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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20:38 作者: 浮圖
    周南生很少看到謝暄這樣笑,像撥開重重薄霧顯出蒼老的月色,又像微雪後露出幾許綠意。儘管被作弄了,但周南生卻很高興,像當年那個只會捉了螢火蟲傻傻討好謝暄的愣小子。然後笑意還沒有在空中散開,謝暄臉上的笑容卻倏忽沒了,他望著前面蒼茫田野,問:「你是不是覺得被一個男人喜歡很噁心?」

    這是第一次,謝暄如此直白地談起他對他的感情。

    周南生有些手足無措,說:「三兒,我怎麼會這樣想?」

    謝暄卻沒有說話,只望著前面發呆,周南生抖抖索索地將煙湊到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才說:「那年在周塘派出所,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傷你,我們打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家裡的情況,雖說有親人,倒不如沒有。從前我跟我媽再不好,也知道她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們只能相依為命,可從她再婚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從此天大地大,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越想越可憐----可我一想到你,又有了指望,不管怎麼說,我想,我還有你呢----你小時候多招人疼啊,跟個女孩子似的,又漂亮又乾淨,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著你就邁不動步子了,就想對你好,你什麼都不會玩,又沒有朋友,只有我,我就覺得我對你是有一份責任的,你是需要照顧需要我保護的----」

    周南生停了一會兒,又狠狠地吸了幾口煙,目光望著青煙像是陷在回憶中,微微苦笑地繼續說:「可後來再見你,你在競選學生會主席,風度翩翩侃侃而談的,哪裡是我認識的三兒,你不知道你們那個交流會有多有名,網上到處是你們的視頻,我常常聽到身邊的女同學談論你的事情,我心裏面偷偷自豪,很想跟他們說那是我兄弟呢,但我又感到很失落----後來我出事,我知道我沒法兒為你做什麼,但至少不能連累你,我讓你走,我做好了你恨我一輩子的打算,做好了我們再也不見的準備,但我從來不想傷你----」他將頭轉向謝暄,鄭重地望著他,「三兒,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你要我做什麼都沒關係,就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

    晚霞漸漸退去,夜色開始降臨,謝暄的雙眸宛若兩顆燒得通紅的火石,盯著周南生,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要你呢?」

    周南生的臉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的關係,有些蒼白,但雙眸幽黑,很長時間沒有說話,菸頭燙到了手指,他都沒有感覺,然後他的臉上浮現就義般決絕的表情,慢慢地貼近謝暄,熱的鼻息微弱地呼在他的臉上,稜角分明的唇小心而緊張地貼上謝暄的唇,僵硬的脊背一動不敢動----

    就這樣貼了足足有一分鐘,卻仿佛漫長得宛若一個世紀,周南生想退卻了,剛剛才分開一絲,謝暄的唇就追過來了,兇狠而激烈地撞在他的唇上,甚至磕到了牙齒,他卻不管不顧,兩手捧住他的腦袋,手指插進他的短髮,洶湧的吻仿佛要將他吞噬----

    周南生的腰撞在堅硬的圍欄上,前面的傷口被扯到,他閉著眼被動的承受著。謝暄的唇緩慢而色情地移動,啃咬舔舐他的下巴,又吮吸抿咬他的耳垂,發出曖昧的水漬聲。周南生緊緊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垂在身邊的手卻緊握成拳,然後漸漸卻被吻出感覺,腹部升騰起一股熱流,讓他的肌膚發燙,讓他的心變得火熱,他忍不住扶住謝暄的肩頭,似乎想推開又似乎想擁抱----

    謝暄的手已經靈活地解開他褲子的紐扣,伸進去細細描摹周南生的形狀,起先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忽而驚濤駭浪,翻江倒海----

    周南生根本招架不住,紅暈爬上他的臉頰,手指緊抓著謝暄的肩頭,緊閉著眼睛一副隱忍羞恥的表情,謝暄湊近他的唇角吻了吻,放低聲音說:「我們去裡面。」

    周南生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這是默認了----

    謝暄半抱著他,輾轉進了臥室,幾乎一沾上床,謝暄便急切地去脫他的褲子,將他壓在下面,不住地親吻他的唇,手掌沿著他的緊緻的肌膚不住摩挲,那所帶給他的熾熱溫度以及那多年所苦苦壓抑的感情一朝爆發,令他目眩神迷,令他不斷膨脹,心裏面的火苗幾乎燎原。他的濕吻從耳際到脖頸,再到胸膛,啃咬住他的茱萸,留下一路蜿蜒曖昧的水漬,手沿著他的腰滑到他的臀,伸進棉質的內褲,不斷揉捏他堅實的臀部,又繞到前面揉弄那已經抬頭的性器,翻來覆去地作弄,周南生的側臉埋在柔軟的枕頭上,發出細微難耐的呻吟,直到謝暄的手要探入他後面的神秘之谷----

    周南生的身子忽然僵硬起來,睜開眼睛,眼底都是緊張與恐懼,他看了謝暄好一會兒,然後才緩緩地閉上眼睛,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是的,如果三兒一定要的,他願意忍受,如果是三兒的話----

    他給自己做了這樣的心理建設,然而卻沒法克制身體的僵硬,先前的歡愉情動全部不見了,只剩難耐的忍受,謝暄明顯也感受到了,所以他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將手從他的內褲裡面退出來了----

    周南生睜開眼睛,看著謝暄面無表情的臉,說:「三兒,我……」

    謝暄緩緩地坐起來,一邊下床一邊說:「我叫醫生過來給你重新包紮下,傷口可能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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