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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而謝究白,通過他的離開,應該被放大了很多情緒,比如失落,比如對他的依戀。

    屋裡燈光昏黃,兩人都各懷心思。

    宴辭突然問:「謝叔叔這幾天晚上睡得著嗎,身體還痛不痛。」

    謝究白淡淡的:「還好。」

    宴辭嗯了聲:「那晚安。」

    他向往常一樣,用胳膊枕著頭,在床邊坐著睡下。

    謝究白心裡被堵了一團情緒,上不來下不去,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他格外想跟宴辭多說會兒話。

    但不知道說什麼好,又看見少年眼底的青黑,想到這小半個月,宴辭都是趴在他床頭,守著他睡的,白天還要出去忙活。

    一時間,心裡的不忍達到了巔峰,謝究白嘴動了動:「要不你,上來睡吧。」

    反正勸又勸不走,這麼大的床,也夠兩人睡。

    宴辭緩緩睜開眼,在謝究白的視線死角,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

    他只是稍稍耍了一丁點小心機。

    因為從謝究白的反應判斷出,對方對他存在情感需求,需要得到滿足,他也是,如果這個情感需求沒有被滿足,對方就會堵著一口氣,試探焦急地主動推進。

    他實在是很想念男人,又怕自己主動,會超出謝究白的容忍範圍,所以才耍了點計倆,把事情發展的控制權交給了謝究白。

    宴辭佯裝無辜地眨著眼詢問:「謝叔叔,真的可以嗎。」

    謝究白本來沒覺得什麼,但看到他這個表情,突然有種濃烈的不甘。

    為什麼感覺自己被套路了。

    他索性翻了個身,冷淡道:「隨你便。」

    謝究白自己都沒發覺,對宴辭,一直是他在主動給機會,而且態度越來越寬容。

    宴辭笑著爬上了床,嘴邊的兩個梨渦都寫著『得寸進尺』四個字。

    身邊的位置突然塌陷了一塊,謝究白有些不自在。

    他從來沒跟人睡過一鋪床。

    但被熟悉的氣息包裹著,他有種說不出的安心。

    好像某種癮,被得到了滿足,身體的每個細胞、包括每一寸神經,都被安撫了。

    宴辭小聲問:「謝叔叔,睡了嗎。」

    謝究白輕輕嗯了聲,享受著這種心底深處湧出的平靜。

    宴辭悄悄挪了兩寸過去。

    隨後謝究白就感覺自己側放在腿上的手,被指尖輕輕勾住了,那隻手指還惡作劇一般,撓了撓他的掌心。

    謝究白沒忍住笑了下:「幹什麼。」

    宴辭嗓音低啞:「牽手,可以嗎。」

    謝究白感覺一股灼熱的氣息噴薄在他後頸,他心頭一動:「嗯。」

    又覺得小孩兒好傻,都睡一鋪了,卻只是想牽他的手,跟他搞純愛。

    得到許可後,宴辭便更大膽地將胳膊伸了過去,五指曖昧又溫柔地纏繞上謝究白的:「晚安,謝叔叔。」

    謝究白之前的煩躁驟然得到了緩解,本來還想追問他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幹什麼去了,但聽見宴辭平穩的呼吸,話到嘴邊又壓了下去。

    算了,關他什麼事,只要宴辭不妨礙他就好。

    他不該靠宴辭這麼近的,靠得太近就會輕易被牽動情緒,謝究白很不喜歡。

    他想要抽出手,但卻被握得更緊。

    宴辭嗓音里都是疲憊:「謝叔叔,我很累了,休息了好不好。」

    謝究白心裡驟然一軟,不再動了:「睡吧。」

    宴辭滿足地彎起嘴角。

    腦子裡盤算著,這次牽了手,下次是不是能更貪婪點,索求一個吻?

    雖然他們已經接過吻了,但上次是謝究白喝醉了,所以不算。

    他要謝究白在清醒的時候,主動親吻他。

    第二天謝究白醒來,宴辭果然已經走了。

    為了不讓自己閒待著,被亂七八糟的情緒影響,他決定找點事兒做。

    外面天氣正好,謝究白推著輪椅下了樓,好在上下樓都是走電梯,也不費勁兒。

    小區樓下的公園裡,零零散散地一些人在散步休閒,謝究白把輪椅推到了人造湖的旁邊,腿上鋪著一本書開始愜意地看起來。

    太陽暖洋洋的,曬得人很舒服,有些催眠。

    謝究白本來這段時間,晚上就沒太休息好,沒多久他就睡了過去。

    天上逐漸匯聚起烏雲,直到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謝究白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才驟然醒神。

    他皺著眉去推輪椅,但輪椅的輪子被卡在一個凹縫裡,推了好幾下都推不動,他只能強撐著站起身,想直接把輪椅搬開。

    結果卻因為腿腳發軟,猝不及防地身子一歪,就那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旁邊就是人工湖,已經是初冬的季節了,這要是跌進湖裡,估計得生好大一場病,給他本來就孱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但想像中的冰冷並沒有襲來,謝究白扭頭看,發覺自己已經跟湖面呈三十度的角了,再往下一點就要親密接觸了。

    男人的輕笑聲響起:「謝先生,怎麼這麼不小心。」

    謝究白被拉回地面,這才看清,救他的人是徐瑾。

    算起來,已經是第三次被這個人救了。

    謝究白態度要比前兩次緩和:「謝謝。」

    徐瑾紳士地扶著他坐回了輪椅,又把一把大黑傘舉到兩人頭頂:「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都淋濕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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