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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現在謝究白有一種被抽空的感覺。

    突然就想,不該期待的。

    他原本就是不期待這件事的。

    窗外天空黑得凝重,大雪還在纏綿的下,謝究白索性不想了,躺下睡覺。

    宴辭看謝究白反應正常,一直以為他沒生氣,很平常地接納了這件事。

    後來兩天他在家陪著謝究白時,男人情緒也一直很穩定,跟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仍然會對他笑,每天喝中藥時,都會有點小脾氣,但會看在他哄得很用心的份上,捏著鼻子把藥喝完。

    宴辭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緩緩落下。

    等到該走的那天,宴辭事悄悄離開的。

    他很不舍的,怕謝究白看見他泛紅的眼睛。

    走前天專門給謝究白髮了消息,還很有儀式感地寫了便簽放在桌上。

    到了目的地後,宴辭第一件事發消息同謝究白報備。

    上一條消息謝究白還沒回,宴辭估計這個點謝叔叔還在睡覺,就沒多想。

    直到中午他分享自己的午餐,謝究白還是沒回。

    下午他閒下來時,看了一些短視頻,想著謝究白一個人在家無聊,就分享給了男人。

    但仍然沒回復。

    到了晚上,宴辭已經開始惴惴不安,他試探地給謝究白髮了晚安。

    終於得到了對方的回覆,謝究白回他的也是晚安兩個字。

    宴辭憋悶了一天的心情,總算像是雨後的天空,逐漸明朗了起來。

    他立馬從床上坐起,飛快地打字:謝叔叔今天過得好嗎

    卻再沒有收到對方回答。

    但宴辭想著謝究白的晚安,仍然笑著睡了一個好覺。

    —

    宴辭走了後,謝究白一個人睡到大中午,推著輪椅走出臥室,突然覺得房子空蕩了許多。

    那麼大的空間,只有小白在客廳的角落,翻著肚皮打滾。

    他看到宴辭發的信息了,但有一種消極的情緒,讓他反感和厭惡回復消息這件事。

    一旦養成了跟對方網絡聊天的依賴,就會想要對方每次都能及時回復。

    這種期待得不到滿足,又會不可控地陷入讓人厭煩的情緒。

    所以他選擇,從一開始就掐斷期待的源頭。

    現在謝究白才發覺,原來他對宴辭有那麼多期待。

    桌上有便簽,寫著早飯在哪個鍋,午飯在哪個鍋,仔細地記錄下很多東西的放置位置。

    最後一句話是:謝叔叔,小白已經餵過了哦,自動餵食器可以管他好幾天的飯,不用在意它

    後面還跟著一個可愛的簡筆畫笑臉。

    謝究白拿著便簽看了半晌,微微出神。

    正要隨手扔掉,又想到什麼,把便簽收進了書房的抽屜。

    下午時,突然敲門聲響了,謝究白還以為是容清,畢竟這裡也就容清經常來串門了,他又沒有別的朋友。

    但打開門,門口站著的,卻是一個讓他出乎意料的人。

    張忠國笑容端正溫厚:「謝先生,您好,還記得我嗎?」

    距離上次他來這裡給謝究白瞧病,已經過去有一個多月了。

    謝究白忙點頭,把他請進來:「當然,張醫生是來複診的?勞煩您了。」

    這麼大年紀了,外面還下著大雪,人家來一趟不容易。

    謝究白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又倒了杯熱水遞過去:「暖暖手和身子。」

    張忠國接過:「謝謝。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謝究白姿態恭敬,這是對一個年長者該有的尊重:「好些了,不像以前經常吐血,現在只有早起時,偶爾不舒服才會覺得喉嚨發腥。」

    他說的時候,看老人放下杯子,掏出了一個本子,飛快地記著什麼,他就停下來等一等。

    等張忠國的筆停下後,謝究白才繼續說,但照顧著老人的速度,他放慢了語速:「腿也比以前好多了,似乎開始有知覺,偶爾也能走幾步。」

    ……

    謝究白一五一十,把自己的身體狀況都說了一遍。

    以往他還抱著不傷宴辭心的態度,隨便讓老人治治,卻並不覺得張忠國能把自己治好。

    但這段時間,他天天喝張忠國開的中藥,身體確實有枯木回春的暖象。

    一時間,謝究白對張忠國多了幾分敬意,治病時也不像以前那樣敷衍。

    半小時後,張忠國給謝究白做完了檢查,囑咐他說:「等我回去,按你現在的身體情況,給你重新配藥,配好了寄過來。」

    謝究白頷首:「麻煩您了。」

    張忠國微笑:「是我該做的。」

    以前是因為組織發布給他的指示,他有義務把謝究白治好。

    現在是因為,他接受了謝究白,讓自己的病人痊癒,是他作為醫生的職責。

    謝究白本想留老人家下來吃飯,但張忠國執意推脫:「馬上要過年了,我得回家陪家人,就不留了。」

    謝究白還能將他送到電梯口。

    張忠國臨走前,又想起什麼:「對了,上次宴辭寄給我一個報告單,說是你喝的水裡可能含有那些有害成分。還有宅院裡一些奇異的花的照片,我看了下,植物都相生相剋,那些花那樣搭配著種在一起,是有毒的。」

    「你家的事我也不了解,作為醫生,我只勸告你,在接下來的治療期間,最好別再回到你之前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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