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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27:28 作者: 緒慈
那個美麗姊姊只有替他穿一邊的耳洞。她還說另一隻耳朵要等下次他們見面時再弄,原來,他被耍了。
「跟了我們那麼久,你到底明不明白左邊跟右邊的分別?」惟明還是叨念著不停。
「一時不察啦!」他的右耳被戴上了價值不菲的紅寶石耳飾,而右邊,代表的卻是正在尋找戀人的同志。
惟明大概知道他這麼晚沒回家是出來做什麼了,他搔搔頭笑了兩聲,下個禮拜是期末考,想來他未來七天一定會被禁足。
「算了,跟你叮嚀再多也是沒用,你回家去吧,別再閒蕩了。」
「我走路來的。」
「那就走路回去!」
「可是,真的有些遠耶,你不載我回去嗎?」反正都已東窗事發,他也無須放著有便車不用,折磨自己雙腳。
喃喃念著,發覺惟明的神色有些心軟,他連忙又加了幾句:「我明天還得早起上課,真走回去天都亮了,睡眠不足怎麼辦?」
「真是!」惟明念了句,轉身往裡頭拿車鑰匙。
「才多久沒見,惟明就被你治得死死的了。」酒保擦著高腳杯,打趣著說。
「是他把我治得死死的才對,他可是我的天,我連句大聲話都不敢對他說。」他笑道:「對他好一點,乖乖聽話,我這個可憐的高中生零用錢才會多一點。」
宋惟明,他死去哥哥的男朋友的弟弟,他現任的監護人。
沿用之前形容老哥周圍朋友的定律,惟明這個人,也是只懂付出不懂回收的爛好人。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噢,是超級的那一種。
都快三十了,還沒個伴。整天就只煩惱著該如何將他導向正途,讓他乖乖讀書順利畢業。
似乎,他身邊也有太多人想導他向善,甚至,身體力行想讓他耳濡目染。惟明啦,酒保啦,還有老哥的一大堆朋友們都是這樣。他們的世界很單純,愛情也只有直線往來,但卻始終為感化不了他而煩惱。
不過,如果真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世界也太可怕了吧!
只要身處一群好人當中,他就會變成好人。
那待在一群Gay中間呢?
想了想,還是搖頭。他的情人只可以有兩種,漂亮美眉,或美麗姊姊。
女人抱起來很舒服,男人他沒嘗試過,也不想嘗試。
「走吧!」惟明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他今天是和朋友來聚會的,結果,卻為了個深夜未歸的不良少年,把那些人全拋在最裡頭的小包廂當中。
「你明天不是也要上課?今天玩得這麼晚?」他尾隨了上去。
「大人和小孩子不同的地方就在,我們可以無故夜遊。而你,正值發育期,現在應該要躺在床上乖乖睡覺。」
「我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我願意,可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爸爸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有時,他也覺得惟明挺不可理喻的,永遠覺得他長不大,既怕他被女人騙,又怕女人來騙他。終日憂心忡忡的,活似他是什麼易碎品,要人二十四小時看護。
惟明聞言回過頭來盯住他。
「怎麼?」他差點撞上惟明,連忙後仰,退了一步。
「我警告你!」惟明的眼睛憤怒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啥?」他說錯話了嗎?
「做愛的時候,最好給我戴上保險套!如果你敢讓哪個女人懷孕,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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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他爬上床倒頭就睡,惟明在客廳整理散落一地的雜物。惟明天生潔癖個性,自從搬過來和他一起住後,就整天把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連點灰塵也呼吸不到。
後來,惟明不知拿著什麼,進到他房裡來。
「幹嘛?」他側仰著睜開眼,電燈沒有打開,僅*窗外微弱的光線,室內仍是有些灰暗矇矓。
惟明爬上了床,雙腿盤著坐在他身後,點燃打火機燒著一隻安全別針。
「沒事,你繼續睡。」惟明有些冰冷的手指貼在他左耳的耳垂之上,力道適勻地揉捻搓弄著。
惟明讓他耳根發熱。
「你有看晚間新聞嗎?」似要分散他的注意力,惟明又開起話題。
「沒有。」他那時正和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明天下午有個颱風會進來,應該不用上課。」
「那你還特地載我回家?」
「是你自己叫我載你回來的。」
耳垂有那麼一丁點兒痛浮現,惟明的動作很輕柔,他的左耳也穿好了。
「我討厭颱風。」他困意盤踞的雙眼開開合合,發覺惟明正有些憂心地看著他。看來,惟明的氣已經消了,原諒了他出去胡鬧的事。
他知道老哥留下的朋友都是些爛好人,但惟明實在不需要如此地在意他。惟明也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整天就繞著他打轉。「整天看著我很煩吧,其實有些事我自己可以打理,你該多留點時間給自己。」
惟明突然悶住了,靜靜地望著他,不再說話。
「你已經照顧我好幾年了,就不想休息一下嗎?」他說。
惟明緩緩地綻了一個苦澀笑容,「你什麼都不知道……」笑容里包含著太多的東西,是令人不解,疑惑迷惘的,「你什麼都不知道……」
惟明有些哀傷的神色在晦暗不明的夜裡漾了開來。
他看不下惟明那副模樣,心頭有些軟,後來乾脆拉起被子蒙住頭,鴕鳥般地將自己給藏了起來。
不知道?
相處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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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如果是種生物,那麼這款單純得只會走直線的物種,學名應該就叫宋惟明。
清晨第一道陽光she入房內,他便清醒了。
惟明整晚都沒有走,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似的,背對著他。
天氣,是六月末的味道,縱是清晨,仍留有燠熱。惟明脫下的上衣隨意掛在一旁的椅背上,雙眼空洞的呆望著對街的雜糙叢,一夜沒睡。
惟明的臂膀有著俐落優雅的線條,結實的體魄平日掩蓋在衣服底下,他驚訝地發現,惟明其實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那般削瘦。可能,如果哪天他和惟明一言不和打起架,惟明卯起來,足夠能耐將他打趴下。
不過,幸好,惟明崇尚世界和平,更不會捨得將他打趴下。
惟明感受到他的視線而回過頭來,「醒了啊!颱風走得很慢,可能晚上才會進來。所以今天你還是得上學!」
逆著光,風翻起了窗內紗簾,揚在惟明身後。一瞬間,他的思緒被拉回那年夏夜,赤裸著背對他的天使少年,影像在腦海里浮現,與惟明的身影重疊,讓他產生了錯覺。
一切貼合得如此真實,他不禁陷入沉思。背影真的很像,只差少了那對翅膀而已。
不……還有一點……惟明已經二十六,不算少年了。
「七點多了,我幫你弄早餐,你想吃什麼?」惟明來到床邊,伸手將他給拉起來。
他還陷在初醒的那堆渾沌當中,甩了甩頭,仍是一堆混亂。
忽而,他看到了什麼,沒作多想,伸手便往惟明下腹摸去,「哇*,你居然還有腹肌!」
惟明震著退後了一步,神情顯得十分尷尬。
「啊……」他忘了那裡是敏感地帶,不能隨便亂碰。「對不起!」
他縮回自己的手,惟明則僵硬地跨出步伐,離開他房間。
真糟!
他搖搖頭往浴室走去,最近惟明變得奇怪,讓他越來越不曉得該怎樣應對了。
關上浴室的門,那道鎖鎖了幾次都鎖不上,壞了。
他洗臉刷牙漱口樣樣慢慢來,睡得不夠飽,腦袋仍然昏沉。待會兒第一節是英文課,好象有個小考。他單字也沒背,乾脆溜去保健室睡覺好了。
鏡子裡,他雙耳被戴上了銀色的耳飾。紅寶石惟明拿掉了,只不過人家送他的東西,丟了可不好。他等會會找惟明要回來。
拉下牛仔褲的拉煉解個手,昨晚可能飲料喝太多,水聲嘩啦嘩啦的。
他又打了個哈欠。
毫無預警地,廁所的門突然被打了開來,想進來洗把臉的惟明就這麼出現。
他倆視線相交,然後惟明目光往下移。
「喂!」他喊了聲,惟明才驚訝的立即關上門。
「上廁所幹嘛不鎖門!?」惟明的咆哮聲由門板後傳來。
「鎖壞了!」
水聲嘩啦嘩啦。
好象,他才是那個該放聲大叫的人,沒想到,惟明卻反比他還激動……
搞什麼?
他的耳根有點熱。
不,他絕不是個會為了別人,而輕易改變自己的人。
他的情人只能有兩種……
絕不會出現第三種……
第二章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英文老師不見人影,自動放颱風假。
國文老師跑來代英文課,而且,為了實現英文老師之前的小考諾言,還自己動手出題目,荼毒學生。
他本來以為自己跑得掉的,哪知,早上一到學校就開始睡,睡到老師入了門,班長大喊起立敬禮時才醒。於是,他第一堂的英文課沒蹺成,只好乖乖的坐在木椅子上寫考卷。
怪的是代課老師居然允許學生Open book,大概知道他昨天沒讀書,所以大發慈悲吧!
其實很多人都沒讀書,因為以為颱風早上就會來的關係。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個颱風爬得比烏龜還慢,苦了一群學生。
「下輩子,我一定要當個美國人!」他轉著筆,翻譯機按啊按地,英文單字多得快把他搞瘋了。
身旁的同學聽到了他的埋怨,打碎了他的白日夢:「最好不要,美國學生還是要學第二種外國語言,而且,通常是法文。」那種詞彙陰性陽性變來變去,是比英文難上幾倍的東西。
「這個翻譯題怎麼這麼奇怪,第五題在搞什麼,地球科學啊?」教室外下起了細雨,八點多,太陽消失了一會兒又出現。
英文考卷上印著斗大的中文字:請將以下中文問句譯為英文,並提出合理答案。
第五題寫的是:『世界由何種物質構成?』
「由什麼構成?」他會翻,不過答案就完全不知道了。
他身旁的男同學想了想,繼而一本正經的說:「LOVE!」
「啥?」他聽了答案後第一個反應是瞪大雙眼。
「世界由愛構成!」男同學斬釘截鐵的回答。
噗哧一聲他哈哈大笑,好絕的答案。
「方曉畢!」
講桌之後,白色粉筆丟了過來,剛好敲上他的頭,掉落地上斷成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