緊張。
一頓飯吃到八點都沒結束,林初早已吃飽,現下只能幹坐。沈仲詢一邊應付眾人的問話,一邊又怕林初無聊,時不時的低頭與她說幾句,如此直到九點,用餐才終於結束,一行人先行離開,沈仲詢留下善後。
林初猶豫著想要先走,又不知如何開口,沈仲詢仿佛窺到她的心思,若無其事的抓住她的手去前台簽帳,林初抽了抽,直到最後離開酒店,她都沒能將手抽出,掩在月色下的臉不由通紅。
沈仲詢送她回關錦花園,又問道:「明天回不回褚錢?」
林初回答:「不回去。」
半響兩人無話,等紅燈的時候沈仲詢才開口:「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人讓你去飯局。」
林初這才低聲道:「謝謝!」
沈仲詢睨了她一眼,捏了捏方向盤控制情緒,說道:「你要知道你長得不錯,所以應該要學會保護自己,平時褲子穿得長一點兒,衣服的布料也可以厚一點兒。」
林初越聽越不對勁兒,高溫天裡跑來跑去,她總不能穿得跟沈仲詢似的里三層外三層,她穿得簡簡單單,也並不暴露,可聽沈仲詢的意思仿佛是她自作自受,林初不由忿忿,念在沈仲詢費心幫她擋劫,她才咽下了這口氣,一路聽他循循教育,好半天才到達關錦花園,林初打斷他:「你怎麼知道這個事兒的?」
沈仲詢慢慢駛進小區,回答道:「昨天我剛好在那裡吃飯,看見你哭了。」
林初臉上一紅,不由覺得丟臉,又突然想到沈洪山說吃飯的地點是沈仲詢安排的,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計劃,林初不敢詢問,只是心中微覺異樣。
車子停在樓下,沈仲詢轉頭問她:「你明天有什麼安排?」
林初如實回答:「沒安排,就出門辦點兒事。」
沈仲詢道:「幾點?我來接你。」
林初訕笑道:「不用了。」
沈仲詢頓了頓,也沒有再吭聲,替林初打開車門,送她走到樓底,林初又真心實意地道了一聲謝,轉身剛想走,卻突然被沈仲詢抓住了手腕,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唇上便是一熱,林初吃驚一叫,猛地退後一步,卻不想後頭是樓梯,她一頭撞在了梯延上,後腦勺重重一磕,痛得她又叫了一聲。
沈仲詢急忙托住她的後腦勺,小心翼翼的揉了揉:「很痛?」
林初痛得說不出話,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嗯」了一聲便摸向了自己的後腦勺,與沈仲詢的手撞在了一道,她又連忙放下,勉強開口:「不痛了。」
沈仲詢又輕輕的揉了幾下,垂眸盯著林初面紅耳赤的臉,長睫微顫,小雀斑在昏黃的燈光下躲藏了起來。他忍不住欺身近前,用力托住林初的後腦勺,在林初抬眼的那一刻,迅速覆唇而上。
林初悶哼一聲倒退,卻早已被沈仲詢錮住了腦袋,動彈不得。那唇舌燙如正午的烈日,一陣一陣的灼燒從唇線蔓延至兩瓣相貼的fèng隙,林初努力闔緊嘴,卻仍被陌生的舌尖一點一點侵入,終於在沈仲詢掐住她的雙頰時繳械,被他順利攻城。
林初抵著他的胸膛,用力捶了幾下,惶恐中那舌頭碰到了她的牙齒,徘徊在那附近仿佛迷路,只左右搜尋,卻在下一秒尋到了出口,猛地吸了一下,將林初的舌頭也吸動起來,林初悶叫一聲,突然聽到了鐵門外悉悉索索的動靜,她心頭一凜,又將沈仲詢用力一推,沈仲詢也反應過來,在那人進門的一瞬間,他立刻退離唇舌。
只是兩人已經來不及分開,那住戶驚訝的叫了一聲,又馬上捂住嘴非禮勿視,林初本能的垂下頭,躲在沈仲詢胸前不露臉,整個人都燒了起來。沈仲詢順勢將她的腦袋摁在胸前,背對著住戶的臉同樣漲得通紅,兩人的心臟都快要蹦出胸口,甚至能聽見「嘭嘭」的鼓動聲。
直到電梯門闔上的聲音傳來,這兩人才鬆了一口氣,林初使勁兒推開他,沈仲詢卻故作鎮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拂了拂林初的腦袋:「上去吧!」對林初怒氣沖沖的瞪視,他視而不見。
林初用力揮開他的胳膊,漲紅著臉咬牙切齒:「你滾!」說罷,她立刻繞去樓梯口,「噔噔噔」的跑了上去,只想逃之夭夭,連電梯都不想等。
沈仲詢追到樓梯口,仰頭看著她像兔子似得一溜沒影兒,不知為何心旌蕩漾,極想將她抓回來。
重新駕車駛離關錦花園,沈仲詢不由自主的含笑回味,許久後到達臨時考察團入住的招待所,他坐在車裡往樓上看去,靜靜眯眼盤算。
第27章
招待所內靜悄悄,也不知那老張住在哪間房,沈仲詢仿佛將那幾扇臨街的窗戶剜出了洞,愉悅的心情在記起昨日時漸漸殆盡。
回去的路上沈洪山打來電話,沈仲詢蹙了蹙眉,調轉方向往西寧路駛去。
屋內只開了一盞小燈,沈洪山坐在沙發上看晚間新聞,見到沈仲詢進門,他招手讓他坐下,問道:「那姑娘到底跟你什麼關係?」
沈仲詢沉默不語。
沈洪山何等眼厲,這兩人一進包廂他便覺出不對,此刻見到沈仲詢的反應,他啞然失笑,摘下眼鏡指了指沈仲詢:「你還有這樣的一天,閉門羹吃久了,索性來硬的了?那姑娘要是還看不上你,怎麼辦?」
沈仲詢勾唇道:「沒關係,我喜歡她就行了。」
沈洪山好笑地搖搖頭,想了想又說道:「我也大概看出來了,這事兒是老張不厚道,你的性格我了解,別亂來!」
沈仲詢點點頭:「這段時間工作比較忙,過段時間再說。」
他既然已將林初視為自己所有,便必然不會讓她受下這等委屈,老張是顆毒瘤,貪財好色全占,也許早被人盯上了也不自知,沈仲詢想要推波助瀾。
沈洪山了解他的脾氣,頑固死心眼兒,總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若他人犯來,他也是睚眥必報、絕不手軟。只是沈仲詢做事向來小心謹慎,再者老張也氣數將盡,老薛那頭早便看他不順,想來這事遲早都要成,不如隨他去了。
沈洪山咳嗽了幾聲,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說道:「匯田北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市里新的任免也就剩下幾個月了,關鍵時刻出了這樣一起官司,有點兒棘手,我這邊兒我自己會注意,你那裡也小心些,別讓人抓到什麼把柄!」
沈仲詢手指微動,覆在膝上叩了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