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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7:18:19 作者: 寂寞雨/無糖綠/amplifier
「……噫呀呀,這位大小姐,你前半段的故事我都懂,可是後半段的故事是怎們一回事?」從色無極開始講故事之後,也跟著坐下來聽的風蓮晃著他的小扇子,滿頭霧水。
「哈,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啦。」
「我是不懂啦,但色老頭你就懂了嗎?」
這不能怪風蓮資質駑鈍,而是愛情裡頭很多事都不能用邏輯來解釋,就算你十三歲就拿博士,十五歲就能做出太空梭,也無法理解比宇宙誕生還要複雜的愛情問題。
「我當然懂,不過這種事情讓一步蓮華說出來不是比較好嗎?」怎麼看,一臉溫和慈祥,讓人完全無法和黑道殺手聯結起來的一步蓮華都比較適合這種開導人的工作。他轉過頭去看低著頭一步蓮華,呃,看起來好像睡著的樣子,「一步蓮華?」
「……嗯。」在長到幾乎讓人懷疑他睡著的沉默之後,一步蓮華抬起頭,「姑娘,你確定你真的喜歡蝴蝶君嗎?」
「當然啦。」色無極用力地點了點頭。
「怎麼看這位色姊姊喜歡的人都應該是公孫姊姊吧。」風蓮偏著頭。
「哈,答錯了。」孤獨缺瞥了風蓮一眼,「沒談過戀愛的小鬼不會懂啦。」
「我當然有談過戀愛。」雖然是跟小學的同班同學識玲瓏,又因為他跳級跳得太神速而只同班半年,但他還是談過戀愛的男人,才不是孤獨缺口中的小鬼哩。
「小孩子的戀愛,不算數。」
「我……」正想要反駁的風蓮才剛開口,馬上就想到自己才十歲出頭,不管怎麼談戀愛,很明顯都是小孩子。
「你們兩個能不能安靜一點。」蝴蝶君真想給這多嘴的一老一少各一刀,讓他們安靜一點,「有沒有聽過最高質量?」
「我又不是冷氣機,要安靜做什麼。」風蓮挑起眉,完全不認同蝴蝶君,的話「不能,人不能用嘴巴跟死了有什麼兩樣。」
「乖孫子你今天講話就數這句最動聽,嘖嘖。」孤獨缺也不甘示弱地插上一句話。
「好了,好了,先安靜一下。」一步蓮華拍拍三人的大腿要他們安靜,然後對著色無極說,「你喜歡的應該不是蝴蝶君、也不是公孫月吧?」
「什麼意思?」色無極一臉迷惑。
一步蓮華拿起桌上的坦布蘭蛋糕,對著色無極解釋,「坦布蘭是一種很特別的蛋糕,因為白巧克力有很重的牛奶味,吃起來像是小孩子才吃的甜品,不適合當作蛋糕,更不適合當作結婚蛋糕。用來裝飾和填充的紅醋栗單吃起來味道太酸,甚至連當作果醬也不是很適合。裡頭脆片是特別做的,單吃起來很甜,容易膩。」
「所以?」這麼長一串蛋糕解說,難道是一步蓮華要推銷自己蛋糕嗎?
「坦布蘭很受歡迎,但是個別分開來並不好吃。」一步蓮華將蛋糕放在她的身前,「妳喜歡的,是蝴蝶君和公孫月在一起的感覺。」
色無極愣了一下,她喜歡的是蝴蝶君和公孫月……在一起的感覺?
不、不,她喜歡的是蝴蝶君。因為他喜歡蝴蝶君追求公孫月時毫不在意面子的低聲下氣,卻在公孫月需要保護的時候又變得強大無比;她喜歡公孫月面對蝴蝶君的時候,重視對方的同時也能保持自我的樣子;她喜歡公孫月和蝴蝶君之間又是情人又是朋友,永遠能陪伴在一起的樣子;她喜歡……
忍不住苦笑,到了最後,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麼呢?
也許……正如一步蓮華所說。
她想要捅蝴蝶君只不過的理由她不希望蝴蝶君和公孫月結婚,只要不結婚,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當個小小的、名義上的第三者,她可以跟在他們的身邊,陪著他們哭、笑、和他們一起玩耍胡鬧,偶爾抱著公孫月讓蝴蝶君氣得吹鬍子瞪眼,偶爾戲弄一下蝴蝶君讓公孫月悠然的表情裂開一角。
戀愛不是為了拯救蒼生也不是為了拯救誰,而是為了自己。她想要的,其實是在蝴蝶君和公孫月的故事裡,當個完美的女配角。
「你們講完了沒?」一直悶不吭聲的蝴蝶君打斷了一片感動的沉默。
「講完了。」色無極抬起頭來看他。
「那我可以走了吧。」蝴蝶君心急地站起來要去追公孫月和襲滅天來,但才剛坐起身就覺得頭暈……腳步不穩就向後倒。
「蝴蝶君。」
不知道是誰叫他的聲音。蝴蝶君沒聽得很仔細,只感覺到自己落入了某個人的懷抱里。眼前白茫茫一片,背對著光線的人看起來有一種見到佛祖或是上帝的感覺,泛著金光。
哇咧,他該不會因為這點小傷就要死了吧?
用力地推開扶著他的人,蝴蝶君說,「今天是我和阿月仔的婚禮,就算是佛祖也得給我排隊。」
※
景色飛馳。
公孫月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叫襲滅天來可以停下來了。畢竟這麼一路往大海和夕陽衝過去,怎麼看都有點像是爆笑劇才會出現的畫面。畢竟是她的婚禮,她還不想變成親朋好友的笑料──雖然說也差不多了。
「你跑那麼快可以嗎?」知道襲滅天來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帶出一劍封禪的民宿,所以讓這個男人抱著她到處跑其實也蠻有意思。
「不想跑就停在這裡好了。」襲滅天來很乾脆地把人放在沙灘上,自己也坐了下來,順便打了個大哈欠,「讓我睡一下,有人來再叫醒我。」
「要我叫醒你可以,不過在這裡睡好嗎?」公孫月邊說邊拿起當時隨手抄起來一瓶香檳,原本是要用來打襲滅天來,現在好像可以派上其它用場。開了瓶自己先喝一口,「九八年份的香檳,雖然不是最好但也還不錯。」
「你對香檳有研究?」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襲滅天來手枕在頭底下開始和公孫月聊天。事實上,除了這一次意外當了公孫月和蝴蝶君的伴郎之外,他和這兩人根本就不認識。
「略有研究。」公孫月將酒瓶遞了過去,「要喝嗎?」
「當然。」襲滅天來接過一瓶子一倒,半瓶就這樣進了肚子。標準的用礦泉水來洗米,嫌椰子水不清徹倒掉,牛嚼牡丹,沉香當爛柴……簡而言之就是浪費,「還不錯喝嘛。」
「是啊、是啊。」但像你那種喝法,真懷疑喝得出好喝還不好喝。
在公孫月的記憶之中,襲滅天來不像是會用這種方式喝酒的人。也不是說襲滅天來多有氣質多有品味,只是這位前異度魔界第一殺手以智勇兼備聞名,除了遇上一步蓮華後有點脫線之外,不該是這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這種形象應該留給閻魔旱魃、狂龍一聲笑、或是孤獨缺這一類的角色,襲滅天來演起來魯智深未免有點不倫不類,何況他也沒有剃頭當和尚。
正在思考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另一面,而蝴蝶君的另一面會不會是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在外養情婦還兼打老婆的男人呢?公孫月隨口把話題接下去,「話又說回來,你就停在這裡可以嗎?」
「難不成妳真的想要回娘家而不想結婚?」
「也不是這樣。」把蝴蝶君有沒有另一面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公孫月手支著下巴回達襲滅天來的問題。
其實,她也沒有不想結婚。
雖然也不覺得一定要結婚,只是對蝴蝶君嘛……她一向不是那種言情小說里死心塌地只要男主角好就好的女主角,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也很明白在這世界上可能只有蝴蝶君能讓她願意被一個男人纏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