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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要是早知道就好了,早知道至少可以多一些陪伴,多表達一些愛意,多留下一些幸福的回憶,至少,他們可以共同承擔壓力,一起面對恐懼。

    活著的人並不輕鬆,他們會被後悔和愧疚吞噬淹沒。

    宴辭想了想:「真到了那時候,就告訴謝叔叔,我變心了,再也不會回來。」

    他相信,謝究白那樣堅韌又高傲的人,決不可能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傷心,他肯定能很快忘了自己,然後找一隻更乖的小狗。

    偶爾想起他時,可能還會覺得晦氣,朝地上吐口唾沫。

    宴辭想到這裡,不禁笑了下。

    秦臻看他一會兒哀傷一會兒發笑,覺得他是瘋了。

    —

    容清靠在牆根兒,那雙眼就沒停過,一直在掃視路過的男人。

    時不時興致高昂地點評兩句:「你看那個,西裝都快包不住他的肌肉了,脫衣一定很有料。」

    謝究白無聊地順著他視線一瞥:「那是個公0,你跟他撞號了。」

    容清一怔,牙痒痒:「草。我還是信你,你的雷達比我有用。」

    不得不說,謝究白的眼光異常毒辣,每次他有看好的人選時,都會讓謝究白給自己把關。

    視線一流轉,容清突然怪笑:「你看那個穿灰色西裝的,據說是商會長的兒子甄獻,家世好,而且長得賊帥,就是不知道人怎麼樣。」

    容清算是八卦圈裡的小靈通了,但這個甄獻,是最近才回國內的,大家都對他不太清楚。

    謝究白沒興趣再看,半闔著眼養神。

    容清嗓音突然興奮起來:「誒誒,他往我們這邊來了。看來我的魅力人海茫茫都掩蓋不住。」

    謝究白又緩緩睜眼,面前投射下一道黑影。

    甄獻正居高臨下地站在兩人面前,開口說話也不太客氣:「你是謝一秋那個殘疾侄子?」

    很顯然,這是個來找茬的。

    謝究白挑眉:「有事?」

    甄獻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那眼神,既輕蔑,還有些難以言說:「臉長得還不錯,可惜是個殘廢。」

    「謝家也不過如此嘛,聽說你才是謝家主?都這樣了,不老老實實待在家養著,還妄想把圈子攪渾?」

    他輕哼一聲,每句話都帶著明顯的侮辱。

    謝究白沒什麼反應,看樣子是他那個大伯,利用他以及謝家的名號,在外面幹了點什麼。

    而這人,顯然是衝著謝一秋來的。

    容清先憤怒了,他擰巴著一張臉:「說什麼呢,長得人模狗樣,出口就噴屎,回去刷刷牙吧。」

    甄獻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說話這麼直白且難聽,臉都漲紅了,嘖了聲:「你能不能斯文點。」

    容清:「嫌我說話不好聽?那你別犯賤啊。」

    甄獻一翻白眼:「我不跟你說。」

    他看向謝究白:「我跟他說。」

    謝究白笑了下,懶洋洋地窩在輪椅里,朝他招手:「來。」

    甄獻眸子閃爍,狐疑地彎下腰湊過去幾分。

    謝究白眯起眼,當著他的面,緩緩抬起了腿,然後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最近他被宴辭養得好,力氣都大了不少,直接把人踹出了半米遠。

    容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天爺,這是他認識的那個病秧子嗎?

    回過神後,他毅然果斷地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甄獻一個屁股墩兒摔在地上,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你!你敢踹我?!」

    他站起身,羞恥得拍了拍被摔得生疼的臀部,一隻手指著謝究白:「你信不信——」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謝究白捏住,隨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往旁邊一歪。

    直接疼得甄獻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嘴裡。

    謝究白一隻手撐著腦袋,眯起眼散漫地看著他。

    他又不是軟柿子,誰都能上來捏兩下的。

    不管對方是出於何種目的,衝著誰來的,只要讓他心情不愉快了,那就必定得付出點代價才能脫身。

    甄獻還要說什麼,又被謝究白一腳踹了出去,氣得他摔在地上天靈蓋都要飛起來了。

    謝究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滾。」

    狗東西,踹這兩腳,還勾得他動了勁兒,身體不太舒服起來。

    這時,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謝叔叔,怎麼了。」

    宴辭處理完秦臻那邊的事兒,剛回來就看見謝究白面前倒了個人,他眼神不善地看了甄獻一眼。

    謝究白怔了下,飛快思考剛才宴辭有沒有看見他踹人。

    他下意識手握成拳,抵在嘴邊裝模做樣地咳嗽了兩聲,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

    然後惡人先告狀:「找茬的,還好容清在,把他踹開了。」

    容清:「???」

    宴辭先是皺了下眉,隨後看向容清,認真道:「謝謝。」

    突然地,容清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和光榮感:「不客氣,應該的。」

    這兩口子玩兒什麼呢。

    甄獻從地上站起來,正要說什麼,但對上宴辭肅殺的眼神,還有那樣一張熟悉的臉,他驀地半張著嘴噤了聲。

    一股詭異的恐懼感,讓他僵在原地。

    這個人,他惹不起。

    也最好不要去惹,否則到時候整個商會都收拾不了他闖下的禍事。

    宴辭收回目光,看見謝究□□致的皮靴上染了一小塊污漬,他蹲下身,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仔細又溫柔地擦掉了:「謝叔叔,別跟這種人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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