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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5:29:24 作者: 翊石巫
容清:「你那個小孩兒呢。」
謝究白知道他指的是宴辭:「出去了,有事忙。」
容清嗑著瓜子:「小孩兒能有什麼事忙,學校都放假了。你病著他怎麼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裡。」
謝究白懶得跟他說。
宴辭用不用心他清楚就行了,只有過得不幸福的人,才會揪著那麼一丁點幸福,都會拿出去到處炫耀。
容清翹起二郎腿:「誒,八卦一下,你們現在進展到什麼地步了?接吻了嗎?」
他平時也不是個八卦的人,但就是沒辦法想像謝究白這樣的性格,會談戀愛,會愛上別人,太新奇了。
好奇的不行,所以才反覆打聽。
謝究白想了下,嗯了聲。
容清笑起來:「嗯就是都做了唄。那你們在一起了嗎,明確跟對方說過談戀愛,想確立情侶關係了嗎。」
謝究白散漫地眨眼:「沒有,不急。」
容清很急:「你還沒搞清楚,你喜不喜歡他?」
謝究白靜默片刻:「倒也不是。」
他知道他是喜歡宴辭的,但那種喜歡並不足以讓他跟宴辭構建起情侶關係。
現在他的體感,更多是習慣了宴辭。
因為一直在身邊,因為隨叫就到,因為無條件依從他,所以就好像一個趁手的工具。
容清:「那你還跟他接吻。」
謝究白挑眉:「他長得好看,我親他一口,我很吃虧嗎。」
容清:「……牛逼。」
單從長相上來看,兩人都是顏值天花板,誰親誰都不吃虧。
但容清很驚訝於謝究白的腦迴路。
謝究白想到那天他們在客廳里,微醺的狀態,宴辭羞澀又可愛的樣子,就覺得心情愉悅。
談戀愛不就是這樣,氣氛到了,就接個吻。
跟有多愛多喜歡無關,那一刻只是覺得,這個人很可愛,我想吻他,於是就吻了。
容清不理解:「既然都親了,為什麼不確立關係,親都親了,那確立關係也沒什麼吧。」
謝究白不回答了。
他個人很不喜歡跟別人構建起明確的關係,反正沒有任何關係能長久,就算構建起來了,也遲早會崩塌,遲早有天會膩味,改變心意,不如最初始就不開始。
每個人都有陰暗面,靠的越近,就把對方骯髒的一面看得越清楚。
謝究白認為,那些說喜歡他的人,喜歡的不是他,而是他們心裡或者眼裡的『他』,跟真正的他沒關係。
宴辭也不會例外,如果他不溫柔不善良,宴辭還會喜歡他嗎?
反過來,如果宴辭不乖巧,不溫順,也不單純,那他還會喜歡宴辭嗎?謝究白並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
所以他跟宴辭就算是互相喜歡,他們的喜歡也是建立在流沙上的。
隨時會有崩塌的危險。
他不會試圖去構建一段註定會湮滅的關係,很愚蠢。
現在謝究白願意維持這段感情,願意跟宴辭繼續發展,純粹是為了自己開心。
反正都活不久了,死前開心一下也是好的。
容清見他不願意深談,就沒追問了,他雖然八卦,但一向很有眼力見兒。
又坐了會兒,容清就離開了。
晚上快半夜時,謝究白身體不舒服,活生生被疼醒了。
好像有細密的針扎在他骨頭上,還有隻大手在掏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冷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疼得渾身發抖。
因為嘴裡咬著被子,他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幾聲痛苦的咕嚕聲,房間裡都是他粗重的喘息。
突然,一隻手推開了房門,開門聲很輕,對方並不想弄醒他。
謝究白微微抬眼,就瞧見了正躡手躡腳準備進屋的宴辭。
他鬆開了嘴,下意識問了句:「回來了?」
宴辭掛著彩,臉上還有血漬,但聽見這聲『回來了?』,心裡軟了下:「嗯。」
他走到謝究白床邊坐下,這才發覺男人面色痛苦,卻強硬地撐起精神,不在他面前顯露脆弱。
宴辭皺起眉,伸手探向謝究白的額頭:「不燒,謝叔叔哪裡不舒服嗎。」
謝究白無力地搖搖頭,嗓音都是喑啞的:「沒。回你的房間休息吧。」
他雖然喜歡惡趣味地裝病弱,去誘騙宴辭,但卻不喜歡自己真正脆弱的姿態,被別人看到。
這會讓他有一股羞恥感,而且會有種被別人拿捏住了七寸的危險感。
宴辭轉身走了。
謝究白聽見逐漸遠離的腳步聲,說不明地鬆了口氣,但心裡卻並不怎麼愉悅,他自己也說不清。
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門口,有些出神。
直到視線內再次闖進一個高挑的身影。
宴辭端著一盆溫水,放在床邊,撩起袖子把水裡的帕子撈起來:「謝叔叔,我幫你擦擦身子,汗濕了會更不舒服。」
謝究白疼得視線模糊,眯起眼試圖看清他:「你不走?」
宴辭已經伸手開始替他擦臉,每一下動作都很溫柔:「謝叔叔在這兒,我哪兒也不去。」
謝究白垂下眼,好看的眉眼透著一股慘澹的可憐,他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額前都被汗水打濕了。
宴辭頭一回看見這麼脆弱的謝究白,心裡又軟又疼。
在他眼裡,謝究白是溫柔的,但也是強大的,即便病得快死了,也爆發出一種堅韌的生命力。永遠慵懶矜貴,對一切都遊刃有餘,高傲得讓人想要臣服。