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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37:57 作者: 半袖妖妖
林筱頓時失笑:「哪有啊,是我們班轉學過來的同學,之前有點小誤會,你不是替我去道過謙了嗎,你們見過的。」
徐向南看著她,眸光微動:「嗯,也是。你現在還小,好好學習,要考上政法大學,要實現你的夢想。」
她揚著臉,想著從前對生活的憧憬,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很好,就這樣下去。
「向南哥,是不是等我當上了律師,那時候就會成為我最幸福的時刻了?」
「那當然。」
徐向南撤下拐杖,看見她手裡的相冊,隨手接了過去。
二人走到客廳,林筱洗手坐了餐桌邊上,桌上一碗油菜湯麵,她回頭抱拳謝過,他坐了旁邊翻著相冊,頭也沒抬。
翻到最後一頁,徐向南輕撫著林爸爸的警服上,長長地嘆息:「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可真帥,我小時候最喜歡他了,每次看他抱著你在外面走過,都羨慕得不得了。」
林筱的筷子頓了下,也嘆了口氣:「你也說是小時候了,你爸媽離婚了,好歹還有個爸爸,就像沈糖那樣,平時怎麼說爸媽念叨吵架,但至少還能看得到。我媽媽總是說,我爸爸長得帥,活得也帥氣,說他是這世上最帥的人,可那有什麼用,他永遠不在,我甚至只能看照片才能記住他,小時候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每次說到她爸爸,都有情緒,徐向南合上相冊,不看了:「警察和別的職業不同,我想即使有一天我去當了警察,也會這麼帥氣的活著。」
林筱笑笑,低頭吃麵。
吃完面洗碗的時候,徐向南走了,他家就在對面,她習慣了有什麼事就叫他。
徐向南的夢想就是去當警察,他一走,林筱又把相冊拿了出來,翻到最後一頁,盯著那泛黃的報紙看,上面清晰地紀錄著,陳風,男,漢族,XXC市人,1967年生人,1992年7月參加工作,生前系C市東橋公安局刑警隊長,1998年5月25日晚,他帶女兒在天盛商場購物時,遭遇搶劫綁架嫌疑人李某趙某劉某綁架幼童……陳風不顧安危勇斗歹徒,身中十幾刀,最終成功救下人質,為了保護兩個孩子安危,壯烈犧牲。
不是十幾刀,是十九刀。
她記得,是身中十九刀,屢次站起將她和那個孩子護在身後。
僅僅是十幾分鐘,等聞訊趕來的安保人員和警察將罪犯制服時候,他才倒下,記憶當中血紅一片,可是仔細回想,還能想起當時爸爸的身影,就在她眼前。
報紙上面年輕的男人穿著警服敬著禮,林筱輕輕撫著他的臉,眼淚已是止不住了,她始終記得,在救護車上面,她哭著直想上前捂住他的傷口,沾染了一手的鮮血。
她哭得很大聲,爸爸拉著她的手。
他說,筱筱,別哭了,爸爸要去天堂了。
他說,替爸爸跟媽媽說對不起啊……
到醫院之後沒有人顧得上她,她跟著急救床跑,可是護士們推得太快,根本就追不上。後來還是爸爸的同事抱起了她,她們一直在手術室外等著,直到媽媽趕到。
爸爸比媽媽小五歲,在她的印象當中,爸爸永遠是笑眯眯的,那天來了很多人,有爺爺奶奶,有爸爸的同事,還有被救下的孩子,被他爸爸帶了來。
那是個長得極其漂亮的男孩,比她高一點。
他白著一張臉,一直拉著她手說對不起,她哭得很厲害,因為她懂,去了天堂的人,就是死了,回不來了。記憶已經模糊,只是那種痛還刻骨銘心。
合上了相冊,擦乾眼淚平復了片刻,去洗手洗臉。
林筱拿出課本開始做題,書桌上的電腦還開著,她集中注意力開始複習,一直複習到了九點多,腰疼手酸才起來活動了下身體。
也正是這個時候,電腦上的QQ響了起來。
點開,盛:設長方體的長、寬、高分別為a、b、c,其體對角線長為l,試證:(l4-a4)(l4-b4)(l4-c4)≥512a4b4c4……
沒想到發來一道題,林筱看了一眼,隨即解題,給他發了過去。
他停頓幾秒,再發來一個謝謝,然後問她複習好了沒有,在做什麼。
林筱才哭過,心情還有點低落,這個時候媽媽不在家,有一個人和她說著話,她破天荒地和他聊了起來。
小白兔白又白:想起了我爸爸,很久沒有去看過他,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盛:你爸爸?他在哪裡……
小白兔白又白:他留了墓碑在墓地,人去了天堂。
盛: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白兔白又白:他是個警察,可惜你看不見,他長得很帥的,就是可惜太早去天堂了。
小白兔白又白:不過他的人生就是轟轟烈烈的,我媽說他本來是富二代的,但是非要去當了警察。
小白兔白又白:他和我媽媽結婚,家裡人也不同意,結果為了我媽媽就離開了家,我生下來以後就跟了我媽媽的姓。
小白兔白又白:他是個特別好的人,走的時候也轟轟烈烈,是為了救一個被綁架的小男孩,當時在那商場的後樓梯,都沒什麼人的,他為了護住我和那男孩,搏鬥的時候被扎了好多刀。
一口氣發了好幾條信息,才發現盛弋沒有回話,她揉著額頭,有點後悔跟他說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