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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所以那個地方,絕對不可能有門檻。
那就排除掉廁所和休息室,只剩下倉庫和雜貨間。
宴辭一間一間推開倉庫的門,發覺裡面基本都被堆滿了東西,根本容不下一個人藏身。
直到他找遍了所有倉庫,最後發現了一個冷庫。
宴辭驟然臉色一沉,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冷庫沒有鎖,他直接推開了門。
視野重新變得明朗時,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輪椅上,被凍得奄奄一息、面色青紫的男人。
宴辭發了瘋似的撲過去,顧不得那不多,抱著謝究白就往外沖。
他的環著男人的手都在顫抖,一雙眼睛紅透了。
包廂里的暖氣最足,宴辭就近挑了一間,把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又緊緊抱住他,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男人取暖。
宴辭嗓音都在發抖:「謝究白,謝究白你怎麼樣了。」
半晌懷裡的人都沒動靜,宴辭怕得心跳都快停了。
他咬著牙,深吸一口氣,手指貼上謝究白的大動脈。
指腹下,脈搏雖然微弱,但還在規律地跳動。
宴辭閉了閉眼,又睜開,猛然鬆了口氣:「沒事了……我來了,我在,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緊繃的神經得到喘息,這時他的理智才開始回溯,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搭上了他胳膊。
謝究白緩緩掀起眼皮,氣若遊絲:「別,我沒事。」
他嘴唇發紫,臉色慘白,兩頰因為溫差突然過大而有些泛紅,整個人像一枝被冰雹摧殘過的玫瑰,連花瓣都是破碎的,仿佛隨時都會枯萎,讓人看著心疼極了。
宴辭聽到他說話,一顆死掉的心,才驟然活了過來。
他滿臉疲憊地望著謝究白,半晌後,一頭栽倒在男人的肩上。
謝究白無奈:「我沒事,你做得很好,來得及時。」
再晚一會兒,可能他就得凍死在冷庫里了。
宴辭用臉蹭著他的頸窩,沒說話。
謝究白正要問問宴辭怎麼找到自己的,一股溫熱的液體,突然順著他的頸窩滑進了衣服,讓他整個人一怔。
宴辭的眼淚那麼炙熱,滾燙,像是要將他的脖頸都燒出一個洞來。
謝究白心裡頓時軟成一片,他費力地抬起胳膊,愛憐地撫摸著宴辭的頭。
他感覺懷裡的人仿佛快碎掉了,比他還脆弱。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互相依靠,彼此支撐。
屋裡很安靜,只有偶爾外面的走廊上會傳來幾句笑語和腳步聲,但他們仿佛跟這個世界隔絕了,彼此的眼裡和心裡都只剩下對方。
好一會兒,謝究白覺得差不多了,才拍拍宴辭的頭:「好了。」
宴辭這才抬起頭,一雙眼睛通紅:「謝叔叔,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可能是他第一次帶謝究白進入自己的圈子,第一次享受在眾人面前擁有謝究白的感覺,所以有些得意忘形。
再加上今晚的氣氛實在太好,讓他不覺中放低了警惕性,這才讓張萬鑽了空子。
謝究白已經不勸他了,每次發生這樣的事,宴辭總會自責。
以前他並不明白,不管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事,宴辭沒有必要為他的生命負責。
而且,每個人都沒有義務,為另一個人的生命安全負責。
到現在,謝究白稍稍有點明白了。
宴辭把他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還要重,這種看似無厘頭的責任感,來自於對他深沉的愛意。
他怎麼能不被打動?
謝究白雙手捧住宴辭的臉頰:「好了,我沒事,是我不要你跟著我的,要追求責任,你應該怪我,而不是怪你自己。」
宴辭什麼都沒說,垂著眼,瞳孔脆弱地顫動,像頭受傷的獅子。
謝究白看著心疼,伸手抱住他,親吻著他的側臉:「沒事了。」
為了轉移宴辭注意力,他又說:「對了,張萬有問題,他人呢。」
宴辭猛然回神,他顧不得心底洶湧的情緒,站起身就要走。
謝究白一把拉住他:「幹什麼去?」
宴辭嗓音低啞:「去找張萬。」
該算帳了。
這個人讓謝叔叔吃了這麼大苦頭,差點凍死,他絕對不會放過。
謝究白:「一起去。」
宴辭猶豫,謝究白嘖了聲:「作為受害人,我必須要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宴辭:「好。」
兩人沒費多大力氣,就在原來聚餐的包廂找到了張萬。
其餘人已經走了,屋裡空蕩蕩的,燈光昏暗閃爍,只有張萬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拎著一個酒瓶子,神色落寞。
聽見宴辭進來的腳步聲,他也沒看一眼,只是仰頭喝了口酒。
宴辭把謝究白安放在沙發上,幾步過去,一把拽住張萬的衣領,將他揪到謝究白的面前,一把推在地上:「解釋下理由。」
如果不是謝究白說想要知道張萬的動機,他一定克制不住自己,現在就揍死張萬。
張萬嘲諷地笑了,仰頭看向宴辭:「他是代你受過,你該想想自己都幹過些什麼。」
宴辭一怔,眉頭微蹙。
張萬撐著地調整了下坐姿:「好,你想不起來那就我來提醒你。」
「一年前,你舉報過一個建橋公司的負責人,說他貪污瀆職,導致建成兩年的茫江大橋突然垮塌,死傷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